“安安,哀家,想给你指桩婚事。”
听到这话,正在狼吞虎咽的今安,突然梗住喉咙,‘咳…咳咳’,连忙抓起,方几上的茶杯,猛灌了几口茶,梳理了一下胸口,道。
“什么太奶奶,您要给我指婚。”
“是啊,你如今也不小了,过完年也就十二了,可以先定亲,相处着,青梅竹马的情分,总要好过到时,皇帝指婚,只见过几面的好。”太后语重心长地讲道。
今安,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讲道:“太奶奶,此事不着急,不着急,敬王叔家的,佳慧郡主不就年芳二十才成婚吗?婚后与郡马爷过的甚是相爱。所以这姻缘,还是要靠缘分的。”
太后一听佳慧的名字,突然‘啪!’的一声,手拍在了桌子上,声音沉了沉,道:“怎么你还想学那丫头?”
这一声,把今安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太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缓了缓道:“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也幸好你佳慧表姐,运道好生在皇室,运气也好能碰到个相知相许的人。但不是何人都有那般好运气,当年你佳慧表姐还未成亲时,满俞都流言蜚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哀家皇帝,家中长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们都希望你一生顺遂,就像你的名字一样,今生今世,平平安安。孩子,你虽聪慧,但经历的事情太少,又被我们几个保护的太好。哀家,怕呀!你太子哥哥和皇帝,虽然宠你,但他们是要做帝王的,为帝者,天下百姓,江山社稷,才是第一位。哀家,怕我百年之后,没人再能护着你啊!唯有将你交给,我亲自长眼过的人。哀家才能放心,哀家这一生虽然尊贵,但坎坷曲折,哀家不想,你与哀家一般啊。”
今安,听着太后推心置腹的话,心中感动之极。
有那么一刻,她很想告诉她的太奶奶,她明白的,她明白人世间的险恶,明白身为公主的职责,更加明白人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是多么的脆弱。
但是她不能,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与人言说。
其实她更想告诉她奶奶,人世间虽有恶,但更多的是善,人活一世,本就是来承担自己应负的义务和责任的。没有人能真正地顺随一生。
唯有内心强大,才能在变故来临的时候,从容应对。
今安很想说,她可以,真的可以的。
她可以无论遇到何种事情,都坚强的走下去……
“太奶奶,安安知道了,太奶奶安排就是了。安安,都听太奶奶的。”今安,将自己的手放在太后的手背上,心疼的对着太后讲的道。
今安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那些东西不是一个被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公主该明白的。
这与聪慧无关,有些东西是只有经历过,才能明白的,例如生死……
吃完饭,今安就和白苏一起走着了自己的明月居,一路上心事重重的。
不曾和白苏,讲过一句话。
明月居
暗淡的烛火,在风中摇曳着,
今安一个人做在,与景曦品茶的地方,望着远方。
蓝若这时走了进来,手中拿了一个手炉,道:“公主,您手中的手炉凉了,该换了。”
今安,愣怔了一下,道:“是吗?我都没有感觉到。”
蓝若,道:“公主没有感觉到,是因为公主的心在别处。”
今安苦笑了一下,道:“如此明显吗?”
蓝若笑了笑,扶了扶今安鬓角的乱发,反问道:“公主,哪次有心事不是写在脸上?”
今安笑了一下,道:“倒也不算是心事,只不过是太奶奶想要给我指婚了,突然间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蓝若姑姑,你说为什么在世人的眼里,女人就一定要依附于男人才可以活好呢。”今安的眼神茫然的看着碧波湖的湖面。
蓝若,眉头轻皱,想来是太后的话,给了公主太多感触,心疼的说道:“公主,我们生为女人,本就比男人势弱,而这世上,自古以来便是女人依附于男人而活,女人若想自己活得精彩,往往需要经历许多的痛苦与磨难。这世间本就对女人苛刻,男人三妻四妾,娇妻美眷,被世人称之为齐人之福。但若是女人,哪怕只是与陌生男子独处在一室,也是要背上不贞不洁的罪名,更是会连累家中女眷,姊妹兄弟婚事受累,为家族,世人,视作做耻辱。更有女戒,女训,三从四德等诸多条条框框,约束着女人们。就算是在这儿,天子脚下,俞都城中,更是有许多品阶低的官员的夫人,目不识丁,认为无才便是德,想来这别处更是如此。公主,可莫要有如此想法。”
说着,蓝若忧心的看着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