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毕加索长大了一些后,父亲唐霍塞将心爱的儿子送进马拉加最好的学校学习,希望他能认真读书。可是,小毕加索常常无心学习,逃学逃课简直是他的家常便饭。无奈,唐霍塞只好每天早上都亲自把他送到学校门口。
毕加索一到学校,只能垂头丧气地捧着心爱的鸽子走进教室。对他来说,教室就像鸟笼子一样束缚着他,他多么渴望自己能像鸽子一样飞向无边无际的蓝天!没有办法逃学,他干脆不写作业,他的作业本上只有各种各样的画。
终于有一天,毕加索实在无法忍受枯燥的学校生活了,他向父亲提出:“带着油筒和油笔进学校。”
看着儿子倔强坚定的表情,慈爱的父亲也不忍压抑他的才情和天赋,于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就这样,毕加索在宽厚的父爱下成长着。一天傍晚,父亲唐霍塞给毕加索安排了一次画鸽子的作业,然后便独自一人出门散步。此时的他,由于种种原因,正处于心潮的低谷期。那天的林****上,清幽的景色渐渐驱淡了他心头的愁云。
回到家里,唐霍塞看到儿子的作业早已完成,一只鸽子画得栩栩如生,而那个脚趾更显露出毕加索不俗的功底和领悟能力。
唐霍塞被儿子的天赋震惊了,他心头的阴云顿时一扫而光,希望的火花刹那间照亮了他的心扉,他郑重地把自己的全套“衣钵”:调色板、画笔和颜料都交给了毕加索。
毕加索14岁那年,他8岁的妹妹康塞普西得了重病。
毕加索暗暗地向上帝许下一个心愿:如果上帝能够拯救康塞普西的生命,他愿意牺牲自己的绘画才能,永不提笔作画。可是,他虔诚的祈求没能够挽回妹妹的生命,毕加索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他由此更加坚定自己作画的道路,他把自己比作一只苍鹰,要么奋翔云天,要么坠地折颈。
妹妹死后不久,父亲的工作转移到了巴塞罗那美术学校。为了让儿子受到更专业的训练,父亲唐霍塞把毕加索也带到了这里。
10月份的一天,毕加索跟着父亲来到巴塞罗那美术学校。他的腋下夹着几幅人物画,它们将决定他是否有资格入校学习。
巴塞罗那美术学校的校长安东尼奥·恰巴是一位优秀的人物像画家,他从毕加索手中接过这些画,以专业的眼光仔细地审视着。他看完画后,决定接受毕加索入校学习。
然而,开学不到几天,唐霍塞就发现毕加索总是心不在焉,于是,便查找原因,原来毕加索不想上枯燥死板的初级班。
唐霍塞立刻找到校长,把儿子的情况告诉他,校长恰巴知道毕加索的水平,于是批准他参加“古代美术、实物写生和绘描”的插班考试。
老师们考虑到毕加索年纪小,就给他布置了一些考题,让他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没想到第二天,毕加索就捧着厚厚的一叠素描来交卷,老师们被吓了一跳。
他们仔细翻阅着这些素描作品,发现毕加索用朴实而夸张的手法描绘的人体精彩生动、真实准确,老师们不得不惊叹:这个天才真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们把这些作品盖上校印,保存在学校里,一直到现在。
就这样,毕加索在巴塞罗那美术学校接受着专业的教育和训练。在这里,他的才华得到更充分的发挥,然而,中规中矩的学院生活,与他张扬的个性也发生了一些摩擦和碰撞。
作为美术学校的学生,临摹前人的名作是他们的必修课,可是毕加索却越来越讨厌这种纯粹的摹仿,因为这束缚了他的思维,剥夺了他进行创作的权利。
《奥尔加斯伯爵的葬礼》是巴塞罗那美术学校历届学生们必须临摹的一件作品,毕加索实在是厌倦了这种机械的操作,他想了一个巧妙的办法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和反抗。
他将原作的大部分临摹得如出一辙,但是却将人物的面部作了很大的改变,当老师把他的作品和原作进行比较时,这种面部的差异就显得十分明显和可笑。毕加索用这种善意的玩笑嘲弄着古板的学院式教育方法,显示出自己不羁的性格和横溢的创作才华。
1896年4月,毕加索的《第一次圣餐》在巴塞罗那全市美术展览会的第一展室展出,标价1500比塞塔。5月15日的《巴塞罗那日报》上的一篇评述称赞他的作品“人物富于感情,线条明快”。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和积累,毕加索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心理,开始画那幅酝酿已久的《科学与仁慈》。
《科学与仁慈》是毕加索与唐霍塞共同商量的题材。唐霍塞十分重视这幅画,他亲自给儿子当模特儿——坐在病人床边的医生。
在创作这幅作品时,毕加索用的仍然是传统的学院派的画法,将人物的动作、神态描摹得惟妙惟肖。但是,在色彩上他借鉴了当时流行的印象派的手法,这个流派注重于抓住自然景物在一瞬间留下的光与影的印象。毕加索注重色彩的搭配,用黑色、棕色来表现悲惨、忧郁的气氛,同时又采用了紫红、黄绿等颜色,摆脱了萎靡之气,使整个画面的色彩显得稳重大方、鲜活明快。这幅作品充分地显示出毕加索过人的创作才华和成熟的绘画技巧。
《科学与仁慈》在1897年的全国美展上获得称赞,又在马拉加市的全省美展上独占鳌头,一举捧走金像奖。这幅作品的成功,给毕加索带来了荣耀和声誉。
此时,如果毕加索满足于现状,注重荣誉和声望,那么他一定会成功。如果他按照前辈们的指引走下去,他肯定会成为一位有名望的画家,但是毕加索没有那样做,他想追求他自己的梦想,他想要创新,不受旧画派的影响,独创自己的风格。
历经坎坷
毕加索想要学习更多更新的东西,于是,他离开了巴塞罗那。在叔父的资助下,他来到首都马德里,顺利地就读于圣费尔纳多皇家学院。毕加索常常不去上课,总是整天整天地泡在普拉多美术馆。到了后来,他干脆成天在大街上写生,看到什么画什么,什么新奇画什么,他的足迹遍布了马德里市的每个角落。
毕加索的情况传到了叔父的耳中,叔父听说毕加索天天逃学,心里十分不快,于是,中断了对毕加索的接济。
失去了叔父的资助,毕加索的生活顿时陷入了困境,为了创作,他只能把一张画纸做几张用,重叠地画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拮据的生活让毕加索饥寒交迫,猩红热病迫使他回到巴塞罗那的父母身边。
父亲看到穷困潦倒的儿子狼狈地回来,心里又失望又生气,他对儿子的做法感到失望,因此也对毕加索明显的冷淡了。这个时候,母亲洛佩斯给了毕加索极大的支持。
母亲对他说,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做什么一定能做好。母亲的话鼓舞了毕加索的斗志,从那之后,他把作品上的署名正式改为母亲的姓——毕加索(picasso)。
1900年,毕加索来到向往已久的巴黎。在这个国际性的大都市,乞丐和富翁都可以在一夜之间实现角色的转换。毕加索在这里接触了各种艺术流派,交结了许多艺术家朋友,潜心学习和吸收前辈艺术大师们的新风格,当然,也尝尽了生活的艰辛。
毕加索在巴黎举办了几次画展,那时而粗犷奔放、时而细腻老练的艺术技巧得到了广泛的好评,人们时而点头,时而摇头,都对画的风格做了点评。但好评居多。可是他的画却一幅都没有卖出去,使得窘迫的生活每况愈下。
1902年,毕加索第3次来到巴黎,他与好朋友耶科和沙巴泰住在一起。那时候的日子可真穷啊!年轻的画家们为了能弄到几个安慰辘辘饥肠的法郎,常常要抱着一捆画跑遍了所有的画店,可有时一张画也卖不出去。
不久之后,毕加索的作品在一次画展中展出,他的作品中流露出的“虚无和绝望”的气息引起了著名画家高更的挚友查尔斯·莫里斯的注意。莫里斯在《法兰西信使》杂志中写道:
“他像一个年轻的神,想要重新创造世界,但他只是一个忧郁的神……他的世界并不比麻风病人的病房更适合居住,他的画本身也是病魔缠身,难道命运只让这个令人恐惧的早熟孩子创作反映生活消极面的杰作,让他表现他比任何人都深受其害的病魔吗?”
这篇文章打动了毕加索,他感到这陌生人好像透视到了他的心灵,理解他的情感。于是他去拜访莫里斯,希望他能帮助自己解决心中的“病”。
莫里斯对毕加索的造访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他看出这个腼腆的年轻人身上蕴含着过人的天赋和深刻的思想。更重要的是,他对生活有着真切的体验和感受。他向毕加索推荐了高更的游记《诺阿》,高更那种纯朴的乐观主义精神对此时的毕加索来说,确实是一种激励和鼓舞,激发了他创作的灵感。
1900年到1904年期间,毕加索的作品充斥着忧郁苍茫的蓝色,人们把这段时间称为“蓝色时期”。
1903年,毕加索在巴塞罗那创造出“蓝色时期”最优秀的作品——《生活》。这幅作品上共有7个人物,左侧是一对裸体的男女,象征着放纵的爱情,男人的手指指向右方,女人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画面的右边是一位怀抱婴儿的母亲,她注视着左侧的男女,神色凄楚,隐隐流露出责备之意,好像在抱怨沉浸于****中的男女不懂得生活的艰辛。画面的背景是两幅素描,上面一幅,女人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下面一幅,女人则是孤单地缩成一团。毕加索用这两幅素描暗示着,相依为命的日子毕竟是短暂的,人最终要独立,面对生活,要自强自立。
1904年,毕加索迁居到巴黎蒙马特尔山附近的一栋房屋。这座房子的顶层与地面平行,人们必须穿过甲板、沿着黑暗的楼梯与过道走下去才能进入房间。远远看去,它就像一条停泊在塞纳河上的洗衣船,毕加索和他的朋友们便把它称为“洗衣船大楼”。然而,就在这栋破旧不堪的房子里,毕加索经历了“粉红色的奇遇”。从此,他的生活和创作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下午,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雷声轰鸣。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噼哩叭啦地砸下来,整个世界被一片雨水和雾气所笼罩着。正在画室作画的毕加索看到窗外有一只小猫被雨水冲得晕头转向,蜷成一团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毕加索不忍心看见小猫被困在大雨里,于是放下手中的画笔,冲进雨中,把可怜的小家伙抱在怀里。
正当毕加索把小猫抱到门廊里时,他听到了一个温柔而清脆的声音:“这只小猫真可爱!”
毕加索循声望去,他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她浑身被淋得湿透,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勾勒出迷人的曲线,一双大眼睛亮得令人窒息。
毕加索被这位姑娘的美貌惊呆了,很快,他做出了令姑娘心动的反应:他把小猫塞在她的怀里。
毕加索黑亮的眼睛和执拗的神情吸引了姑娘,毕加索请姑娘去他的画室小坐。她答应了他的邀请,来到他的画室小坐。很快,毕加索内心炽热的火焰,像无法抗拒的磁石一样,使他们俩越走越近,这位姑娘就是费尔南多·奥利维埃——毕加索的第一位情人。
费尔南多出生于工人家庭,她善于料理家务,从来不因毕加索的贫困和他的一大堆穷朋友的喧闹而抱怨责怪。
费尔南多的天生丽质和宽厚、开朗的性格,使毕加索忘记了许多生活的烦忧。在她面前,毕加索的诗人气质和孩子气得到充分的舒展,他的创作风格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在这段时期内,他的关注点同样是立足于表现社会底层的穷人生活,但是画面上忧郁浓重的蓝色逐渐减少,增加了亮丽的粉红色和玫瑰色,使整个色调由沉重转向柔和。此外,人物形象的处理也更加到位。后来,人们把毕加索的这一段创作时段称为“粉红色时期”。
爱情的力量使毕加索看到了生活的希望,那一抹一抹明丽的粉红色就像黎明时分的曙光,预示着即将升起光芒万丈的太阳。他的创作热情也日渐高涨。
1904年底,毕加索结识了一位终生的挚友——法国现代文学的先驱阿波利奈尔。
毕加索和阿波利奈尔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被对方独特的人格魅力和深刻的思想见地深深吸引,并不由自主地对对方专攻的领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几天后,阿波利奈尔为毕加索写了平生第一篇艺术评论。从此,他成为理解和支持毕加索艺术创作的忠实朋友。
1905年秋季的一天,毕加索来到画商克洛维斯萨戈家里,因为有人来看他的一幅画——《挎花篮的青年少女》。
一进门毕加索就看见一对男女坐在客厅里,男人的头发谢了顶,戴着一幅金边眼镜,而女子身材较矮,体格健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整个面部看起来柔和动人。原来,这是斯坦因姐弟盖图德·斯坦因和列奥·斯坦因。
凭着多年的人物画像经验,毕加索对盖图德的外貌很感兴趣。
在列奥的再三劝说下,盖图德终于答应原封不动地买下这幅作品,并将它挂在自己的卧室里。而毕加索也如愿以偿地邀请到她作自己的模特儿。
盖图德来到“洗衣船大楼”的画室里,她上下打量着这个破旧而拥挤的居所,没有发出任何评论,只是安静地坐在凳子上,聪慧的目光凝视着正在认真做准备的毕加索。
毕加索的黑眼睛注视着盖图德,画笔在画布上迅速地涂抹,不一会儿,盖图德真切动人的神态在画板上若隐若现。特地赶来观看的朋友们纷纷拍手叫绝。
毕加索看看盖图德,又看看画像,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摇头说:“不行。”
就这样,毕加索把这件事搁置起来,他不再请盖图德来画室,而是径直去了西班牙,一去就是几个月。
1906年秋天,毕加索从西班牙回到巴黎。一天,他突然灵感迸发,他没有叫盖图德,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画室里,很快地把画像画好。顾不上其他,毕加索就去了盖图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