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仙子?应儿有些无语的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四个小姑娘,见她们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应儿不禁感叹道自己小家小姐这唬人的本事又见长了!
“媛媛不敢!”张媛媛低着头,心里冷笑着道:怨张远山?她刚来的时候确实替月娘和原主抱过不平。若不是张远山将她们母女两个丢弃在江南,原本的张媛媛又怎么会一出生就不知道魂归何处了呢?
“你也必要怨你父亲,不是他不肯接你们回来,而是……”张老夫人瞟了一眼陈钦柔,幽幽的说了一句,“你父亲他也是身不由己!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家里住下,缺什么少什么就叫人来跟我说!等到你入宫了,你娘我也会让人好生照顾着!”
好一句身不由己!张媛媛表面上波澜不惊,可心底却是冷笑连连。他张远山确实是身不由己,若不是有陈钦柔是父亲陈国公在背后的鼎力相助,张远山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要保住头上的乌纱帽,又怎么敢让陈钦柔在张府里过得不顺心?
只是张老夫人说的这几句话,直接就帮张远山撇清了。如果是真正的张媛媛在这里,该有多心寒?张老夫人表面上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对张媛媛的语气也是很温和,若是旁人,恐怕早就对张老夫人的这一番做法感激涕零了。
一开始张媛媛也以为,张老夫人是在为张远山这几年来的作为有所愧疚,直到张老夫人说出会好好照顾月娘的话,张媛媛这才反应过来。
这张老夫人是在威胁自己呢!表面上说是要照顾好月娘,实际上不过是把月娘当成了威胁她张媛媛的人质,若是张媛媛在宫里对张府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恐怕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月娘了!
张媛媛克制着想直接甩袖走人的冲动,规规矩矩的朝张老夫人行了个礼,道:“多谢老夫人!只是这丫鬟也说了,我不过是个庶出,跟嫡出小姐是没法儿比的……若是张府没有媛媛的容身之地,媛媛住客栈也无妨!”
刚刚看到张媛媛的目光,绿屏就觉得眼皮突突的跳着。果不其然,张媛媛一开口就给她挖了个坑,让她不得不跳下去。
“这是什么话!”张老夫人瞪了绿屏一眼,伸手拉过张媛媛的手往里面走去,“这张府是你的家,若说容不下,也是容不下那个刁奴!”
张媛媛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现在在张府,还要依仗张老夫人,自然不会做什么让张老夫人不悦的事情。
似乎是怕家里的奴仆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张老夫人在亲自把张媛媛送到明轩苑之后就把家里上上下下的奴仆叫过去教训了一通。
这些人里自然不包括张媛媛带来的。陈钦柔也被张老夫人叫了过去,没人来找麻烦,张媛媛也乐得清闲。
应儿将包袱里的东西收拾好,拿出张媛媛在方才在市集上买来的果脯,又沏了一壶茶给张媛媛,这才得空带着四个丫头来到张媛媛面前。
“小姐,这四个小姑娘……”应儿有些犹豫,见张媛媛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应儿就伸手指了指在一旁整理那些花花草草的四个丫头,说,“她们几个要叫什么名字?”
“名字?”张媛媛对着那四个丫头招了招手,等那四个丫头过来以后,张媛媛不紧不慢的问道,“你们四个可有名字?”
这一问,倒是把这四个丫头给问蒙了。
之前顶撞那个大汉的小丫头站了出来,照着应儿方才教的行了个礼,道:“奴婢们自小就被父母卖给别人,几经辗转才卖到那人手上。平时他们也就大丫二丫这样叫着……”
“那你就是大丫?”看那小丫头点头,张媛媛却摇了摇头,道,“这算是什么名字?你们按年纪,从小到大,依次叫迎春,惜夏,抚冬,云秋,可好?”
“云秋,抚冬,惜夏,迎春,多谢小姐赐名!”四人齐齐向张媛媛行了礼,待到张媛媛让她们去忙自己的事情时,这才起身离开。
“云秋倒是个能够栽培的人才!”张媛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还没活动几下,就看到陈钦柔身边的人朝自己这里走了过来。“应儿,准备一下,找茬的人来了!”
应儿被张媛媛突然转移话题弄得一脸疑惑,看到有人从院门进来,这才反应过来张媛媛在说什么。
“小姐,夫人请小姐到厅里用膳。”这个丫鬟倒是没有像张媛媛所想的那样过来找茬,朝张媛媛行了个礼以后就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老爷已经回府了,还请小姐赶快过去吧。”
张远山回来了?张媛媛了然的笑了笑。这也难怪陈钦柔没有让人来找茬了!尽管她陈钦柔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又如何?在这个以夫为纲的古代,女人的身份地位再高,只要在夫家被传出一些不好的事儿,那没过多久满大街的人就开始议论上了。
有钱有权的,自然是要威逼利诱的去堵那些百姓的嘴。可就算那些人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流言传播的速度。即便能够花钱堵住百姓的嘴,可京城里那么多百姓,只要漏掉那么一两个,都有可能让事情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虽然陈钦柔这些年来的做法,使得张远山惧内的名声越传越大,妒妇可以说是陈钦柔的代名词了!但是这并不代表陈钦柔会不怕自己
只是,不能明着来找自己的麻烦,不代表她陈钦柔就不会暗地里给自己下绊子!张媛媛嘲讽的笑了笑,起身去屋里换了件衣服,就带着应儿和刚刚那个婢女往前厅走去。
张媛媛到的时候,张远山的脸上已经带着少许的不耐烦了。在看到张媛媛的那一瞬间,张远山似乎想发作,犹豫了一会儿,却又变换了脸色。
“这就是……媛媛吧?”张远山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一眼张老夫人,见张老夫人为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张远山这才松了口气。“媛媛啊,快过来!就等你了!”
张媛媛微笑着对张远山行了个礼,默默避开了张远山要来扶自己的手,说道:“多谢张大人!”
这一句“张大人”,明显就是往张远山的心窝里捅刀子。不出张媛媛所料,张远山的脸色是变了又变,憋了半天又不能发作,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张媛媛看着这一家子的表情,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低下头来掩饰了自己嘴角的笑意,张媛媛对着张老夫人和陈钦柔行了礼。
“媛媛啊,来,坐这里!”陈钦柔不知道是想缓和尴尬的气氛,还是想在张老夫人面前挽回一点自己的形象,还不等张老夫人和张远山说话,陈钦柔就伸手拉着张媛媛往自己身边的位置走去。“来,你就坐在娘身边!”
娘?张媛媛冷笑。这陈钦柔还真是看得起自己!想做她张媛媛的娘,也不知道这陈钦柔有没有这个本事?
“媛媛,你还是坐在祖母和你父亲中间吧!”不知道是故意要和陈钦柔对着干还是其他的原因,张老夫人直接站起身来拉着张媛媛坐在张远山旁边,自己又立马坐在张媛媛的另一边。“这么多年了,祖母也没去江南好好看看你,趁现在,让祖母好好补偿补偿你!”
张媛媛微笑着,对着老夫人轻轻颔首。补偿?说的倒是好听!若是皇帝今年像往常一样没有办选秀,即便是每个月都有往江南送银子,恐怕她这个好祖母和那个好父亲,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来江南还有个张媛媛也是他们张家人吧?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要说是没有目的的,就连傻子都不会相信吧?这顿饭吃的也是极其的尴尬,张老夫人和陈钦柔几次搭话都被张媛媛给无视了,两个人吃的也不顺心。而张远山,则是一直喝着闷酒,一言不发。
“媛媛……爹知道,你心里还在怨我!怨我现在才却去接你们娘俩,对不对?”张远山突然把酒杯“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把正在吃东西的陈钦柔给吓到了,一块肉含卡在了喉咙眼,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媛媛,爹……爹也是不得已的……爹不是不想去接你们回来……”
说着说着,张远山突然就哭了起来,弄得张媛媛越发的尴尬了。
“张大人,您喝多了!”张媛媛看了张远山一眼,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更何况,食不言寝不语,像我这种生长在普通百姓家的人都知道,张大人您该不会不懂吧?”
“懂?懂!”张远山突然伸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把张老夫人和陈钦柔都给吓了一跳。“懂什么懂?张大人?什么张大人,我是你爹!连自己闺女都不愿意叫自己爹,你说我张远山这辈子做的有多失败?啊?陈钦柔要是能给我生个一儿半女的,我还用遭这种罪吗?”
“远山!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张老夫人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张媛媛,对着坐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的陈钦柔说道,“还看什么?赶紧带他回房休息!”
陈钦柔一眼不发的站起身来,扶着张远山往外走去。张远山仍然胡乱囔囔着,只不过离得远了,张媛媛倒是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媛媛啊……你父亲他只是……只是喝醉了!”张老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圆刚刚那件事情,怎么说刚刚那些话也是张远山说出来的,即便是张远山已经喝醉了,可说出那种话来,就算是无心的,也会让人心里多想。“你别介意啊!我们是真心想接你和你娘回来的……”
张老夫人忐忑不安的看着张媛媛,生怕她会因为张远山刚刚说的那些话而不愿意帮张家。就算是一开始张媛媛就已经知道张远山这次把她们娘俩接回来纯粹就是为了选秀,可怎么说张远山也是张媛媛的父亲,从自己父亲嘴里听到那种话,不管放在谁身上都会伤心。
这次选秀,如果张媛媛能入得了皇上的眼,不止是张媛媛,就连张家也会跟着一块儿飞黄腾达!若是张媛媛因为这件事情回了江南,没能参加这次选秀,除了张远山会丢官职,张家上上下下肯也都会人头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