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中,那姿容似雪的男子端坐其间,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那名为“灼华”的琴上拨动。他似乎是觉察到什么,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公子?”娇月问道。
“她的气息乱了。”奕辰睁开了眼睛,他转过头去望着娇月,眼神冷若冰霜。
“公子……您怎么用这种眼神望着娇月?”娇月装一瞬间慌了神,“娇月有好好嘱咐他们暗中保护慕姑娘的安危……公子您怎能这样怀疑娇月?”
奕辰起身便向外走去,没有任何的迟疑。
“公子!”娇月原地跺脚。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奕辰隐了气息使着轻功寻找着那明眸皓齿的紫衣姑娘,他步伐轻悄又极快。
前方就是青玉坊,奕辰知道是那些王侯将相居住的地方,可他没有半分犹豫。终于,他在青玉坊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她正被自己派出去保护她的人追杀。奕辰按耐不住,刚摸上腰间的剑柄,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拦在了那些刺客的面前,紧接着那身着便装的襄王就行云流水般地杀了这些刺客,几乎是一剑毙命。
原来,襄王顾子珂并非传闻中的体弱多病,正相反,他擅武,功力还不容小觑。
奕辰站在屋檐上,他望着那男人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披在了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的姑娘肩上。
“我还有要紧事,晚些再来看你。”那男人说。
奕辰知道,凌子苏是要去阁楼。待凌子苏走后,他便亲自暗中护送着锦歌,尽管锦歌身后那个名为“青儿”的小厮武功也不低。
锦歌回到庆阳侯府,她将披风脱给了门卫,便径直回到了闺房。奕辰站在树上,犹豫着是否要去敲门,又纠结于自己是否会打扰她。
踌躇间,锦歌已经抱着琵琶出了门。
“殿下,可要换身衣服再去?”
“不必,子苏哥哥他马上就过来了。”
“可襄王爷……”
“子苏哥哥说了会来,他就一定会来。”
锦歌去了后花园,随心所欲地坐在草地上。她望着面前的花发着呆,叹了口气后便弹起了琵琶。
她先是试了几个音,然后流畅地弹了起来,声如玉珠走盘,婉转动听。渐渐地,她开始沉浸其中、开始自我陶醉。
大概弹了十几首,那襄王爷才姗姗来迟。
他没有扰她,而是悄悄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随后惬意地躺下闭着眼睛欣赏着姑娘指尖的曼妙。
奕辰苦笑着,曾几何时他也这样戏弄过那小郡主,只是那小郡主并不像现在这样对着襄王这般开心地对着他。那时,他为她千里迢迢地寻了一把上好的琵琶,却从未听她当面弹过,只因她不是自己的妻子,她说她要避嫌。当那小郡主发现自己戏弄她时,她便将琵琶毫不留情地摔在了地上……
此郡主非彼郡主,朝为红颜,暮为枯骨。
他的回忆被凌子苏起身的声音打断,他隐了身形,又匆匆离去。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可是能见她这一次,他已心满意足。
奕辰心有不舍的离开,想着何时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面前。而驿馆之外,月色下的玉衡二人轻车简从的踏上了早该回去的路。
公主遇刺这消息拦不住,他们还是尽早撇清关系的好。
玉衡此行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但是归期已近,不得不带着墨钧回了冀国。
墨钧骑在马上问车里的人:“我们就这么走了?”
玉衡挑起车帘,道:“不急,那丹青皇帝会有不得不和我联手的一天的,我们不算白来。”
“那令兰……”
“得不到三公主,一个令兰公主倒也不亏。”玉衡有趣的看了一眼墨钧的表情,然后神色自然的坐了回去。
那三公主比他想的要不驯,一个皇室公主可以养成这种性格,倒也是很有意思。
还有那令兰公主,公子找了这么多年的人若是最后嫁给了自己,那人怕是得疯掉。
玉衡用手轻轻叩击着车窗,想起来自己在丹青的安排,笑了。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这是公子那年让他找人时告诉他的话,这么多年过去倒也是真的再没“转”过,只是如今……
“公子,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