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瑄和锦歌这边在热闹的几条街上晃悠,心里骂骂咧咧的想着侍卫难不成是骑蚂蚁来的。
在花灯会主台旁边的高楼上,奕辰站在那里摇扇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载着花灯远去,旁边一妙龄女子以纱蒙面,婀娜上前一拜,开口道:“公子,已经安排好了,慕姑娘会安全回去的。”
“嗯,下去吧。”
“……是。”
女子袖中的拳头悄然紧握,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掌心的肌肤,她浑然不觉,只是脚步缓慢的俯身下了这阁楼。
“慕锦歌,你到底是使了什么妖法?”她咬牙切齿,“公子从未这么在意过旁人,你凭什么?”
凭什么使他几次三番以身犯险孤身入丹青。
凭什么让他耗去心神举办这场灯会只为博你红颜一笑。
“娇月姑娘,已经安排妥当了。”旁边出来的黑衣人打断了她的思路。
娇月张开手掌,看着上面的血迹,娇笑道:“很好,公子事已了,留她不得,去吧。”
“是。”黑衣人等级不高,只是听命于上层,也未曾多想公子要杀前几日还在悉心保护的人。
娇月抬头隔着望着奕辰所在的方位:“公子,对不住了,哪怕您以后不要娇月了,那个女人我也留不得。”
作为幌子留在公子身边她不后悔,哪怕一辈子只是一个舞姬,可她绝不允许公子身边有其他女人的出现。
玉衡带着墨钧换完衣服来到楼下时,就看见那人偶尔带在身旁的舞姬目光缱绻的看着楼上某处,心下了然的直奔那处而去。
娇月在外以奕辰的女人自居,爱慕之心藏都藏不住,更何况她也没想过藏,所以一旦娇月在外出现,那人一定就在附近。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玉衡从娇月旁边经过,看见了她滴血的手掌,轻笑了一声:“娇月姑娘。”
“玉世子,您最近的小动作最好还是收一收,狐狸尾巴,可要压不住了呢。”娇月娇笑道,那双桃花眼弯了起来,她靠近玉衡,将自己手上的血迹轻轻的抹在了玉衡刚换好的白衣之上,饶有兴致的在上面印出来几朵“梅花”。
玉衡自来丹青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如今他忽然发现娇月的这双眼睛像极了那个令兰公主,却不及锦歌目光清澈,满目的戾气使这双原本熠熠生辉的眸子蒙上阴霾。
有些人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可这特别待遇却是因为另一个人。
可真是有趣。
“多谢提醒,”玉衡想起来奕辰很久以前交给他的任务,结合他的调查与猜测,他也不打算隐瞒,“那我便也提醒一下姑娘,公子让我找的人,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反正瞒不住,将这烫手山芋扔出去,也能防止那男人迁怒于他。
“什么?!”娇月提高了音量,她想揪住玉衡问个清楚。
玉衡目光平视,直接越过了原地瞪大双眼的娇月,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娇月心中焦急,公子一直在找人她是知道的,从公子在苗疆蛊地中救出她时她就知道,可这么多年过去,她费尽心思只打听到了公子要找一个女人。
她知道公子喜欢她这双眼睛,所以她一直细心呵护,这双眼睛同时也是完成公子任务的倚仗,可公子要找的人万一也有这样一双眼睛呢?
一个慕锦歌还没有处理掉,现在暗处还有一个女人威胁着她的位置。
“慕锦歌必须死。还有那个女人,等我查到是谁,我必不会放过她。”娇月收起了人前娇媚的样子,摸着自己的眼睛,“只能去找他了。”
街上。
锦歌和瑾瑄差不多已经将那块地方绕了两遍了,眼看第三遍都快绕完了,侍卫还迟迟未来,锦歌心下思量,拉住了瑾瑄,道:“不走了,我传回的消息可能被拦了,今夜我们俩只能靠自己,与其等他们发现不对,不如我们主动一点……”
“给他们个措手不及?”瑾瑄打断了锦歌的话,她差不多理解了锦歌的意思,她们今晚上可能只能靠自己了。
张元被锦歌原地送入了大牢,目前京城安定司新任长官还没上任,其他人基本不认识她二人,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只能期望那四个人轻功不太好了。”瑾瑄叹了口气,拉着锦歌骤然闪入路边的小巷,打横抱起锦歌就提起轻功往着庆阳候府的方向跑。
风吹着二人的秀发,锦歌搂着瑾瑄的脖颈,留心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大约奔了半柱香的时间,她们都能隐约看见青云坊那高大的石牌坊了,青云坊便是王侯将相所住之地,只要能进入青云坊范围,她二人就算安全了。
瑾瑄心里一喜,脚下松了劲直接在屋顶上打了个滑,身子向旁边歪着堪堪稳住身形,一枚飞镖从她肩旁滑过去,她心里一凛,翻身下了屋顶,把锦歌放了下来护在身后。
“来的还挺快。”锦歌笑了一声,那飞镖刚刚是冲着瑾瑄心口打来的,“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对当朝公主动手,当真胆大。
那四个人此刻一身黑衣,蒙着面。手上拿着的也不是刀或剑,都是平常很少有人在用的飞刀之类的细小物件。
锦歌戳了戳瑾瑄的腰,瑾瑄道:“认不出来,正常人没人练这些玩意儿。”
锦歌道:“保密措施挺好。”
瑾瑄瘪了嘴:“什么时候来你还夸人呢?他们要杀我们诶。”
“你先走,我拖着,记得找人来捞我。”瑾瑄从头上拿下来锦歌之前随手挑选的大簪子,“你这簪子挑的好,大的能当小刀用。”
就是有点沉,还丑,自己为什么顶着这玩意儿逛了那么久?
“别开玩笑了,你轻功好,跑得快,你去。”
“把你留在这估计我还没跑出几步你人就没了,别废话。”瑾瑄把锦歌往后推,“青云坊最边上的是我二哥的府邸,这个点他应该在,你快去。”
“那你呢?”
“我轻功好,溜溜他们。”
瑾瑄其实没把握,但是她不能带着锦歌一起赌,只能先保证锦歌的安全,要不是自己要逛灯会,她们也不会陷入困境。
“我信你,好歹算你半个师傅,不能丢我人啊,”瑾瑄对锦歌说完这句话,向着西边冲了过去,为锦歌开了缺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