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么久了,城墙上的士兵是瞎了眼了吗还不开门。””瑾瑄有些气恼,可等城门守卫注意到了她们,她更生气了。
城门守卫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批人,她之前从没见过。
城门守卫:“你当你谁啊,城门是归你家管的吗?上面有旨,闭城一日,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得入内。”
瑾瑄刚要发作,便被锦歌摁住了,只听她不紧不慢地道:“不巧,不止城门,整个丹青都归她家管。况且,当今三公主什么时候由得你们这般随意辱骂了?”
“至于我……你们也没资格知道。”锦歌歪头笑了笑,“乖,去叫张元给本郡主滚过来。”
她笑得一脸真诚,可是话里句句带刺。
瑾瑄:……好样的,混世魔王人设在外屹立不倒。
守卫们面面相觑:好家伙!尽管她自己不说,但京城小郡主的名号谁不知道!假不假的倒好解决,可万一来个真的,那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二人在此等候,等张队长来了,便知你二人真假。”
不一会儿,城门打开,张元果然来了,他一见到慕锦歌和顾瑾瑄就跪下了。
只是跪得有些奇怪,他平常都是双膝齐跪,今日却是左膝先下、右膝紧跟的,若是不仔细瞧,确实看不出任何端倪。
因着锦歌对这城门守卫颇为不满,所以一直紧紧地盯着城门,直到张元来了,又死死的盯着张元。
锦歌打量着张元,但很快她就移开了视线。她翻着白眼,头向上微微昂起,一脸欠打的样子,她喝道:“还不快给本郡主和公主殿下牵马!”
守卫们汗不敢出,果真是传说中的大魔王!
张元应声起身上前,牵着马朝皇宫走去,锦歌坐在马上,一副“天王就是老子”的神情。坐在后面的瑾瑄有些疑惑,锦歌今天怎么比她还盛气凌人了?公怼的还是张元?
瑾瑄看向张元,心里为张元默默叹息着命运不公、生活不易,可看着看着,她发现了不对劲。
习武的人无论武艺高低,步伐都应当是较常人轻盈的,更别说是皇家的巡逻防控、守城护卫大队的队长了。张元的左腿有些吃重,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什么!
“锦歌……”瑾瑄轻轻叫了声锦歌,锦歌知道瑾瑄想说什么,但张元就在前方牵马,为防万一,便打断道:“瑾瑄你不要再劝我了!我今日就是要他给我牵马牵回皇宫大门!”
张元一连哆嗦着:“是是是!”
瑾瑄心理呸了张元一声:都敢杀进宫宴扮刺客了,还装什么胆小如鼠!
这些老百姓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都退让三尺了还是伸老长一个脖子、够着头去看大队长张元亲自给两个姑娘牵马,大家对这两人的面容已经见怪不怪的,甚至非常熟悉——是小郡主和三公主!
二人就在众目睽睽的目光下,威风凛凛地回到了宫中。宫墙守卫队自然是认得锦歌和瑾瑄的,在见到二人之后,队长周明连忙就派人去通知皇帝和太后,自己又亲自引路。
周明刚想把那牵马小兵赶出去,却被已经下了马的锦歌拦住:“不成,他得给我和公主牵马!他在城门口为难我和公主,我定要请圣上为我出口气!”
张元刚开始还有些紧张,以为她发现了,直到听到她这句话,便立刻放松了警惕,他伏低身子作着卑微的样:“是是是,是卑职的错,卑职这就去向圣上请罪!您千万莫气坏了身子。”
说罢,便恭恭敬敬地跟在周明身后,一是为了引路,二是表示自己会立马向皇帝认罪。
皇帝已在北宫等候,见了瑾瑄是肯定要罚的!太后护着的那个崽也要罚!
“给陛下请安,天佑陛下万福金安。”
“给父皇请安,天佑父皇万福金安。”
两人屈膝行礼。
“臣女有罪,教唆公主殿下与臣女私自离开皇宫,险些酿成大错。臣女请陛下开恩,给臣女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以慰皇祖母。”在行礼后,锦歌迅速开口,断了皇帝问罪的机会。
皇帝有些肉跳:好你个慕锦歌,小小年纪不知好歹,竟然拿太后来借机,朕倒要看看你怎么将功补过!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锦歌继续,锦歌方才抬头笑着指了指张元:“您瞧,他自己说的要向您请罪。”
皇帝看向张元,顿时心下了然,他正声道:“拿下!”皇帝是何许人?武功自然更高一筹,他只一眼便看出张元跪着的左腿比右腿更用力,若不是右腿有伤,怎会如此?
这腿伤颇为巧合,宁可错认,不可放过。
张元被收押后不断喊着“冤枉啊冤枉!陛下恕罪!”,皇帝轻轻挥了挥手,张元便被带下去了。
皇帝瞧着眼前的慕锦歌若有所思,片刻后他道:“孙健,传旨。命谢禄为正使,罗英为副使。持节册封郡主慕锦歌为令兰公主,承庆阳侯府。”
这赏赐真是让慕锦歌措手不及,在她震惊之余,皇帝仍然意有所指地道:“回去备着吧。”
瑾瑄看看自家父皇,又看看面容平静的锦歌儿,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她只感受到了些许,但已经够她迷惑的了。
瑾瑄心道:好家伙早知道不带锦歌出城了,刚开心一会儿父皇又来添堵。
她在锦歌行礼谢恩之后拉着锦歌就回了凤阳阁,二人喂了会儿鱼,瑾瑄看着锦歌愁眉不展的娇美面容,就想着逗锦歌开心。
可宫廷宴遇刺,凌子苏入狱,锦歌儿将要出嫁,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无法展颜。玉衡倒是清净,遇刺之后就呆在驿馆里不再外出,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如今锦歌出嫁,可不正合了他意?
瑾瑄把手中的鱼食往池子里一扔,站了起来,“锦歌,你先回去歇息吧,明天带你去出气!”
父皇那边她没有办法,给玉世子添堵的办法她倒是一大堆。横竖她才不怕父皇怪罪,要是怪了才好,好让他看看自己的决心。
锦歌一回到寿康宫就收到了册封卷,她默默地拿着册封卷轴发呆,好一会儿才回神。一抬头便看见了凌子苏站在门外,她连忙起身,还未走过去,凌子苏便已上前将她一把抱住。
“襄王爷?”锦歌不明所以,凌子苏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便轻轻放开了她。
“锦歌。”凌子苏唤了她的名字。
“啊?”
“不许再跟着三公主出去胡闹了。”凌子苏严肃地道。
锦歌有些发愣,不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是在嫌弃自己很闹腾?
“其实……其实我和阿瑄也没有胡闹,”锦歌解释着,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我们找出了真凶。”
“哦?你如何判定张元是真凶?”凌子苏饶有兴致地看着锦歌。
“襄王爷是皇长子,仅仅因拒搜而被捕入狱,这本就说不通,其次王爷入狱后,待全城尽知后,圣上紧接着便命令封锁城门,刺客显然就在城内,并且是城内有安稳生计的人。而张元,不仅左腿吃重,又是守卫队和巡逻队的队长,这一点连阿瑄也能猜出八分。”锦歌顿了顿,又道:“说来奇怪,既然襄王爷早就知道是张元,为何还与陛下铺张这么多?”
“凭你的聪明才智,是能自己想出来的。”凌子苏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锦歌。
这丫头果然是有七窍玲珑之心,她分析得丝毫不差。
锦歌望着凌子苏眨巴着眼睛,希望她给自己一些提示,可凌子苏只是抬手将她手里的册封卷轴拿过,然后很自觉地坐在了椅子上,还很自然地吩咐桃红倒茶。
“襄王爷,还是太高看锦歌了。”锦歌低下头,面露难色:“锦歌甚至连张元为何要几次三番地刺杀……”
锦歌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抬起头看着凌子苏:“我知道了!”
凌子苏打开册封卷轴观看着里面的内容,并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张元在职七年,他从没犯过任何事,没有表现出任何野心,甚至还很照顾我和阿瑄。以常规思维来看,张元确实不会是刺客。寻常刺客会一次性解决雇主给出的问题,若是高风险问题失败定会选择保命、迅速撤离。可他刺杀未遂之后,又紧接着实行第二次行动,虽挟我为质子,可他并不想伤害我。因此,他必定受人威胁。陛下与襄王爷,应当是要放长线钓大鱼。”锦歌分析着。
凌子苏点了点头,他喝了一口桃红端来的茶,然后放下了手里的册封卷轴。
“可惜,这线索断了,是因为我……”锦歌愧疚地垂下头。
“我尚且不会无能到因为一条小线索断了便追查不出元凶。”凌子苏看着眼前的美人,心里竟生出了什么特别的情愫,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只知道,他找不到她身上的缺点。
在他眼里,她全是优点。
“襄王爷?”
凌子苏在美人婉转的嗓音中回过神来,他捏住锦歌的下巴道:
“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