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大哥差点。”
慕锦歌感觉自己有被糖葫芦噎到,尽管她一个也没吃。瑾瑄拿着还剩两个的糖葫芦签子在锦歌面前晃了晃,她望着锦歌瞬时红了的脸,“嘻嘻”了两声:“你该不会是对我大哥有意思吧?”瑾瑄一下将两个糖葫芦塞在嘴里,两个腮帮子一边鼓了一个。锦歌看着好笑,就调侃她道:“我对你有意思。”
瑾瑄两边腮帮子嚼着糖葫芦,不好说话,她哼哼了几句还翻了个白眼,锦歌和她从小相处,自然听得懂她在说些什么,便回道:“我可没有见色忘义。那日从诺叶嫂嫂那儿回来,我便说与你听了的,你倒是没有搭理我。”瑾瑄一瞬间红了脸。
她想到了苏泽。
“阿瑄,”锦歌小口小口地吃了完第一个糖葫芦,然后将糖葫芦递到瑾瑄面前:“你吃吧,若是让杨嬷嬷瞧见我贪嘴,又该念叨我了。”瑾瑄一次性吃了两串糖葫芦,第三串实在吃不下,她让柳绿把糖葫芦包起来,一会儿拿回凤阳阁分给翠竹吃。“我觉着吧,你跟我大哥这事儿不成,”瑾瑄喝了一口茶解口中的酸味,然后续道:“你那混世魔王的名头在外头哩!也就只能兵来将挡喽!”
锦歌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这几日和苏将军待在一起,说话总有他的影子。”她又苦笑道:“我自然是晓得与襄王爷不成,可如若婚嫁,我只祈求往后的儿郎,别是位将军。”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她这是想起了未归的亲人。庆阳侯府上下无一例外全部战死,只剩下她一个遗孤。瑾瑄见她有几分伤心,便安慰道:“你现在才豆蔻十五载,早那么想着婚嫁作什么?是瑾瑄和玫瑰酥不香了吗?!”
“阿瑄,你知道庆阳侯嫡女和郡主的区别么?”锦歌身上依然弥漫着那股子忧愁,瑾瑄脸上写满了疑问:那不都是你吗?不过眼见着锦歌有些伤心,她还是好好地说:“若庆阳侯府门还在,你该称尊我一声公主殿下,你会是养在深闺中的淑女,等着长大后庆阳侯会给你选个最好的夫婿。至于郡主嘛,那是身与皇室中人,宫中规矩自然是多上了两成,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我到底是顾子珂,还是凌子苏。
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慕锦歌顿然醒悟,她忽然就笑着向顾瑾瑄道谢,顾瑾瑄默默地喝了口茶后,处变不惊地道:“害,不用谢不用谢,我这都是应该的,咱们是好姐妹嘛~”
然后,两人又吃了些茶点,便依着规矩,去向皇后请安。这位皇后娘娘没有嫡出,尽管如此,她却备受皇帝敬重,好像是因为当年她为皇帝挡剑伤到了身子,至于具体原因是什么,也无从得知。总而言之,皇后并未诞下一子,在宫中地位依旧稳如泰山,那也便是有手段的人。
“孩儿请母后安。”
“臣女请皇后娘娘安。”
二人在得到皇后的许可后起身,并坐在皇后赐坐的凳子上。“锦歌儿,身子可好些了?”皇后手枕着靠垫问道,锦歌身子往前倾表示尊敬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的身子无碍。”皇后点了点头:“无碍便好,你肩负照顾太后之责,轻易不得伤病。”待锦歌表示记下后,皇后又转向瑾瑄道:“你母妃,刚才来过。”
顾瑾瑄和顾瑜白两个人都是由德贵妃所生,德贵妃为人和善性子软。后宫妃嫔虽如宫墙般城府深厚,女人之间的嫉妒心自然比比皆是,可大体上是关系和睦的。可能因着当年兰贵妃的“因故”病逝,太后留心便早就定下规矩,不允许妃嫔拉帮结派、私下交好,凡事必须以皇帝、皇后为主,违者便褫夺封号、逐出宫去。
“你母妃自打生你伤着了身子,她无力教导你,你便是由宫里嬷嬷姑姑们带着。”皇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三公主顾瑾瑄是主子,嬷嬷和姑姑自然是不大敢管教约束的,久而久之,瑾瑄也就养成了这副脾性。“本宫知道,锦歌儿宫外头的名号,多半是你闯下的。你打小跟锦歌儿一起的,怎么就不像她一样乖巧懂事呢?瑾瑄,你现在也大了,该收收心和锦歌儿学学规矩了。”皇后润了口茶,瑾瑄嬉皮笑脸道:“儿臣知道了,儿臣知道了。”皇后无奈叹气:“你每次都说知道,可就是不往心里去,都知道你胆儿大,本宫的话你可从来没听过。”瑾瑄打着马虎眼,又一次在皇后跟前蒙混过关。
拜访完皇后,两个小丫头商量着去御花园的如意池喂锦鲤,才走到满是柳树的絮道上,就碰到了顾瑜白带着自家小厮满满迎面走来。“二哥!你怎么在这儿?”顾瑾瑄迎了上去,左右看看后又道:“今日没顾着诺叶嫂嫂么?”
瑜白看着眼前的猴瑾瑄道:“自是有要紧事。”他将视线落在后头的锦歌,不温不热地问了句:“你倒是一直身子不适,我听闻你受了伤,怎么今日还有余力来御花园吹风?”锦歌的白眼已经翻到了天上,她阴阳怪气地道:“不劳烦贤王爷费心,锦歌只是些小伤小痛,比不得贤王爷身娇肉贵的。”瑜白温温一笑道:“我知晓你体弱,每次见了我便身子不适。而现下你伤病着,却如此意气风发,可见襄王府人杰地灵。”
“你……”锦歌气得涨红了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怼回去,她怒瞪着瑜白。
如果说眼神能作为一种武器的话,瑜白已经被锦歌千刀万剐了。
“我这府邸是父皇赐的。”凌子苏从锦歌身后走来,他淡淡地道。瑜白听得出凌子苏话里的几层含义,也不与凌子苏相争论,只是依旧温温地笑着,他向着凌子苏行了个礼:“兄长。”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瑾瑄有明显闻到到浓烈的火药味,她摸不清源头,可也不想参与其中,她望着由愤怒瞬间转为害羞的锦歌,心里默叹着女人变脸绝技的精妙,面上其实也藏不住地笑开了花。
“锦歌身子不爽,先行告退。”说完,她匆匆向着凌子苏和瑜白行了个礼,拉着瑾瑄就走了。
瑜白看着远去的二人,之后回过头发现凌子苏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某郡主的身上,瑜白笑了笑道:“萧鼓辞家怨。”
凌子苏听到这句话后,望着瑜白皱了皱眉,素日里不见情绪的眸子里竟多了一丝怒意,瑜白仍是笑得温文尔雅:“兄长宽心些,不过是玉氏要派使者来访,瑜白突然想起这句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