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天气阴,寒风凛冽。
蚺族聚集地一片忙碌景象。蚺族人能动的人,全部出动,几乎将聚集地和荒山野岭翻了个遍,掏鼠洞,还有一些人开始挖嫩树根,草根。
老鼠被这个蚺族的人称之为鼠粮,神粮。
因为蚺族人尊蛇蟒为神冥,蛇喜欢吞噬老鼠,所以蚺族人很早就开始食用鼠肉,并称之为神粮。
“王师越来越蛮横无理了,前几天猫氏因为违令吃鼠肉,刚被饿了三天,今天族长就让全族打神粮,依我看族长也不喜王师了。”
“有理,王师懂天文地理,不懂人情世故,以我看王师做不长久!”
“你们几个再诋毁王师,罪当沉湖,赶紧干活,土冻之前把地翻一遍。”现在的狩猎队队长叫虎霸,也是吕孟的忠实追随者,自然不想听见有人对吕孟不满。
吕孟也是倒霉,喝凉水也塞牙缝,长时间的腹泻,掏空了身体,忽略了储冬,欠缺粮草,不准食鼠,又开禁令。
总之,这联锁事情一股脑的出现,严重打击了吕孟的威信。
特别是进食鼠肉,总有一些人好这口,就忍不住偷偷摸摸的吃两口,被逮住了,先是押到神庙,全族批判,然后押入牢所再饿上两天。
结果刚放出来没几天,恒族长又让全族掏老鼠,储备鼠粮过冬。
这操作风骚啊。
自然有些蚺族人就委屈了,多想了。
老鼠在吕孟没来之前,一直是蚺族传统食物。
鼠肉那个味,蚺族人都吃习惯了,又没发生过鼠疫,自然是先吃为敬。
吕孟不敢吃啊,万一吃出鼠疫,蚺族这点人不够塞牙缝的。
所以思想上就有代沟,吕孟想防范于未然,做未雨绸缪的好王师,蚺族人觉得王师是无理取闹,平时身份背景悬殊,又有鱼肉代替,不敢言语。
现在不同了,吕孟病了,不管是普通腹泻还是痢疾,对于蚺族人来说,基本上生死看天,福祸依命。
要不说吕孟倒霉,人随时会死,又犯了低级错误,引起粮荒,人心自然不古。
雪还在下,留给蚺族寻粮的时间不多了,蚺族人要在泥土封冻之前,尽量的多掏老鼠,不然就没机会了。
初冬的第一场雪,还不足以人让地温达到结冰的地步,只有雪停了,被太阳一晒,白雪融化成水,渗透地表,然后地温下降,气温再持续下降,便很快就有冻土形成。
到那时候,蚺族那些石器骨器是很难挖开冻土层的。
冬猎比以往晚了一个月。
老鼠有群居,冬储的习性,所以不仅可以做肉食,还可以获得一些老鼠储存在洞里的坚果,草种谷物什么的。
因此原始人捕鼠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说猫你也是因祸得福,你应该感谢王师,毕竟王师亲自赐名,这可是无上…!?”
“无上什么,小心让无和上听见打你,唉,难怪王师老说咱们没文化!”
“谁叫老子?”
“咳咳,误会,文化大哥我没喊你,真的,我在逗猫呢?”
“哈哈哈哈,一群憨憨。”
人群突然热闹起来,狩猎队全都笑翻了个。
蚺族人作为原始社会群体,文词匮乏,起名字都难。
所以为了起名字也是伤透脑筋,有时候一家人就一个名字,比如虎家,就有了大虎,二虎,三虎,四虎五虎,六七虎,为了重名打破头是常有的事。
所以有名字的蚺族人都是狠人。
那个叫猫的人本来就因为太软软,一直没什么名字,一天因为嘴馋,偷食老鼠,被吕孟骂了一句,你属猫的?
这家伙才有了个名字,猫。
而那个叫文化的哥们,更贱,当时吕孟就说了一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文化,这小子立马磕头谢恩,就叫文化了。
文化以前叫贱,所以文化这名字他非常喜欢,不予许任何人说文化的不是。
后来蚺族人在吕孟文化启蒙下,也逐渐的有了文化的气息,这些饥不择食抢名字的难免就容易出笑话。
一场突如其来的笑话,让蚺族人集体沉默了。
是的,玩笑让蚺族人想起吕孟的好,吕孟没来之前,蚺族也是年年冬天忍饥受冻,反而是吕孟来了,才真真正正的吃了几个月的饱饭。
吃过几天饱饭,就可以说让他们吃过饱饭又挨饿的人坏话了吗?
蚺族人民风还很古朴,大部分人还是认可吕孟的,温饱让人们忘记了饥饿的味道,缺没让他们忘记吕孟的恩情。
很多人想到这里,自然会想到那个让蚺族吃过饱饭的他,正在死亡线上挣扎。
慢慢的,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哭出声,让更多的人抽泣起来。
“都别哭了,赶紧干活,王师是被神灵保佑着的,他病了只是想考研我们,不要再违背他,不然我们还要世世代代吃鼠粮。”关键时刻,还是恒出面。
有族长的话,很多人擦干了眼泪,干活更有力气了。
冬猎,不冷!
这些事情,倒霉催的吕孟自然不知道,此时的他,只能多喝热水,不然脱水再引起发烧什么的,在这个地方,必死无疑。
“唉,多喝开水,包治百病。老祖宗哎,都是逼出来的!”吕孟喝水都喝出水饱了,嗯,就是胃酸被水给稀释的差不多了,基本上很渴,但是喝不进去水。有些像水中毒。
吕孟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当年听说有个人拉肚子,拉的是无药可救,怎么也治不好,把他拉怕了,于是光喝水不吃饭,药也不吃,结果没几天好了,一时间就成了偏方,叫饿疗。
吕孟现在这情况,也没得选择,饿疗就饿疗吧,大不了重新投胎,说不定就回去了呢!
所谓的饿疗,也不是简单的饿着,因为没有食物提供热量,身体很容易虚弱,除了多喝水,还要经常热敷,注意保暖,更重要的是忌口,荤腥油腻,生的凉的,辣的,奶制品,豆制品绝对不能吃,当然这些吕孟现在也吃不上。
所以吕孟没事就用考热的陶罐给腹部做热敷,躺在热炕头上,盖着兽皮毯子,思考人生。
“哥,要不你喝点粥。”
“千万别提粥,额,不行了,快出去,马桶给我,哎呦嗨,舒服了。”吕孟现在很敏感,身体不好,随时如厕。
“哥,要不你还是喝药吧!这不吃饭,不吃药,身子会垮的。”鹿这几天一细心直照顾着吕孟,俨然成了贴身丫鬟。
“唉,你以为我不饿嘛?可是不能随便吃,等我好了,一点要把这里的医疗体系建起来,不然早晚病死在这!饿疗,什么叫饿疗,就是饿着,饿着饿着就习惯了,习惯了病就好了,对不?”吕孟给自己不吃饭找理由。
“那你饿死了怎么办?”鹿打小就见过饿死的人,所以有饭不吃,等着饿死,理解不了。
“我怎么会饿死,放心临死之前,我会吃饱的。”吕孟刚折腾了一阵,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榨干了,瘫卧在土炕上,就剩下个嘴啦。
寒冬如约而至,蚺族即使全部出动捕食老鼠,食量减半,仍然不够吃的,随着湖水冰封,蚺族捕鱼队彻底放弃下湖捕鱼的幻想。
是的,湖水没结冰之前,蚺族人一直没有间断下湖,期望可以再打一些鱼,即使次次空网,也始终没有放弃。
“卧槽,命不该绝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鹿啊,再给我盛点鱼,这些日子饿死老子了。”吕孟又活了下来,拉肚子自愈了,吕孟又有了食欲。
“哥,你还吃啊,你这一顿吃了我们三天的口粮了,再吃下去,就等着吃鼠肉吧你。”鹿一边给吕孟盛饭,一边抱怨。
“唉,先吃饱再说,看着那么一个大湖,还能饿死人,等我吃饱了,有了力气我去看看,就不信了,冬天照样打渔。”吕孟看着碗里的鱼,迟疑了一下,随即有些不服输。
“啊?你还有什么办法?来,多喝点汤,我去找阿父,他们这几天急坏了。”鹿听说吕孟还有主意,立马高兴起来,又给吕孟碗里添了一些汤,便要出门。
“别急,我还要研究一下,等想明白了再说。”吕孟赶紧喝口汤咽下嘴里的鱼肉,对着鹿一招手。
“那我也得回去看看,他们还不知道你病好了呢,这些日子,趁着天晴,一直找吃的呢。”
“好吧,让他们别挂念我,等我想好了主意再告诉他们。”看着鹿执意出门,吕孟觉得鹿回去一趟也好,毕竟已经很长日子没回娘家了。
当然吕孟和鹿虽然彼此有些眷恋,但是还没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一直就是主仆不是主仆,情侣不是情侣的,普通的哥哥妹妹关系。
“什么?王师病好了?啊,太好了,感谢蚺族大神,天佑蚺族。”鹿给正在湖边犯愁的恒,带去了吕孟病好的信息,让恒和其它族人非常高兴。
当人群万般苦恼焦虑不安的时候,更期望创造奇迹的人,继续创造奇迹。
是的,随着吕孟身体健康恢复,蚺族真正的冬猎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