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棚,吕孟发现鹿还是不高兴,也不理他,只得自己作饭,至于哑奴自然是将狍子分解清洗,然后准备柴草上锅煮。
狍子肉加上吕孟寻找的野外调料,煮出来很鲜很香,吕孟慢慢的吃着肉喝着汤,正思考着一个残酷的现实,陶罐越烧越多,不仅不能当饭吃,而且越来越不值钱,蚺族人那原始生产力,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那来多余的和自己换陶罐。
换一句话就是,蚺族种田加打猎尚不能温饱,哪有东西换陶罐,陶罐不耐烧,就成了消耗品,反而不如直接烤着吃省粮食。
所以蚺族肉不够吃,就不会有多余的粮,粮都不够吃,那有人用粮去酿酒,没有酒,就不需要酒坛,烧制陶罐自然不能长久。
吕孟现在终于明白饱暖思瘾欲是啥意思了!
所以,吕孟发现,提升蚺族生产力刻不容缓,不然自己不仅没肉吃,还可能会饿死。
只有蚺族人有多余的肉粮,自己才能用一技之长过上帝王般的生活。
“那怎么提升生产力呢?”计划很好,没有切入点无法实施也是空想。
“鹿,你干什么呢?”吕孟愣神的功夫,发现鹿正在把陶碗里的肉用骨刀切成片,然后放在石板上用炭火烤干。
“族人已经不需要圣物了,可祭祀大人你的陶器才开始制造,以后我们要省着点吃才好。”鹿小心翼翼的反烤着肉片,一脸的委屈,仿佛是自己在做伟大事业,族人却不理解不支持一般。
“唉!这事怪我,太傻太天真,不过不要紧,你祭祀大人我,还有很多的技术,保你爽,咳,保证你大开眼界。哼哼,我要让整个世界为我颤抖。哎,你的脖子怎么回事?”吕孟忽然发现鹿的脖子似乎有点粗。
“没事,不要紧的,就是有点肿。”鹿被吕孟看的有些羞。
“把肉都吃了,不要烤了,你现在需要补充营养。”吕孟有些担心鹿,万一鹿得碘缺乏症,在这里几乎是不可能治愈的,只能多补碘进行防治,不然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顶着一个大脖子,太难看了。
陆地上含碘高的食物不多,这里又没有海,唯一含碘高的只有肉、芹菜、菠菜,而这里只有肉没有菠菜芹菜,只能尽量让鹿多吃肉了。
“不用了,我吃不下,太肥了。”鹿不想让吕孟以后饿肚子,还是想省着点吃。
“是不是我们不缺肉了,你就不怕肥了?”
“怎么会不缺肉?”
“那你先把这些肉吃了,明天我带你吃一天的肉,鱼肉!”吕孟忽然想到鱼含碘虽比不得肉,可是比起其它植物要高的多,而蚺族有一眼望不到边的湖,缺啥能缺鱼?
缺的是捕鱼的技术,而吕孟懂一点。
大规模捕鱼自然最好用船用网。
但是船和网,吕孟犯愁了,这怎么搞,吕孟此时十分怀念小马哥和狗东。
钓鱼呢?别说鱼钩,连个铁钉都没有。
吕孟觉得自己想饱暖思那啥,太难了!
没得办法,吕孟还得准备从零开始,就像烧制陶器一样,从编织渔网入手,而后造船,最后打渔,这样才能和鹿过上渔夫的幸福生活。
苎麻,根叶可食,亦可入药,其皮可搓绳织布。
是的,蚺族聚集地荒山野岭之中,有大量的野生苎麻。
吕孟认识此物,是中学生物老师的功劳,当年为了这事,吕孟和同学们没少嘲笑生物老师,一直以麻师相称。
现在想起来,让吕孟惭愧至极。
亦或者说,吕孟如今能在蚺族聚集地不至于饿死,最感谢的应该是教育过他的老师。
比如此时,如果当年没有麻师将吕孟带到自己乡下制麻作坊,详细的讲解苎麻及制品工艺,还布置了苛刻的家庭作业,吕孟又怎么认识苎麻?又怎么会懂得怎么利用苎麻呢?
书到用时方恨少,学富五车不为多!
古人诚不欺我!
吕孟拿着一株苎麻,干坐了一天,啥事儿不做,就努力回想,这个苎麻怎么用噻?
“老子就不信了,活人能被尿憋死,没有路,老子自己淌,麻师您老人家显显灵,今晚一定托梦给我,不然我这作业没法写了,保佑我吧,麻师!”吕孟忽然发疯似的,跪在地上,将手中的苎麻高高举起,对着北方拜了好几次。
苎麻,煮吗?,听名字这麻貌似要煮。
吕孟和鹿及哑奴将荒山野岭之中的苎麻收集起来。
而后便开始实验,因为吕孟实在是不记得制麻的步骤了。
只隐隐约约的想起要用水泡,要用水煮,还要用加过尿的水煮?
好在苎麻土法制麻不是太复杂,吕孟还没打算织布制衣,就想找坚固耐用的麻绳编个渔网,捕鱼吃。
所以苎麻在去除根叶,放入河水中沤茎,把麻丝剥出来,晾干,加水煮,除胶,搓制麻绳,遍网,捕鱼,吃!
当然这只是正常熟练操作。
吕孟从没制过麻,操作嘛?自然不正常!
“鹿啊,你先出去下,哑奴过来。”吕孟看着鹿出去,赶紧和哑奴一起收集一些尿液。
“哑奴多喝点水,使劲喝,不然不够用啊,这太少了!”
“我嘞个去,这味也太重了,那个人才想出来用尿做软化剂,咳咳咳,哑奴你看着点,我出去透透气,啊呸,麻师你也不托梦给你,太不够意思了,我诅咒你明天来这里陪我……”
吕孟从小对气味很敏感,现在觉得浑身瘙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的就大发牢骚。
“祭祀大哥,这种绳子真壮啊,比草绳强百倍,我觉得可以和族人们交换食物,这次不要教他们制作,不然又会忘恩,哼。”鹿自从跟着吕孟,懂得的事情也越多了。
“怎么会!你想啊,我们教会他们制麻,然后再教他们织网捕鱼,这样子他们就会有很多的鱼吃不完,然后就会用他们的鱼和我们换陶器煮鱼吃,这样我们也不用制麻捕鱼,只烧陶罐就好了,毕竟下湖捕鱼太危险!”吕孟对鹿最近的表现很满意,鹿越来越为吕孟着想了,这是好现象。
“啊?原来是这样呀!那我怎么感觉,你好坏哦!”鹿一直跟着吕孟生活,言语之中也越来越时尚、娇媚。
“你怎么这样想,这是两不亏的买卖,大家都有吃不完的鱼,皆大欢喜啊。”吕孟觉得他越来越喜欢鹿了,这小女人身上的原始气息越来越小了。
“阿巴,阿巴阿巴……”哑奴可没有什么闲情雅致。
“什么?麻煮好了,这么快?要是敢糊弄我,今晚上没饭吃,电灯泡!”吕孟看着忽然跑过来的哑奴,一脸的烟灰,也不好生气。
“哈哈哈,成了,鹿过来帮忙,用清水冲洗干净,最好多泡一下,去去味儿。”吕孟拿起麻,发现麻丝变得柔软了许多,可以搓绳织网了。
搓麻绳,吕孟的记忆比较的清晰,再说蚺族人都会熟练的搓草绳,自然没有什么难度。
麻绳越细越壮,制作渔网效果越好也越耐用。
吕孟将搓出来的麻绳统一粗细和长度。
而后便是研究怎么编织网,因为吕孟没有编制过,只是知道,网扣不能松动,不然网眼变大,鱼会跑掉。
“没想到网扣这么难打!鹿这事交给你研究了,我们男人不适合这种针线活,你仔细研究一下我教给你那几个打绳结的方法,只有这两条经纬线打好结组成菱形,不来回移动松扣就可以。”吕孟对渔网打结扣一无所知,所以让鹿慢慢研究,相比较会几个绳结的吕孟来说,从没有接触过复杂绳结的鹿,更有学习求知欲。
“嗯,我会学会的,你今天也很累,先去睡吧!”鹿不仅对搓麻绳感兴趣,对灵活多变的绳结更感兴趣。
吕孟的确很累,任何研究都要躬体力行,亲力亲为,这样才能事倍功半,减少不必要的错误。
所以从采麻到煮麻,吕孟是一边劳动一边摸索,来激活记忆中的制麻工艺。
“哥哥,我学会了,我真的学会了,嘻嘻嘻,你看,你看嘛!”大半夜的吕孟睡得正香,忽然鹿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团麻绳,很是高兴。
“啊?哦!什么?太好了,那我们开始织网!”吕孟听鹿那么一说,睡意朦胧全无,立马精神起来,与鹿一起研究编织技术。
“哝,就是这样子,按照这个形状打结编织,而后这个粗麻绳也要编进去做提绳。要注意网孔的大小要一样,最好是菱形的……”吕孟先在地上画好大概的图形,然后逐步讲解,让鹿按图编织。
“哥哥,那如果这样这样再这样,是不是可以编织出衣服来?”鹿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看着手中的绳结,忽然灵感大发,一边编织,一边问吕孟。
“当然可以,不过这样太慢,有织布机可以更快更省力,这个以后再说,现在你先织渔网,机器的事以后再研究,我们先打渔,填饱肚子才能研究更多的东西。”吕孟一看就知道鹿的想法,只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再说鹿穿兽皮肯定比穿麻布衣服好看啊。
经过几天的努力,渔网从材料到工艺都齐备了。
吕孟正式开始编织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