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李实就注意到宋东山一个人在那里修剪盆栽,修了一天的时间。如果是说爱惜宋老的东西也罢,偏偏修剪的了几个时辰都在同一棵小树上。
他自己是平时衙门之中睡得最晚的那个,昨天有些意外,就是宋东山直到他睡下的时候才入了房间。
第二天的时候,宋东山就被敲门声弄醒了,等到他走出房门的时候,才发觉时辰已经不早了。他看了看李实手上的东西,有些奇怪。李实将手下的东西塞到了他的手上,说道,
“你也是很久没有去看看宋老了,趁现在权当是放松一下,见到宋东山还在犹豫,李实又补充道,
“放心,就那么点豆大的地方我可以稳得住。“
宋东山才点了下头。
宋老在那次事件之中旧毒发作,没过几天便走了。他埋的地方在镇子之外,宋东山是不太明白的,为什么一个到死了都不离开镇子的人竟然只有选择在镇子外长眠。后来去了那里算是了解了一些情况他才明白些东西。
他依旧没有换上便装,一路走来,单单他手上拎着东西就已经引人注目了,更何况他的一身行头。他一路走来听到的最多的莫过于说哪个倒霉鬼惹了让宋东山,现在他去为他们送终,还有一些好事的父母,指了指宋东山,对刚刚懵懂的孩子说道
“不读书做和那些做错了坏事的小孩子啦!你看到了没有?让叔叔捉住之后,可是没有糖吃过吃了,还要被叔叔打屁股呢。”
说得小孩子一阵后怕,连连发誓不再犯错了,那些父母才满意的奖了他一颗糖。
为数不多的人一看就知道宋东山是要干嘛的,黄依人算一个。
早些的时候她也是得到了消息的,但是因为与宋太平和她不熟,没有去吊唁,而是差人送了些东西过去表示慰问。能让宋东山沉默的人不多,一只手说的过来。
她站在宋东山的前面,可能是她站的地方人比较多,也可能是宋东山从来不把人看上,相距很近的时候,宋东山依旧没有看到她一样。这让黄依人处境两难,不知是否要上前打声招呼。想想也算是相识一场,还是上前叫出了孙东山,说道,
“宋捕头要去扫墓?”
宋东山她他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等了一下黄依人将刚刚买的最喜爱的绿豆糕放入了那个篮子之中说道,
“听说宋老生前一直都喜欢吃这个,也算是我的一点点心意吧。”
宋东山突然记起这事,点头道了声谢。想想说道,
“最近镇子上不太平,黄楼主最近最好还是不要随意的在街上走动,呆在船上安全一些。”
黄依人有些吃惊,略带脸红,道了声谢。
大个子最近升了官,但是嫌弃那份只能呆在房子之中办公的工作,觉得怎么还是待在门口出舒畅一些,于是就像他的桌子搬到了城门口处一边干活一边与那些老伙计嘻嘻打闹,即便是宋东山看到了也是觉得有些不伦不类,实在是太过于扎眼了,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大概是被宋东山这么看了几眼,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赵树理说他他不在乎,但是宋东山如果有看法的话,他心中还是比较在意的,没办法谁让他最崇拜宋东山。
看到宋东山走了出来,他将手下打发掉,向前走去,宋东山道,
“宋大哥去看宋老?”
宋东山点了点头,其实大个子比自己的要大一些,但是大个子要这么叫他也没有办法,看了一眼那张桌子问道,
“怎么升了官连个地方也不分配一下吗?“
大个子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说道,
“没办法,在这种地方习惯了,你也知道我就这个样子,在吵的地方才安心下来,要不是赵树理那小子也在我旁边,我一定不肯接下这个官位的。”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他被公派去了,搞得我浑身不自在,所以才挪了回来,不然跟那帮人呆在一起不闷死我才怪了。”
宋东山想了想他的家事,觉得有些可笑,只得说道,
“其实这样子的确不错。”
然后就被大个子一把搂过来肩膀,哈哈大笑道,
“还是宋大哥你跟我投缘,这句话我就喜欢听。”
说到尽兴的地方,本来想拿出去来跟宋东山喝个一醉方休,想想不太合适,一来自己确实在办公自己的弟兄们都在一旁看着,自己在一旁快活,不合理。再看看宋东山现在的状态,要去祭拜的路上,中途喝酒也不合理。不过他还是将一坛子就从自己的桌子上拿了出来,
“也就是一些粗陋的酒,就是不知道宋老平时喝的习不习惯。”
宋东山接过,
“这种酒最好不过了,他平时也就喝这种,没有什么名贵的区分。”
“那就好。”
然后将宋东山送到了护中河那边,
“走好。”
宋老埋的地方,离镇子不算远也不算近,要走过去的时候大半天肯定需要的,这还是在天气好的时候。走在官道之上,没有什么泥泞的路段,现在天气已经差不多入秋了,这个时候两旁的树叶摇摇欲坠的样子,只要吹一些风,可能就会把这些叶子全部吹掉。但正是这样,现在出来游玩的人不少。
就走了那么一会儿的路,宋东山一路下来有很多人擦肩而过,很显然能够有这些雅兴的,都是一些富贵的子弟们,至少一路走下来,宋东山没有看到哪一群人是没有被人保护起来的,或多或少都会有护卫呆在他们的身边。
见到身边护卫最多的还是那群,是一个老者带领的那帮年轻人。宋东山认识这个老者,是镇上那个书院的院长,听宋老说他以前中过状元,官甚至到了尚书的地位,后来一心隐居,便回到了他的老家太平村。他的名气在官场之上非常的大,可能就像宋东山在太平镇上的名气一样,但宋东山与他没有过多的交流过,一是两人的身份属性相差太大,没有聊起来的话题,不过他也谁都聊不来,二是宋东山对于读书人来,最为头疼的。
宋东山与他的之前接触过,主要是他每年寿辰的时候,因为与王小川和宋老有些关系,所以是他跟王小川一起代表衙门上去送礼。
老者的学生很多是从四面八方赶来求学的,宋东山对这些不懂也没有什么兴趣。在不远处,就看到他拿着书讲着一些什么道理,宋东山不愿与他们打交道,就故意往路旁走去。
不过就在他要经过他们的时候,老者停了下来,然后起身向宋东山说道,
“宋捕头,难得有雅兴出来游玩一番,何不一起呢?”
宋东山先前的时候为了不打扰他们的雅兴,用大个子的一块布将篮子之中的东西遮住了。学生们才注意这个与众不同的人,因为在这里穿着一身捕快装束实在是过于鲜艳,他们却是不明白老师为何会请他一起。
宋东山也有些惊讶,不知该如何行礼,直接,抱了一拳,老夫子笑了笑并没有过分在意。
“宋某一介粗人,大字不识几个,与姚老先生和众书生一起坐,只怕坏了老先生的气氛。“
姚先生不以为意,说道,
“当下,我正需要宋捕头帮些小忙,就是不知道宋捕头能否帮一下?”
宋东山有些不解,想了想就道,
“如果宋某能够帮上忙的,自然乐意之至。”
姚先生笑了下,对他的学生们说道,
“自古圣贤们主张全面发展个人,当下朝廷有些重文抑武,以至于你们这一辈子人之中有很多只会读书,射御只是鸡肋,现在刚好我们在外,有幸遇到宋捕头,今天我就让宋捕头代我教你们这一课目。”
宋东山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多说什么。
这群学生之中颇为奇特,因为不仅有男学生还有女学生,这让宋东山十分的意外,不过这也是他敬佩老先生的一个原因,敢做别人不敢做之事。
这群人之中都是外乡人,即便是本镇子上的人,大概一生之中都没有走进过衙门这个地方,对宋东山更是不了解,听到姚老先生这么一说,就有些人不服气,将宋东山与自己相比,自家的武艺也算不错,也有些叔叔身为朝廷武将,所以自认为自己本领并不会比一个小小镇子上的捕快不如。
心中自然是不服,就站了起来,先向姚老先生行了一礼,说道,
“老师,虽说这时朝廷重文抑武,但是一些武者并不一定以武见长,一些文人并不以武为短。”
姚老先生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那名男子说道,
“我王家虽然以文官在朝廷见著,但是家中的叔辈们不少在外戍边,家中一向重视自身武技,所以我斗胆向宋捕头,请教一番。”
姚老先生向宋东山看了下,宋东山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姚老先生就向他的学生说道,
“好。”
随着那个姓王的男子出头,一些自幼习武的人也纷纷出了来表现自己,因为他们那些女学员的身份十分特殊,能够有机会展示自己自然不放过,其中就有一名女生也跟着站了起来,向姚老先生行了一礼,姚老先生抚着他的白胡子笑得很开心。
靶子与以往的不同,摆到了三百步之外,第一个男子拉了下弓才发觉有些特殊,就听姚老先生说道,
“当年我也是从过几年军,这是我当年的弓,陪了我很多年了,不介意的话就用这个。”
众人更加佩服,男子使了一下,可能是有些不太适应,做出弄了大半株香的时间才将箭搭了上去,然后拉了弓,没有拉多少就放了箭,力道却是出奇的大,稳稳的射中靶子,虽然没有中靶心,但是却赢得一阵掌声。他却并不满意,再拉再射,射了五箭箭箭冲靶,却只有一中靶心,让他有些灰心,姚老夫子却点了点头。
后面的人之中却几乎没有第一个人的水准,大多数能够将箭射中靶子,却极少的由射中了靶心,他们没有明白老师的要求是什么,至少在这之中没有流露过失望的,最后上的是那名女学员,将头发扎了起来,拿了弓还不忘向姚老先生行了一礼。
在这群人之中,他最为看重这名叫司徒明月的女子,能叫司徒的自然是不凡。就见她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将弓拉了个半满,第一箭与靶心擦边,第二箭刚入靶心,第三箭已经尾随而至,三箭过后,她没有再射,将弓交给了宋东山,退到了一旁。
宋东山也有些意外,用手颠了颠那把弓的重量,看来这名女子的功夫确实不错。
他轻轻地弹了一下弦,心中有了数,捏着一支箭,不断的后退,一直退到了路边的边缘,没有的再退,宋东山才将箭搭到线上,放在地上,看了一眼那靶子,随即抬手手射出,直接将靶子撞飞十几丈,插入身后的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