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石志刚刚将一船的货物卸完就与其他工友们一起靠在树底下乘凉,等着下一船的到来。
太平镇虽不是地处东南沿海又不是长江海口,但是它面前有大江,镇上又有几条河流交织使得太平镇上水产方面极好,镇上有五份之一人都是靠水谋生,夏石志就是其中一员。
旁边的人戳了戳夏石志说道:
“要不咱们今晚出去过过瘾?”
夏石志摇了摇头,说道:
“不嘞,俺婆姨今晚等我回家吃饭。她也说了十赌九输,赌坊的人都会变戏法咧,骰子都听他们的话要什么得什么,俺可玩不过他们,俺也不会玩。”
说着便闭眼傻笑。
旁边的人望着这个憨厚的汉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咱们都这个岁数了不快活几年你图个啥?”
“图个啥?图我娘平平安安多活几年,图俺媳妇开开心心过日子,图俺娃子能多上几年书院,他的成绩好说不定将来能当个秀才老爷呢。”
说着便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那人见他说的一本正经便走过一边不在与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夏石志就听到远处有人叫道:
“夏大哥不好了。”
夏石志看到自己的邻居跑来,便没好气的说道:
“大壮,俺能蹦能跳,咋就不好了呢?”
那人跑到跟前好不容易将气提了起来,
“不是你不好,是你娘倒了。”
夏石志一听脸色苍白,立马跑了出去。
...
...
蔡大夫他们好不容易才将夏石志的娘弄到床上,之前疯疯癫癫将夏石志都他们吓了一大跳。
见夏石志的娘终于安静了下来蔡大夫才能上去帮她把脉,然后又翻了翻她的眼,表情一直琢磨不定。
夏石志见到就急了,上前问道:
“蔡大夫,俺娘犯了啥子病?”
“惊癫发狂这病我认得不难治,就是费钱。”
夏石志听到能治松了口气,
“能治就好俺不怕花钱,你就说要花多少钱吧?“
蔡大夫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是伸出五个手指对着夏石志,想了一下便扳下一个手指剩下四根,脸显得有些皱,又过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不妥便用颤颤巍巍的另一只手又扳下了一根,只是脸上皱的更加厉害了。
夏石志看了看,有些不确定,问道:
“三两?”
“三十两啊,至少也要三十两!”
夏石志一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蔡大夫不忍便说道:
“夏老弟,你娘已经活得比常人久了很多了,现在再花这笔钱不值得。”
夏石志一听立马跳起来,对着蔡大夫就是一拳。
“不值的!俺娘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俺拉扯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欺负你可知道?不值得!俺娘宁愿挨饿也要将那个讨来的食物留给俺,宁愿被人打宁愿被人骂也要将俺送去医馆,你可知道!不值的!你就是个狗屁大夫,只会贪图钱财,你就是个狗屁的大夫。”
说着将蔡大夫赶了出去,自己又瘫坐在地上。
...
...
夏出意知道自己的命运之后不哭不闹,倒是夏石志的妻子自己把自己反锁在房中嚎啕大哭。
吃过最后一顿饭后夏出息就端茶给自己爹娘再行来一礼,便随屋外之人走了。
走远之后他才敢声地哭了起来。
夏石志一直等儿子出了门后便不断地扇自己的脸,等到脸没了知觉才停了下来,坐到自己熟睡的娘身边大哭了起来。
...
...
一直在等到了傍晚,忽然间就听到了儿子的声音,他有些意外,没等他走几步夏出息已经从门外跑到了他的跟前抱着他的腿大哭了起来。
夏石志被他抱了一会儿冷静了下来,装出有些儿怒意的样子望着他,
“你自己跑回来了?”
“没有。”
夏石志不信,
“没有?那你怎么回来的!”
说着就要出手,这时就听道有人喊道:
“慢着!”
夏石志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衣脸上极为朴素的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是一眼就惊艳了他。
只听她说道:
“你好,我是叶氏医馆的大夫,我叫叶倾欣。”
夏石志当然知道她,
“叶大夫?你来这里是?”
叶倾欣指了指他娘然后自己先一步走过去,帮她量了把脉,然后就说,
“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也不用担心吃些药多休息就好。”
夏石志依旧一副沮丧的样子,叶倾欣就继续道:
“你们的情况我听出息说了,钱我来出,如果你觉得愧疚那你能还多少是多少,或者就让出息多读点书,将来好让他人如其名能有出息。”
刚说完夏石志便要下跪磕头,叶倾欣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说道:
“救死扶伤本就是倚着职责,你不必如此。”
然后再安慰几句便走了。
...
...
叶氏医馆可以说是到了人挤人的地步,这源于叶氏医馆的真正主人叶白仙,叶白仙行医七十多年从来不多收病人的钱,多以平价对待病人,有时甚至自己到贴钱来帮别人治病,只赚分毫的他却是镇子上所有医馆赚得最多的,虽然大部分还是让他用来救济。
他的孙女叶倾欣便很好地继承了他这个性格,使得她对于医术极为认真,现在她也基本继承了她爷爷的的医术,叶白仙便早早将在几年医馆的生意全部交与了她。
...
宋东山来到看到医馆还有那么多人,便很无趣的躺到了门外的那个摇椅上。
一直等到了傍晚人才基本走完,叶倾欣擦了擦满头的汗走了出来,宋东山就说道:
“真不明白,你们这样子做生意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亏钱关门呢?”
“像你这样子的人是不会懂的。”
叶倾欣也没有逗留直接出门径直的走,宋东山紧随其后,顺手拿过她手中的药。
...
“杀李兴仁的人是谁?你找到了吗?”
“如果我没有推算错误的话,应该是卢山明。”
叶倾欣想了一下发现不认识又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还是那么的敷衍了事?”
“人不急着捉,等到时机成熟或者等他太过分了。”
叶倾欣叹了口气,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认认真真地办个事情?”
叶倾欣望着宋东山,宋东山直接转过头不与她对视。
叶倾欣叹了口气,继续走。
...
...
来到衙门后院,叶倾欣就看到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一手背在腰在那悠哉悠哉的剪着盆栽,看到宋东山他们便说道:
“欣儿来啊!”
“嗯。”
老人放下水壶坐到了凳子上,叶倾欣便走了过来说道:
“先把把脉?”
“好。”
等了一会儿,叶倾欣就道:
“您老的病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你按时吃药但切记不要动气,更不要与人搏斗,不然病情随时都有可能复发。”
“好,欣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头子都照做。”
说着便笑了起来。
叶倾欣看到他的样子实在无奈,便又加重语气,
“宋老,我可没有开玩笑,您真的要认真地照着做啊!”
“当然。”
叶倾欣非常的无奈,便扶着宋老出去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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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再晚一些时叶倾欣就要走,宋老突然望向她,
“今天晚上码口那里很热闹,你不去看看?”
叶倾欣摇了摇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去的。”
宋老摇了摇头,
“年轻人怎么能够一直呆在家里呢,趁着有空去玩玩吧,而且今晚又是元宵节,那些船舫也有些活动可以去看看。”
还没等叶倾欣拒绝宋老就转过身对宋东山道:
“你陪着欣儿走一走,别让她有什么意外。”
宋东山点了点头,叶倾欣无奈叹了口气。
...
...
刚走出衙门,宋东山就道:
“你不想去就直接回去吧。”
叶倾欣抬头看了看发现时间还早,便看向宋东山有些儿笑意,
“既然是是宋老的话那就遵照他说的吧,何况你回去的太早就没有办法与宋老交代。”
“不过就是在外面等一会儿而已。”
“那就走走吧,难得让你有空陪着。”
宋东山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她的后面。
...
...
如果说要在太平镇逛夜市的话非梧桐口不可,梧桐口上夜市延绵几条街,街上东西应有尽有从糖人糖葫芦到各种挂件再到服饰,甚至尽管一些店铺彻夜通宵。
梧桐口最有名不过那几艘船舫了,船舫那里都有但是太平镇出奇的多。
宋东山极少会上去,仅仅知道它们各只船的功能大抵有些儿不同,也只是听说夜里的景色是镇上一绝,但他晚上是不喜欢出来的。
因为宋东山的缘故即便是叶倾欣在夜市的街上都能突出但没有被人触碰过。
一路走来宋东山没有说过一句话,叶倾欣也就没有回头与他说话,一路走最终停在了一个摊子前。
宋东山看了看,
“你不是有发簪了吗?”
叶倾欣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再挑选,前前后后拿了不少依旧是一直在摇头鼓腮。
宋东山走到她旁边将一支发簪递了出去。
叶倾欣有些儿惊讶,
“你怎么有这东西的?”
宋东山也不避讳,
“之前顺手拿的。”
叶倾欣叹了一下,
“也是。”
她认真的看了一下发现这支木簪很特别,只见上面的纹路相互交错只有一条与众不同像是构成一个图案,但是她不知道是什么。
她接了过去便将头发放下刚刚要动宋东山已经重新拿回来木簪将她的头发重新盘好将木簪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