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渐晚,师徒一行在偌大的铁家穿梭着,两人速度越来越快,幸好玲珑身法委实玄妙,加之夜色的掩护,这才没有被铁家其他人发现。
随着渐渐接近目的地,铁胆这才发现两人竟然在往祠堂的方向靠近。果然,当铁木停下脚步时,两人已经来到了祠堂门口了。
铁胆迟疑片刻正要询问,铁木却不由分说地打开了祠堂的大门,快步闪了进去。铁胆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进去。祠堂内外都无人把守,铁胆借着微弱的烛光注视着案台上的铁轮回,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铁木慢慢地向着铁轮回走去,一直来到铁轮回旁边,才再次对着尚在门口的铁胆轻声道,“还不快点过来。”
铁胆顺从地走了上来,正要询问缘由,铁木却再次吩咐道,“握住铁轮回,”铁胆闻言不由大吃一惊。铁轮回是绝世凶物,万万不可触碰,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师父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还来不及争辩,铁木已经率先朝着铁轮回握了上去,刚刚碰到铁轮回,铁木脸色突然变得潮红,随即缓缓倒了下去。铁木虽然倒在地上,神奇的是铁轮回居然跟着脱离了案台,仍旧黏在昏迷的铁木手上。
传言果然不虚,铁胆望着眼前的师父与铁轮回,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相信师父,伸出右手缓缓向铁轮回握去。甫一碰到铁轮回,熟悉的眩晕之感再次传来。虽然功力大涨,但铁胆在铁轮回面前连一瞬都没有坚持到便昏迷了过去。
一天之内连着昏迷两次,这种感觉想必不会好受,但当铁胆第二次醒来时,却发现周身上下全无不适之感,甚至于精神头反倒比刚才好了不少。
旁边铁木也同时转醒,铁轮回不知何时已离开了两人的手掌翻倒在旁边的地上。铁木缓缓起身从案上找了块黑布将它包了起来然后继续放在贡台上原来的位置。
铁胆趁着这片刻的间隙暗自试了试自己的内力,这才发现自己的一身内力非但没有被铁轮回所吸取,反而凭空多出了许多。这让他又惊又喜,正要向师父询问缘由,铁木却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小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回去吧。言语之间依旧是一片淡然冷静。
铁胆点点头,师徒两人便又顺着原路折返了回去。
回到住处,铁胆反而不着急了,他知道师父一定会将自己所知道的悉数相告。
果不其然,稍事休息,便听铁木开口道,“今天要告诉你的,是关于铁家铁轮回的秘密,这秘密在如今的铁家,恐怕也就铁家的几个高层能够知晓,我今天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外泄。”
铁胆赶紧忙不迭地点着头表明自己的决心,“弟子知晓其中厉害,决计不会外传的。”
铁木这才放心下来,缓缓道,“世人皆以为铁轮回会吸收人的内力,其实这不过只是表象而已,铁轮回会吸收人的内力不假,但它对于内力真正的作用并不只是吸收,而是转移。”
“转移?”铁胆有些听不懂了,内力还可以转移,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说。
“说转移也不准确,确切地说应该是均分内力。简单点说就是两个一起触碰铁轮回的人会被其吸收掉内力再均分给两人。所以刚刚我们的内力便是被均分了,想必你也感觉出来自己的内力增长不少了吧?”
铁胆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这么说师父你的内力?”
“不错,你的内力增长了一分,我的内力自然也跟着减少了一分。你用不着担心我,我内力虽然失了不少,但境界却不会减退分毫,而且我如今已是风烛残年,留着这内力也不过是浪费而已。”
铁胆闻言低着头默不作声。
铁木继续道,“铁轮回与《轮回诀》俱是夺天地造化之物,铁轮回能够吸收转化内力已是不凡,《轮回诀》共有七层,从修炼到第五层时便可以隐隐预见到自己的生死之期就更是逆天之法了。
两者的秘密一直在家主之间口口相传,每逢前任家主预见到自己的轮回之期即将来临,便会选出下一任的继任者,随后在身死道消之前将一身内力与之相匀,从而使铁家继续强盛下去,这就是铁家家主世代传承的秘密了。”
这秘密如此之大,以至于让铁胆呆立原地久久难复平静。突然,他终于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这么说师父您难道?”
铁木苦笑着摇摇头,感叹这次笨徒弟倒是反应极快。“没错,为师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寿命恐怕不久了,所以这才匆匆带着你回来铁家。”
铁胆又说不出话了。
铁木却再次转为振奋,“所以你与铁心的战斗还未分胜负,明日你再下战帖,有了上次的经验和为师的内力,这次你一定可以取胜。”
铁胆坚定地点点头,“铁胆相信师父。”
铁胆再次向家主铁心发出了挑战,这次就连铁胆的父母也不再支持他了。而他也顺利地成为了铁家自上而下这些天最大的笑柄,所有人都觉得铁胆这是在无理取闹。
可是铁心却再次接受了铁胆的挑战。
时间依旧是三天之后,地点也是原来的地点,就连出席见证的五个长老都一个未变。
不过,这次比武开始之前,铁心却做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举动: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举动。他昭告所有铁家之人,如果这次的挑战自己失败,便主动退出家主之位,而铁胆将成为铁家新的家主。
此言一出,众人固然不解,但轩然之波比之上次更为强烈。涉及到家主之位,比武也就只好公开了,这倒是让一贯以武为尊的铁家之人大叹终于可以饱一饱眼福了。
就在众人以为这又将成为一场毫无悬念的比武之时,一向被铁家人敬之如神的铁心居然落败了。铁家人固然觉得不可思议,却也难有怨言,铁心固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但没想到铁胆不知何时竟然也变得如此厉害了。
信奉武力之家,当然讲究以武服人。铁胆既然展现出了足够的强大,铁家所有的嘲讽瞬间便如潮水一般退去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数的溢美之词。这期间反应最大的当是铁胆父母,两口子活了大半辈子,这一周时间尝尽了平生最大的痛苦与幸福,一时之间倒颇有一番恍若隔世之感。
这边铁心虽败于铁胆之手,但也不过是差了半招而已,自然全无几日前如铁胆落败时的狼狈,甚至于站在原地,仍旧是一副洒脱之感。
他看着打从胜利之后便一直呆立原地想着心事的铁胆,不由轻轻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抱拳道,“在下有事想与铁胆兄私下一叙,还望不吝赐教。”说完便不顾众人的议论率先走开了。另一边一直低头不语的铁胆终于被铁心的话语打断了思绪,看着已然将要走出人群的铁心,他也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很快追了上去。无论如何,他心里刚刚有了些想法,恐怕还要通过他才能最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