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我的人在颤抖,但他还是没有撒手。他的双手覆上了我的眼睛,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看见这些。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阿爹阿娘姐姐,他们都在告诉我,好好活下去,不要复仇。阿娘做的桃花糕,阿爹的怀抱,姐姐和夫子的的笑......他们离我越来越远,我追不上他们了,阿爹,你们不要落儿了吗?
冷,就像在寒潭里泡了好久。“阿落,阿落,醒醒,阿落。”这个怀抱好暖,就像阿爹的怀抱一样。阿爹,阿爹回来了,我的意识在那一刻回归,睁开眼睛,我看见夫子在抱着我,原来梦中阿爹的怀抱,是夫子。“好点了吗?”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阿落,你听好了,一定不能让官家的人捉到你,不要想着复仇,能跑多远跑多远,永远不要回来,现在就走。”我呆呆地没有一点反应,我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哪里。“啪!”脸上顿时一痛,我抬头看着夫子,夫子的手在抖“阿落,你只有活下去,南衣和阿翁他们才没有白死。”是了,阿爹他们走了,回不来了。活着,才是报仇的好手段。
黎辰落自顾自地说着,并未发现我盯着她手边的青梅酒好久了。那个人,她也爱喝青梅酒,在天启的两年里,她会来找我喝酒,舞得一手好剑,就连那青梅酒,酿的也是回味无穷。她爱梅,身上总是带着那股梅花清冽的香,似有似无。
“啪!”腰间一痛,回过神,白堕给了我一爪子。黎辰落似乎有所察觉,“老板娘对我这青梅酒很感兴趣?”我点了点头“是啊,我有一位故人,酿的一手好酒,尤其是这青梅酒,酒坛底还总是习惯刻一个辞字。”黎辰落眼睛紧紧的盯着我,脸上没有情绪,可声音在止不住的颤抖“你认识我师父,那你告诉我她在哪里!!”至此我才明白,原来她就是小辞儿的那个唯一的女徒弟。“不要急,喝杯凉茶,讲完你的故事。来,把酒给我。”我打开酒坛,清冽的酒香飘了出来,就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我盛了一勺,配着梅花和雪水做了茶,给了她一杯,示意她尝一尝。“和师父当时给我的茶一模一样,”她点了点头,我看到她偷偷地摸了一把眼泪“我在夫子的掩护下逃了出来。”她声音低低的,我没有问她夫子在怎么样了,她不愿提,我也不愿问。
“后来我拜在了师父的门下,”过了良久,她又开了口,“学艺七载。”
后来的是我都知道了,小辞儿的这个宝贝弟子放弃了报仇,想要陪在他的身边安度余生,可是小辞儿离开了,杳无音讯。黎辰落就这样踏上了找他的旅途。她不知道的是她再也找不到她的师父了。
小辞儿走之前找过我,说,如果有一天她的宝贝徒弟找到我这里,希望让我护着她,给她找个好人家。我应了。
辰落后来去了平江府,成为了那里最著名的女子教习先生。她本就是大家小姐,又在小辞儿的精心培养下,她的技艺,见识都比其他女子格局更高。后来,平江府的杨家的小家主杨希辙三书六聘三媒六礼以正妻的身份八抬大轿入了府,终身未纳妾。辰落学会了酿酒,味道比起小辞儿的虽然差了几分,倒也是唇齿留香。有小家主宠着,几个师兄护着,她的这一生,倒也过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