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少年时代或轻或重心上都会悬着一个干干净净的人。而顾南之就是宋知意生命中不可多得的那束光,照亮了她的一方暗淡。
宋知意这人呢,万事敷衍,百事拖拉,也就只有喜欢顾南之这件事,三步一住脚,五步一回头,走的蹉跎。她的整个初中好像就只活了“顾南之”三个字。
第一次见他,顾南之作为新生代表在台上讲话,宋知意坐第二排,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排又一个高台的距离。他白衣黑裤,阳光洒下来,在他眉眼间染上几分暖意,一双眼睛好像盛进了满天星河,又觉得他眼里的光胜过天上星辰。
不经意的对视,一双眸子生生撞进眼里。像初春的风,四月的天,干净的不染纤尘。
自此,夏蝉冬雪,春华秋实。都与他有关。
于她,顾南之是迷信,是信仰,是她的……心之所向。
两个人,同班三年,同组两年。宋知意觉得自己一辈子的好运气,全砸在这儿了。年少时的喜欢难免幼稚,就像,因为太喜欢了,所以觉得谁也配不上他。就像以为,宋知意喜欢顾南之,越得过岁月无期,越得过万里河山。可惜,车遥马慢,所爱隔山海。
岁月无期,路有尽头。毕业那天,宋知意临着夕阳,隔着人海,望了他最后一眼。
记得那天,阳光很暖,风也温柔。彼此挥手说过再见,就真的再也没见。说不清谁陪谁熬的夜,为他走过的路,没能说出口的话,都成了泛黄的旧桥段,掩在岁月深处,积满了灰。
命运总是爱开玩笑,让一群人,兜兜转转错过了所有久别重逢的可能。
再后来,戏折子里的旧桥段染了太多世俗的霜,故事的边角泛起了黄。窗外的花谢了几轮,岁月脚下的路又多了几程。终于你匿于人海,时间没能模糊你的模样,花下的身影逆过整个世界的光。
于是,一本书翻完了最后一页尾声的名字,叫做遗憾。但是,至少,我见过你了。
时间推着我们朝前走,驻足良久,忘了回头。经年至此,不知此间花开几许,不知今夕,雁归几度。
一场雪,来的突然。
雪不大,一颗两颗落下来,没能铺成一地雪白,也温暖不了整个春天。
宋知意原本以为再不会见到顾南之了,至少这辈子不会。
直到她听见他在耳边说“组长,别来无恙”。顾南之眼底含笑,噙着一抹光,极浅极淡,似有若无。
宋知意一时怔住,忘了反应,顾南之也不着急,含笑看她。一个抬头,一个垂眸,一时无言,只听见耳边黄叶疏疏。
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个拥抱的距离。
“客气了,班长大人”声音很轻,顺着秋风落到顾南之耳边。
只有宋知意知道,循着那双眼睛望进去,便是她耗尽的六年时光。里面藏着她太多的少年心事,那么多年。
该是高兴的吧,不管是久别重逢,还是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