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暗处观望的程力暗骂一声，无奈走了出去，到了这时候，他只能被迫出面，不然若是牵扯到自己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自家大人走了过来，十几个不知所措的官兵慌忙围了上去。
“先锋营的兄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程力强做镇定拱了拱手道。
“你他娘的谁呀？敢包庇刺杀我家大人的凶手，信不信先锋营的兄弟们刀下无情！”王强虎目一瞪，丝毫不给面子。
程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愤怒的情绪，挤出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道“本官是君漠城的副总兵程力，刚刚在酒席上咱们还见过”
王强露出恍然之色“我就说看着眼熟，原来是程副总兵啊！哦~，我知道了，刚刚宴席上我家大人差点出手宰了你，所以你怀恨在心！买凶杀人，真正的幕后凶手就是你！”
“杀了他！”
“杀了他！”
先锋营的将士聚在青楼门前的已达数百之众，他们高举兵刃，杀气腾腾几乎堵死了整条街道。
那是真正的怒不可赦，他们很多人都是被收编的山匪，但一路上李凡并没有歧视，反而待他们亲如兄弟，冲锋时身先士卒，尽自己所能护手下周全。
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有光明的出路，谁愿意落草为寇，当然冥顽不灵，血债磊磊的山匪早已死在先锋营的将士手里。
这一刻程力真的慌了，此事真若是处理不当，必然会引起兵变，搞不好还会搭上自己性命。
就在这时，先锋营将士身后冲来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足有千人，却是程力安排调兵的将官赶到，他们口中喊着“守护程大人”便要冲上去。
“好啊！果然是你搞得鬼，杀死将军还不够，竟然还妄图灭了我先锋营的兄弟！”王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顶大帽子就扣了过去。
程力浑身气的直哆嗦，为了避免误会加深，他喝住了想要闯进来的兵马道“先锋营的兄弟，我知道你们很愤怒，其实我也一样！本官是真没想到自己手下的官兵会无意之中打死了李指挥使”
“你他娘的放屁，出手那么狠，人都打死了，还说不是故意的，你当我们先锋营的兄弟都是傻子吗？”
王强张口便骂，说实话一个副总兵他还真没放在眼里，正黄城的时候他们可是连总兵都宰过。
这要放在以前他肯定不敢这么放肆，不过自从跟了李凡，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什么领导带什么团队。
“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大家，出手的是我手下的百户许虎，他见我在宴会上受辱，便嚷着要替我出头，只是没想到能做出如此极端之事，是程某管教不严，酿成大祸”程力朝众人深鞠一躬，一番话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总兵，你……”许虎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辩解，却被程力出言打断。
“你放心！兄弟，家里的弟妹和侄子我会替你照顾，杀人偿命，你就安心去吧，人总是要对自己犯的错负责”程力面露心痛的闭上眼，将腰间洛刀递了过去。
许虎苦涩的接过洛刀，没想到他用生命效忠守护的大人，最后竟会用妻儿性命威胁自己。
拔刀自刎，看似简单的动作，许虎却用了足足五分钟，没有人愿意死亡，他还有妻儿需要爱护，还有满腔抱负没有实现，可惜……
“噗嗤”
锋利的刀锋划过许虎的喉咙，他无力的倒了下去，鲜血喷溅在程力身上，死不瞑目。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凶手自杀，原本圆满的结局，他们却感觉心中发堵，在许虎的眼神里大家看到了深深的悲哀。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聪明人，他们当然看出程力是在弃车保帅，更何况城中官兵还有十几人知道事情的始末。
他们眼中除了悲伤，更多的却是失望，曾经宣誓效忠的大人，今日所作所为让他们心寒，甚至于在许虎身上好似看到自己未来的影子。
“凶手……畏罪自杀，请先锋营的兄弟收起兵器，早日安葬李指挥使，大家同为洛州袍泽，不要伤了和气”程力俯下身，用手拂过许虎双眼，好似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开口。
今日他失去了最忠心的心腹手下，失去了君漠城官兵的军心，只为出一口胸中恶气，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哎呀！舒坦，感谢兄弟将我多年的气滞血瘀之症治好了！”
鸦雀无声的街道上传来李凡爽朗的大笑声。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向他，倒搞得李凡有些不好意思道“看什么看？本指挥使脸上有花？”
“你没死？”程力脚下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靠！程副总兵你怎么说话呢？就算你死了小爷也不会死！刚刚出拳打我的兄弟在哪？真要感谢他，阴差阳错治好了本官多年顽疾，现在全身感觉还真是神清气爽！”
“大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刚刚你生机全无，可是吓起兄弟们了”王强佯装欣喜跑了过去。
“放心吧，刚才本官只是胸中瘀血大量消散导致血流不畅，出现昏厥，并无大碍”李凡拍了拍王强的肩膀笑了笑。
“噗……”程力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愤怒，喉咙中一股热流上涌，鲜血破口而出，两眼向上一翻，晕了过去，他今天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想算计别人，却不想自己反遭算计。
守备府内，葛大力听着手下密探的汇报，双眼微眯，城中兵马调动他当然十分清楚，两虎相争，他也乐于坐享其成。
只是没想到程力这么快就败下阵来，那少年不愧是王上亲封的指挥使，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自己以后需要小心应对。
君漠城的官兵将昏迷的程力送回府中，李凡也驱散了聚集的先锋营将士，回到了驻地营帐。
“王强，徐武，你们是否觉得我做的太绝？”李凡低头擦拭着自己的兵器，头都不抬的问道。
“这……”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
“许虎是条汉子，死了有些可惜”王强怕李凡生气，又开口道“不过将军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忠义之人世上有很多，只不过大多数都效忠错了主子”徐武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的往事。
“老徐看的倒是透彻，放心吧，我李凡此生绝不辜负兄弟”
徐武一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将军一路之上所作所为，卑职皆看在眼里，能遇将军，徐武死而无憾！”
“行了，老徐，大战将至，别天天将死挂在嘴上，听着不吉利”李凡收刀，扶起徐武，接着道“行军打仗，只有做到绝对服从，军令统一，才能发挥出最强实力，而程力的存在就注定君漠城不可能出现那种令行禁止的状态”
“所以将军从进城开始就想着算计程力？可就算程力失了军心，城中还有守备大人存在，莫非咱们还要……”王强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右手向下一挥，做了个斩杀的动作。
一番话吓的徐武赶紧掀开帐帘走了出去，见周围无人，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回到营帐。
“卧艹，强子，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话可不能乱说”李凡心中一惊，险些坐在地上。
“嘿嘿，我这不也是心急吗”王强自知失言，用手挠了挠头，尴尬笑道。
“放心吧，葛大力不过口蜜腹剑之辈，不足为虑，我猜测大战若起，他会自己找个理由率先逃命”李凡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对于君漠城的守备大人可没什么好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