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击玉面的声音响彻夜空,雪无痕本就身负一箭,此刻被琴声震得内伤又发,他强忍住涌起的血腥味,退回船板上。
“雪无痕,人我带走了,想要她的话,就来逍遥峰来找我吧!”风中传来一阵清越飘渺的声音,再抬头看去,那艘精美的花船,早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少主!”红衣追到他身边,扶住他的身子,“让我去!”她刚想去追,却被雪无痕拦住。
“你不是他的对手!”雪无痕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咬住惨白的下唇,似乎在隐忍着巨大的疼痛,原本青筋纵横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血丝,青红交错间,一双眼转成了赤血的色,额头豆大的汗珠落下。
“少主,你的毒又发作了!”红衣连忙从他的怀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一枚乌黑的药丸,喂他吃下,然后扶着他坐下。
雪无痕伸手按住箭尾,一咬牙,用力一拔,箭头带着血肉被拔出,可涌出的血却是黑色的,红衣见状,连忙掏出止血药,为他敷上。
“少主,别去逍遥峰,月璃天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雪无痕却摇了摇头,嘴角扯起一抹高傲的笑,“我说过,她是我的女人,我一定要找回她!”
“少主!”红衣蹙眉,眼底却是满满的担忧,少主本就中了剧毒,被封了五成功力,如今又受了伤,根本无法与月璃天抗衡,他为何明明知道此行危险,为何还要去!
“少主……”红衣咬了咬下唇,问道,“你真的喜欢她?”
喜欢,吗?
雪无痕低头,伸手摸了摸心口处,那里,没有温度,没有心跳声,甚至连血液流动的微微触感都没有,这么多年了,他都要忘记了心跳是何种感觉,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一声自己的心跳声,可如今,就在今夜,他再度听到了那如鼓般强烈的心跳声,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刹,却足以让他震撼。
那一夜,你一笑如狂,我心似鼓,为你狂舞!
她明亮的双眼,迸射出灼热的目光,灼灼的让人都移不开双眼,而在这之前,他从不知道,有人的眼睛也可以如此的明耀,那一刻,原本漆黑的心底,突然射进了一束光芒,照亮了心扉,冰冷被驱逐,心底也跟着温暖起来。
雪无痕没有回答,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红衣,“把伤治一治!”
“少主?”红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道被月色拉的老长的身影,显得孤寂落寞,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瓶,她苦涩一笑,少主的心,动了……
夜色漫长,月色如水,茫茫苍穹下,一曲嘹亮而起。
月璃天盘膝坐在船头,双手轻轻地抚上琴弦,清流如水的音符,流泻而出,曲调先是绵柔似水,随着风,继而高旋,如盘龙高升,直冲云霄,却在凌霄高昂时,猛地一个飞龙入水,直流而下。
嗡!的一声,琴弦断裂,一曲无终。月璃天看着自己的手,血渗出了肌肤。
“主人!”飞夜上前,月璃天却出手拦住。
“千小姐如何了?”月璃天淡淡扫过伤口,却不曾在意,飞夜上前为他取走羊脂玉琴。
“鬼医正在为她诊治。”飞夜抱着琴,恭敬地站在一旁。
“好生照顾她,明日我们便启程回逍遥峰!”月璃天双手负背,望月而立。
“是!”飞夜躬身应完,便退到了阴影处,如来时般悄无声息。
河面上,隐约多了许多的船只,霓虹闪烁,清亮的歌声回荡在夜空下,徘徊在河面上,来往于人耳间,飘渺不绝。
丫的,疼死了!在昏迷中,千灵月拧紧了眉头,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肩头传来,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床被,豆大的汗珠从光洁的额头滚落,梦呓间,痛苦的呜咽从喉间细碎地逸出。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脸上通红一片,明明很痛苦,她却倔强地咬住下唇,不肯屈服。
“看来,这丫头的性子倒是挺倔的!”鬼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听着窗外那轰然崩断的乐曲,精细的双眼里却闪过一道精芒,“有意思。”
他转过身,将染血的双手浸入了水盆里,血如丝散开,将整个水盆都染的鲜红。
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欣长的身姿出现在门口。
“她的伤势如何?”月璃天撩起袍摆,迈步走进。
鬼医抖了抖双手,拉过白布擦干,悠悠然道,“不甚乐观,身上有多处擦伤,箭伤,尤其是这肩上和脚上的伤,箭伤过深,又泡了一夜的冷水,伤口发炎,毒入血脉,高烧不退。”
月璃天坐在床头,伸出手,探了探千灵月的额头,“好烫!”
“不过好在这丫头能挨,只要挨过了今晚,就没事了!今晚让飞乐陪着她吧!她照顾起来比较细心,也方便许多!”
鬼医的话刚落,门口便出现了一道俏丽的身姿,恭敬地侯在一旁。
月璃天侧过脸,看了看飞乐,点了点头,刚想起身,手却被千灵月紧紧地拉住。
“别走,别,走……”睡梦中的她也极不安稳,眉头紧锁,汗水浸湿了秀发,一张小脸上通红一片,泪水不断地滑落。
月璃天皱了皱眉头,又坐了下来,手复上她的柔荑,眼神却是无比的温柔,轻声安慰道,“别哭,我不走。”
“主人,还是让飞乐来伺候小姐吧。”飞乐刚想走近些,却被鬼医拦住,他朝飞乐摇了摇头。
“不必了,今晚我陪着她!”月璃天拿起干布,轻轻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