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裂钢此时表情非常轻松:“我说绍斌,这都快出去了,你就不让大伙舒服舒服,喝几杯老酒啊?”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大家的馋虫,这些在商道上艰苦讨口饭吃的汉子们,谁不好这口啊。大家一个个用无比期望的眼神看的邵斌头皮发麻。“好了,秋石,把上好的犁牛肉干取出来,给大家补补体力,还有胖子和邢风,你们两个去把竹清酒挖出来,不过我可说好了,每个人只许喝一杯。”
众人一听,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司护长万岁,胖团长威武。”裂钢一脸严肃道:“那是自然,一杯,我只喝一杯.”长渊和邢风一听胖子的大呼小叫,不由得相视笑了一下,谁都知道这话基本不用当真。
星玄却奇怪的看着长渊这个面瘫大叔居然也会笑。他更好奇的是这里怎么会有酒:“邢叔,为什么商队还会在这里埋酒?”邢风越是和这小家伙待的久,越发型这个小家伙的聪明懂事,他摸摸星玄的头:“那是因为啊,这条商道中间的无人区太过绵长,在条件好的时候,商队会把一些物资放于沿途,以备不时之需。而这风狼石也算个较重要的存放物资区域,以往天气好的时候,这里会有很多商队驻扎。大家就在周围的密林里放下那些东西。”
“那不会被人拿走吗,而且酒也喝不饱啊?”安雪笑着拍拍星玄的:“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多问题啊?”
邢风道:“不妨事,这种东西也算是互惠互利吧。在商会之间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所有的商家都会在储藏物资的地方标上独特的标记暗号。如果谁急需的时候,附近刚好有,就可以取用这些物资。待度过难关,是要上这个商号去表示感谢的,还要在下一次行商时,将上次取的货补回去。
这个习俗自古在人烟稀少的区域,那些迁徙的游牧者和商队都有传承,极大的提高了队伍的生存效率。这就是先民宽广的胸怀和长远的眼光所凝结的智慧。至于酒么,就是前面这个唱的正欢的胖子一定要带的。”
“哦,酒鬼胖叔叔啊。”星玄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邢风倒是点头直笑:“对,大酒鬼胖叔叔。”
安雪佯装生气:“可不许这么说叔叔,”邢风道:“童言无忌,况且说的也很形象。走吧,我们也跟上去吧。”在一边打屁的胖叔可不干了:“哎,老邢,你这不大行啊,我怎么就是酒鬼了。”邢风也不理会,向前走去:“还去不去挖酒?”“去去去,来了来了。”胖子立马打了鸡血的跑了过去。
突然发现大家都憋着笑,就故做随意的摇摇头:“哎,大冷天的,我们给大家搞点酒暖暖。”说完就跑向了前面。
风狼石是在风狼谷里一块巨大的青色巨石,虽然本身并不像狼,奈何石在谷中,古人硬是给它按上了这个名号。狼石靠着一处陡壁,前面是一片稍平整的空地。而此刻营地已经平整好,用行旅箱围出了一块地方用做晚上休息的地方。
而外面,果松木燃烧的正旺,犁牛肉和蓝海鱼干在火上兹兹的烤着,散发出迷人的肉香味,胖子正哼哧哼哧的抗着刚挖出来的酒缸走过来,最里嘟哝着:“乖乖,这家伙可是好东西,今天要喝个痛快了”。
大家围坐在火炉边,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度。那些冻疮的地方传来的刺痒让人抓狂,然而大家已经被火牢牢的吸引。温暖的感觉真的很好,时不时有人发出舒服的呼吸声。随着火焰的熊熊燃烧,大家的兴致也越来越高,开始聊起来以前在行商途中那些奇幻诡异的事物。
什么尾巴甩着火焰的小跳鼠后面追着蛟蛇,背生羽翅的白马上面坐着独眼的蓝色胖子,夜晚在山林间一闪而过的白色灵鹿,还有人说见到过巨大的山兽背着一身的泥土和草木在峡谷间穿过。当然这个引起了大家的不信,毕竟前面的似乎有迹可循,而后面的也太夸张了。
虽然他信誓旦旦,但大家马上把话题放到了很多人都见过的,就在前不久发生的事情。那是在南面的山林里见到的一个石人,在山顶上疯狂的奔跑,身后是一头狂暴的観疏(一种独产自令丘山独角马,可避火,尖角硬如金石,轻易破石)。那个高大的石人叫喊着什么,很快的他们就跑出了地平线的尽头。听的入迷的星玄,可能不会预料到,多年以后,他也会遇到这样的一个石人。
然后那些雇佣兵又开始讲述了洛帝北征时的壮伟景象,那些绵延到的地平线尽头的银甲,成批的攻城器械都快堆成了山丘。而洛帝身着鎏金战甲,脚踏赤炎驹的英伟雄姿,现在想来,不由得让人深深的敬仰。
长渊坐在角落里,默默的盯着火焰的跳动。他想起来刚才和星玄在捡拾木柴的时候,星玄告诉他冰下的水流很湍急,不时的有硬物撞击声。这是一种冰雪急速消融的状态,还有这两天过于晴好的天气,让他不由得有一丝隐忧:这种日子里很容易引发雪崩与山洪啊。长渊默默的拿着一根金丝熏,放在嘴里嚼着,他看着不远处正看着烤肉流口水的星玄,又陷入了另一种沉思。
此刻的星玄是快乐的,在最最绝望的时候得到最大的帮助。当他在雪上爬起来,看到安姨那样的时候。怎么会想的到,此刻居然已经坐在篝火边,一边是保护着两人的商队,一边是即将到来的大餐。最关键的是安姨已经痊愈,除了胸口的那个安雪不允许摘下的石疙瘩,让他热的难受之外,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一旁的邢风看到他一脸满足的样子,不由心有感叹:“小玄,你觉得叔的这双刃刀怎么样?以后要不要和叔学?”星玄看了长渊一眼,其实他现在最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像长渊大叔一样,拥有那么一把帅气的长剑:“邢叔的双刃剑非常帅气,可是我从小就立志要学一身剑术。”
这让邢叔一度觉得很不服气,只叹如今的孩子不懂欣赏:“你现在就是个小屁孩,不懂什么是真正好的东西。叔叔认真的告诉你,赶紧改志,和叔叔学习。”“那不行,安姨教过我君子立恒志,小人恒立志,我可不想做小人。我一直向往着有朝一日能仗剑走天涯。”“小小年纪不仅仅人很倔,嘴巴也那么的倔强。你问问,你喜欢的这个长渊叔叔会收你为徒吗?”
邢风想着长渊这个性格,肯定不会收徒。“哦,谁说不可以呢?”长渊淡淡的说。
“真的吗,长渊叔叔,我可以拜你为师吗?”长渊点了点头:“只是做我的徒弟,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邢叔做了最后的努力:“这个我可以作证,他就是个虐人狂”。“我不怕,我会坚持的。”
这个完全无惧未来的孩子,体会着此刻的幸福,却不知道接下去发生的事情,会让他已经沉睡在脑海深处的部分记忆再度被唤醒。
而此时的营地里,裂钢正背着绍斌在角落里偷偷的喝着竹青酒。纪商因为一直色眯眯的盯着安雪(在他发现清除血迹后的安雪姿色卓越后,他的态度便由厌恶转向了无尽的觊觎)被长渊一个雪弹打中了额头,然后就在雪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当他满脸泥雪的站起来时,惹的大家哈哈大笑。“谁,那个不长眼的,给老子站出来。”纪商狠狠的骂着,惹的大家更大的讥笑。
星玄无限感慨,远山悠长,峡谷幽静。经历漫漫严寒。此时能有这样的片刻欢愉,真是难得到叫人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