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的一处据点,很重要。”察兰目光似乎有些歉意,指了指西北的方向:“一直有人跟着你们,我没办法,就找人先将他拦下了,现在我送你们出去。”
我跟郜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无论如何,郜嘉人也是因为我才铤而走险的。
郜嘉人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不会乘人之危。
“今天这地方就当我们没来过,你放心。”离开府邸之后我才慢慢说道。
察兰偏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摇头:“我没想瞒着你的,这地方你知道没关系,只是杭州人不能知道。”
“你要只是想做点生意什么的,我跟郜嘉人都不会插手,但也有底线,不能利用我杭州跟外域人做不干净的交易和勾当,也不能欺压我江南百姓。”我半点没有拖泥带水,即便察兰急救了我,我也把底线说得清楚又直白。
察兰愣了愣,笑了一下,弯着眉眼跟我说:“秋分,我查过你的,我知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当然,你说的这个我可以答应你,不跟高丽人做不干净的勾当,也不欺压江南百姓。只是,秋分,你已经猜到我想做什么了对吗?”
我扬着头不回应,紧挨着郜嘉人站着当作支点,正伸手要跟察兰打闹的时候,巷子口就传来震怒的声音:“谭秋分!”
我下意识抖了一下,身旁的察兰低低再我耳朵留了一句“等我去找你”之后便转身就跑。
“谭正青!去追!”贤王怒喝。
“二哥,我腿疼!”我反应更快,二哥还没有从我身边掠过去,我就已经双腿一软要往地上栽。
二哥必然是先要救我,在我的脸就要被我的体重砸平在地上的时候,二哥先我一步挡住我的脖子拦着我趴下。
而我也被二哥的手臂压得咳嗽不止。
贤王站在马车前一脸怒气,别说我没见过,就连身边的郜嘉人都一副腿软的样子小声跟我叨叨:“秋分,完了,舅舅生气了,上一次舅舅生气你知道有多可怕吗?”
好在生气归生气,也给我们留了些脸面。
贤王也一直压着怒火,要知道这生着气越压发作起来就越恐怖,所以我便偷偷抬头看了好几眼,谁知贤王的忍耐力比我想象中地好上不少,一直回了贤王昨儿住的院子之后,他才乌云密布起来。
本来贤王只让郜嘉人一个人跪的,但我作为同党不能看着战友吃苦而我在旁边享福,所以我也跟着郜嘉人跪了。
二哥看我跪着,自己也跪了。
所以贤王还没来得及骂人呢,就瞧见三个身影跪得笔直。
但终究还是先骂郜嘉人:“如果不是薛卯的信号,我到现在都找不到你知道吗?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就敢跟着陌生人朝狼窝里走?!”
“秋分腿伤了…”郜嘉人瑟缩着解释了一句。
“那我让你带着她回客栈,你带着她去哪儿了?!”贤王大怒。
别说郜嘉人害怕,我都觉得有点害怕了。
于是我小心翼翼抬起头,一脸懊恼的后悔表情看着贤王:“贤王,不是这样的,您听我狡辩,实在是我们得到情报…”
贤王一愣,眼里的冷意渐渐退去,整个人都柔顺了不少。
我看他态度稍微缓了些,解释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小。
其实哪里有什么需要的解释的,就是调皮的,小子带着女扮男装的姑娘外出,至于见了什么人说不定贤王都知道。
薛卯那种武功修为深不可测的人,怕是连他们去茶楼的事情都知道了。
“狡辩完了?”贤王看我不说话了,反过来问我。
我没招,觉得人不生气了,就朝人比了个笑脸:“对不起王爷,嘉人关心则乱,但这事缘由主要是由我引起,您要是特别生气的话,就先骂我吧。”
“我…”贤王半蹲着身子凑近我半步,盯着我的眉眼:“真当我不敢骂你呢。”
我大概是贤王活了这么多年以前第一个遇见的被我堵得说不出话的人。
他也的确没骂我,又训了郜嘉人几句,便让二哥扶着我回屋了。
贤王这边是过去了,大概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训我,但二哥不会。
二哥想知道的事情更多,并且不会给我那么多面子,不管我是不是腿疼就让我站在桌子面前跟他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
我微微侧着身子,把身子的重心放在左腿上,还没到三十秒呢,就换到了右腿上,然后脸上有些委屈,一副在思考问题的模样。
二哥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就看我来来回回换了三四次的重心,虽然脸上看着还有些不高兴,但注意力已经被转移了。
眼看着我换重心的时间越缩越短,二哥着急了,皱着眉质问我:“就把今天的事情说什么,早上刚刚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忘了吗?”
杯子被二哥重重的放在桌上,动静其实也不太大,但我着戏还是要做足的,抿了抿唇肩膀也跟着抖了一下,再看二哥的眼神是就有些委屈了:“对不起,二哥…秋分不该乱跑的,可是我们都好不容易过来了,又了解了一下当地情况,我跟这二哥到这江南一趟,难道连外出走走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你这个是外出走走吗?”二哥凑近了些,瞪着眼睛训我:“王爷当时收到消息的时候杭州知府正要带着人前往临仙居用饭,你倒好。”
我忽然就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腰带的位置,二哥以为我腿疼得受不了了,牵着我的手臂拉着我坐下:“腿还疼?”
我从腰间将一直没什么机会看的纸条拿出来,展开,看着上面有写熟悉的字体:临仙居,刺杀贤王。
“看,二哥。”我没避着谭正青,伸手将纸条展了展,凑近到人眼前:“看看,我跟郜嘉人也许救了您二位的命呢。”
二哥脸上是固有的凝重,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跟我说:“他们也未必能讨着什么好处。”
“二哥,兵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就算您再有把握,人杭州知府一地头蛇露出獠牙了也就知道有些事情藏不住了,您即便是真龙,也不一定能知道这地头蛇在那儿喷了毒液等着您踩啊。二哥,真不是我说啊,您这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但是我听我娘说,您在战场上不这样啊,一般都是比较谨慎稳重啊,不能因为贤王是老师二哥就觉得贤王全能吧。”我眼瞧着二哥把察兰给我递的纸条塞进了袖口,撇了撇嘴:“如果把这儿比作战场,您一个将军去敌国跟当地老大谈事,您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吗?就算您身后是百万雄师,那也得保证您这个将军的性命啊。贤王也一样,他身后站着一皇宫的王侯将相呢,也不一定能保证打过居心不良的杭州知府吧。”
“贫。”二哥评价我一句,看样子倒没有很生气,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在思考。
我撑着下巴看二哥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