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我跟你说,这边网罗各地美食,但是价格不贵。江南相比我们京城总是更重商业发展,所以他们这里的商人愿意不辞辛劳跑到中原各地都搜寻些能用来做生意的吃的,像我们京城的这些吃的大多都是江南的商人跑到这里售卖,自己就要贵些。”郜嘉人一边给我解释一遍给我从旁边的摊位上买了一包零食递给我。
我瞧着里面混杂着的干果和坚果不由撇撇嘴,“你倒是会吃。”
“那可不,本小爷我什么吃的没吃的,但是今儿不但要带你吃好,还要带你见识一下这江南女子的风韵。”郜嘉人靠着我暗暗指了指身后的谭哲。
我低头瞧着自己一身男装,又偷偷扭头瞧了一眼身后的谭哲。
谭哲一瞧我坏笑就知道我在想什么,跟上前来语气还略微带着些恳求:“九小姐就饶谭哲一命吧,我今儿若不将您看护好了,将军怕是要敲断我的腿的。”
我挑着眉抱着手臂走到谭哲面前,大概活脱脱像个痞子,偏头坏笑瞧着谭哲:“我没打算丢下你不管,其实我只是想带着你去,怎么样,仗义吧?”
谭哲皱眉看了看我似乎还有些不可思议,又一脸为难环视一圈周围,已经有来来往往的人瞧着我们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外来人员的公子小姐,甚至还有姑娘盯着郜嘉人目不转睛。
“九小姐,这些日子您都不曾好好吃过饭,不如小的先找个酒楼,带您吃点东西,我们再行商议,行吗?”谭哲低声道。
“啊。”我点点头,笑了:“给你考虑的时间,你慢慢考虑啊。”
一路逛着找了酒楼,还没进去就听见旁边的当铺门口传来争吵声,我循声看过去,瞧着一个青年人手里拿着一个白玉坠子正跟赶他出来的人解释着,关键这年轻人瞧着一身落魄身上还带了些血迹,一听就是外地口音:“您瞧瞧,这是上好的玉石头,您就给我当了吧,我是真有急事啊!您给我当了之后假以时日我肯定是要赎回来的!”
“出去!出去!滚出去!”当铺的小二一点不带客气的,瞧着门口渐渐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连脸都不给那青年人留了:“一个琉璃坠子也敢拿到我们铺子里!晦气!出去!”
我瞧了瞧那青年人身上的血渍,“啧”了一声,郜嘉人想问题比我周全,他在在热闹的时候把他手里拿坠子也看过了,偷偷跟我说:“秋分,那坠子,你看怎么样?”
“那沁了血的。”我看着谭哲说道:“谭哲,你把那位公子请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看着不像中原人。”谭哲提醒我一句。
“嗯,我有数。”我应一句,跟着郜嘉人先进了酒楼。
郜嘉人驾轻就熟点了些菜,又吩咐掌柜做快一些,门口的谭哲已经带着那个青年人进来,小二似乎还准备拦一下。
“草民见过贵人。”那人一口还算流利的中原话说出口,还没自报家门就开始“颁奖环节”开始讲自己的遭遇:“草民跟队伍走散了,经人挟持就到了这儿,前些日子趁机逃了出来,贵人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
都说没齿难忘却连跪都不跪,我将帕子拿出来盖在手里伸手跟他说道:“把你刚刚那个坠子给我看一眼。”
“哎。”那人倒不怕,伸手就将带那块沁血的坠子递给我了:“这是草民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儿了,但是当铺掌柜却说这是琉璃做的,不值钱。”
“那是他们没眼光。”我将坠子握在手里挑眉问人:“多少钱?”
“五十两。”那人说道。
我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郜嘉人一眼:“你有钱吗?”
“我有。”郜嘉人点头:“但是这东西值五十两吗?”
“你管它值不值,给钱就行了。”我细细把坠子擦干净,倒愈发显得这坠子耀眼了。
“贵人好眼光。”那人躬身行了一礼:“在下察兰,敢问贵人…”
“拿钱走人,不该问的别问。”谭哲从郜嘉人手里接过一个银锭子递给那人,才送人出去。
可无论怎么看,这个不属于中原人的面孔都不像一个普通的外域人,虽穿着中原服饰,衣裳还有些旧,但无论是被人从当铺里赶出来,还是跟我换这五十两银子,都不像是一个轻易在意这五十两银子的人,反而盯着我跟郜嘉人看了好几眼。
谭哲将人送出去的时候还给人打包了一斤牛肉,对方欣然接受,客气地跟谭哲打了招呼。
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时谭哲才谨慎地跟我说道:“这人不像中原人,也不像缺钱的人,九小姐还是小心些。”
“不是坏人就行了,再说这坠子这么漂亮。”我将坠子绳缠在手指上,手里握着坠子慢慢靠近谭哲,又将手放开,透亮的坠子晃来晃去,看起来的确像是玻璃。
谭哲不懂我手里的东西,可郜嘉人好东西见多了,起身就要抢,我笑着一躲,再去看郜嘉人的时候他一脸讨好:“给我看看,秋分,给我看看。”
“行。”我顺从将手里的坠子递了过去。
说是像染了色的琉璃其实也没什么错,这其实是一种工艺复杂的石头,而且现在这个石头是天然形成的原石,在形成的过程中不知受到什么影响沁了红色的果液,而且水滴形状的原石上还有一点点被人可以抹上去的粗糙的石砾,看起来就让这东西大打折扣了。
虽然在中原我不知道这东西叫什么,但恰巧我认识这个在未来叫什么,它叫…
“这是碧玺?”郜嘉人瞪大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也瞪大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从这会儿开始就叫碧玺了?
我点点头,朝郜嘉人伸手示意:“来吧,郜公子,等我什么时候揭不开锅了,就把这块石头卖给你,然后就能还你五十两了。”
“哎。”郜嘉人又轻轻抚了两下那石头:“五十两不算什么,只是这石头价值连城啊。”
谭哲在旁边看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好,可听着郜嘉人的“价值连城”四个字也觉得吃惊,跟着就重复了一次:“价值连城啊?”
做将军的大概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度,话音刚落他就立刻环视周围一圈,还看了酒楼外面。
现在是下午时分,酒楼的人本就不多,店小二坐在角落的凳子上打瞌睡,看样子随时准备给我们服务。
吃过了饭,我左手握着刚刚到手的石头,右手敲着桌面看着坐在我旁边的谭哲:“要么跟着我们走,要么你从这儿就被我们甩开了,你自己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