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云笙醒了。
房间内昏暗一片,云笙只觉得自己饥肠辘辘,口干舌燥。随即掀开被子下了地,坐到凳子上倒了杯茶水喝着。
冰冷的茶水灌进喉咙里,顿时间渴意减了大半。
因着多日没有进食的原因,云笙很虚弱。
“箐儿”云笙朝着门的方向喊道,她的声音很轻。
听到云笙的叫唤,箐儿立马推门而进。将房间内的蜡烛点燃,一瞬间,屋内亮光通明。
箐儿小跑到云笙身旁,激动的说道:“公主,你终于醒了!”
云笙朝她微微一笑,虚弱的问道:“我睡了多久?我一起来就觉的自己好饿。”
“公主你整整睡了五天,能不饿吗?”箐儿说着,想到白日慕容云韵吩咐的事,她又道:“公主,御膳房有鸡汤,我这就去端来。”
箐儿行了个礼,就急急的出了门,回来时,手上已经端着一罐热乎乎的鸡汤。
一闻到鸡汤的香味,云笙的胃直响个不停。箐儿一将鸡汤放到桌上,云笙就等不及的盛了一碗大口大口的喝着,就像是一只饿狼。
箐儿见着云笙这般吃相,便忍不住的说道:“公主,你就不能吃的端庄幽雅点吗?”
云笙才不管吃的好不好看,她边嚼着鸡肉边说道:“我饿都要饿死了,还管那些做甚!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箐儿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饱了!”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云笙打了一个饱嗝。
清晨,阳光透过木窗照进屋内。
箐儿掀开床外面的帘纱,就见云笙满头大汗,嘴唇毫无血色,就连脸都惨白的吓人。云笙整个人都蜷缩在一块,像只瘦弱的小猫一样。
箐儿大惊,忙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云笙喘着气,无力的说道:“今早醒来,不知为何……腹痛。现下……疼得实……实在是厉害。”
云笙快疼的说不出话来,该怎么形容那种疼呢?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她的血肉。
疼痛越发的强烈起来,云笙的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
箐儿感觉不妙,立马就跑到药膳局去叫御医过来。
箐儿拉着韩御医马不停蹄的就朝月华殿跑,苦了年近六十的的韩御医,提心吊胆的对着面前拉着他的箐儿说道:“慢点,慢点,腰要断了!”
而箐儿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速度,她说道:“不能慢,公主腹痛的厉害,你快点!”
二人到达月华殿的时候,已经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要说这月华殿和药膳局当真是隔得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两者之间,隔了相近千米的距离。
箐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韩御医说道:“你快看看公主。”
韩御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下。
此时的云笙已经是疼得汗流浃背,一张小脸都快皱到了一起。箐儿站在一旁心疼的看着,左手死死的握住另一只手。
云笙艰难的抽出手,而韩御医则是从怀里拿出一方丝帕盖在了云笙的手腕处。
韩御医右手两指一搭,双眼微闭。左手则扶着白花花的胡须,仔细的感受着云笙的脉搏跳动。
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公主的脉象是迟脉,脉迟有力是实寒,气血……”
箐儿不懂医术,所以她完全听不懂韩御医在说些什么。她直接打断道:“韩御医,你直接告诉我公主怎么了就行,你们的那些话我又不懂。”
韩御医收起帕子,说道:“公主是得了寒症。”
“那公主为何腹痛?”箐儿焦急的问道。
韩御医不慌不忙的淡淡说道:“公主昨晚,可食了荤?”
想到昨晚云笙喝的那鸡汤,箐儿立马点了点头,说道:“公主昨晚喝了鸡汤,还吃了一整只鸡。”
韩御医起身,道:“这就对了!寒气入体,导致气血运行缓慢。加之公主又吃了油腻荤腥的食物,一时间消化不良才导致的腹痛,我这就给公主开些祛寒和镇痛的药方子。”
说完,韩御医就从箱子里拿出一只用纸包好且沾了墨水的毛笔。又拿出几张纸,提笔写了起来。
很快,韩御医放下笔,拿起写好的药方子吹了吹。待纸上的墨水干后,他递给箐儿说道:“祛寒的每日三次,十日左右就可完全祛除。这镇痛的,你赶紧去去药膳局抓药,给公主煎上。”
箐儿接过,连连道谢。随后同云笙说了几句话后,便跟着韩御医一道去了药膳局。
箐儿抓完药后,就立马跑了回来,给公主煎上了药。
药一好,箐儿就立刻端给了云笙。因为是刚煎好,药烫的厉害。箐儿便又去找了蒲扇给它吹凉,很快,药慢慢的变温了起来。
箐儿赶紧扶起还在疼得云笙,一勺一勺的喂她喝完。要说这药还真管用,一碗下肚没多久,云笙就感觉到腹部的疼痛减了大半。最后,竟是一点都不疼了!
疼痛消失的那一刻,云笙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身体也的渐渐稳定了下来。她喘着气,虚弱的说道:“箐儿,我要沐浴。”
“我这就去准备,公主稍等一会。”见云笙不痛了,箐儿可开心的不行。
不一会儿,箐儿就把水准备好了。箐儿扶着云笙下床,在帮着云笙脱去身上的衣物。
云笙踏进浴桶里坐了下来。身上出的汗尽被水洗去,紧绷的身子此刻也是放松了下来。
一股疲惫感没来由的钻进了云笙的大脑,云笙索性闭目养神。却没想,竟睡了过去。
还是箐儿见水凉了,才将她叫醒。等穿好衣物后,云笙转身看着箐儿说道:“幸好你在。”
箐儿听着,笑道:“不管什么时候,奴婢都会陪在公主身边。”
云笙微微一笑,使劲的点了点头。
此后几日,云笙按时服药,身体没有在出现过今日的情况。
直到六天后的一个傍晚,云笙突然吐血晕了过去。
“韩御医,公主如何?”皇帝慕容余寰站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嘴角还残有血迹的云笙。
而韩御医的身后,还站着四名太医。
而在为云笙诊断的韩御医确是脸色一变,身子颤抖的说道:“公主的脉象微弱不堪,怕是撑不过三日了!”
韩御医的话令皇帝一惊,更令一旁的箐儿大惊失色。
“怎么会?公主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韩御医,你重新诊诊,一定是你诊错了!”箐儿顾不上皇帝在一边,就朝韩御医喊道。她实在是不愿相信,明明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公主,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呢?
韩御医反驳道:“我在药膳局当差了四十几年,不可能诊错。”
皇帝皱着眉,脸色非常的难看。他冷声道:“韩御医,公主可还有救?”
韩御医叹息道:“公主的病因不明,希望渺茫,臣只能尽力而为。”
这下皇帝怒了,他指着韩御医,吼道:“什么叫尽力而为,不知道病因那就去查啊!朝廷不是来养你们这些废物的。”
皇帝顿了顿,接着吼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要给我将公主救活。若是救不活,你们的这条命也就不要要了!”
韩御医和身后的几名太医皆是吓得的双腿跪地,头磕在地上,颤巍巍的说道:“臣遵旨”
皇帝说完,便气愤的离开了。韩御医也与其他的太医,回到药膳局研究着病因。
只有箐儿跪在云笙的床前,轻轻的抽泣着。
“公主,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啊?”
“你昨天还说着要教奴婢骑马呢?公主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公主你醒醒啊!……”
箐儿泪流满面的哭喊着。
清晨,京城中的张贴栏上,多了一一道求医的告示。
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一时间,五公主慕容云笙病危的消息在民间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