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是没有对蛮国皇族压倒性的力量上时,与其进行持久战,便是最愚蠢的行为。
而另一个可能不被世人所知的力量,便是操控地脉的能力。
“必须阻止他!”
齐道腾眉头深深蹙起,犹如一道愁苦的沟壑,然而就在他的抬起枯槁的右手刚刚掐其一道印决,但这刚刚生出的动作却是骤然一僵。
“山主,出手了!”
萧洛感受着越来越强大的灵识波动,和那越来越逼近自己的威胁感,眼神冷静而专注,握住于腰袢刀柄的刀柄紧了紧。
感受着那股甚至让他感到死亡的危险感,过往这些年来在生死关头挣扎求存的经验告诉他,越是危险的时候越需要冷静。
而冷静下来的瞬间,他便告诉自己,要先发制人!否则定然对着将不知会以何种方式来袭的攻击必然受制。
然而就在他毅然打算开启八门遁甲第二门之时,却是骤然一僵。
在他的灵识感应之中,像是一股更加强大的波动骤然连亘了天地,将自己罩于其中。
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是动弹不得分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的按在原地,甚至就连他体内筋络中原本流淌的元力都在这一刻为之凝固下来。
就如同被冰封在一块无形的山川之中,他甚至生出了一股我为鱼肉的无力之感,而伴随着这股无力,便是许久不曾出现的一抹情绪,那是恐惧。
面对未知,面对不可抗力,往往会生出这抹名为恐惧的情绪。
但他随即将这抹恐惧平息了下去,因为那股原先逼近的威胁之感也在同一时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令他稍显宽慰的便是,这股遮天盖地的恐怖灵识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只是瞬间,他已然收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但是先前的那一刹那,却是永远的烙印在他的心头,永远不能够忘却。
那种地面匍匐的蚂蚁面对天穹苍鹰的无力之感,恐怕便是如此了吧,如果它能像他一样那般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强大。
而在他的视野中,四肢匍匐在地的呼延赞同样身躯僵硬,铜铃大小的眼瞳中有着与他一摸一样的的情绪,那名为恐惧的情绪,而这抹恐惧,比萧洛来的更加深沉。
因为他知道这股骤然笼罩了整个宗山的灵识波动,针对的便是他本人。
虽然他不知道那位存在为何会突兀的出手,但只要她出手了,呼延赞便不能再继续出手。
因为那位存在出手的意思,便是阻止他出手,既然她亲自阻止了自己的做法,那么便代表她不同意自己的做法,既然那位存在不同意,他也就在没有了出手的任何理由。
既然没有了再出手的理由,那么便不能再徒留此地了。
呼延赞踉跄的站起身来,对着大道的尽头,那云巅背后之地深深一拜。
然后转过身看着萧洛带着不甘道:“萧壮士,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便转身离去,途径那块墨黑的长方石板之时,单手倒提一拔,便如他最开始那般抗于肩头,脚步飞快的下山而去,如同受了大人训斥后惶恐受惊的小孩一般。
眼见此景,山下不少人顿时愣住了,毕竟先前呼延赞展现出的那股磅礴灵识是很多人感受不到的,而山主那覆盖了整个宗山的灵识,也是他们感受不到的。
前者是因为他的灵识不够世人感知到,后者却是灵识的主人不愿让其感受到。
但总归于此,山下很多不知所谓的众人看到的场景就是萧洛将呼延赞击倒之后,呼延赞站起身来对着萧洛的方向便是深深一拜。
这代表着蛮族王子服输了吗?
原本平静的山下,再次因此哗然起来,当然也有不少为此欢呼喝彩。
但与之对应是的,山道口处的几位峰主却是鸦雀无声。
“山主怎么会为了这种小事而出手?”
半响,齐道腾却是首先打破了这种沉静,面色凝重的开口问道。
他声音不大,更似是自言自语,然而身旁的邱贤牧却是接口揣测道:“难道是担心萧洛被呼延赞杀死?”
“有我在,他也能无碍,不过在我看来,也许谁都不阻止,最有可能死去的,反而是呼延赞。”齐道腾自然也注意到了先前萧洛的动作,并且肯定他还有后手,于是如此笃定道。
“会不会是山主看重了萧洛那小子?”岑彦固微微抬起头来,黑着一张碳脸担忧道。
齐道腾和邱贤牧齐齐一僵,再也没有言语,其实他们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但是怎么也觉得不大可能,更不愿去相信。
就在萧洛同样揣测着先前那道灵识主人的意思时,右方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那个人的声音里蕴藏着很多很复杂的情绪,有些惊讶有些不屑有些嘲讽,这些交融在一起,最终汇成平静。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有如此实力。”
萧洛转头望去,就见隔着中间阔道的对面,那处被龙形盘绕的石峰,那托天龙爪之上,正盘坐着一个人。
随着声音望去,第一眼便看到那张俊美的脸颊,但是原本完美的脸颊上,却有着一道淡淡的红痕,破坏了原本的完美之感。
也许那处红痕被萧洛的目光盯久了,原本平静的目光中微微有了些冷意。
正因为这道代表着屈辱的红痕,让这冷意中又浮现出淡淡的怨恨之意。
然而这股怨恨才刚刚被萧洛的目光所捕捉到,这股怨恨便被钟慈轩隐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却是嘲讽的笑容。
即使隔了这般之远,那笑容依旧让萧洛很是厌恶。
因为厌恶,所以不屑于搭理,萧洛便这样淡淡的看着他,看这位大禹钟家的三公子还能再说些什么有营养些的话。
而萧洛的这般作态,同样让钟慈轩不喜,但不喜归不喜,有些能让对方难受的事情,自然还是要对方难受,自己才能够愉悦。
正如萧洛讨厌他一般,钟慈轩同样讨厌乃至怨恨着他这张淡然淡漠仿佛无视他的这张脸。
他依旧记得在跃龙山庄时,在宗山山道口,这家伙公然用轻蔑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嘲讽自己的引得旁人用异样目光看着他的作为。
而脸上的那道红痕,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更是胆敢将他比作画舫中的妓女!
此等耻辱,也应让他好好偿还才是。
“先前你与那位蛮王之子打斗之时,于是我先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座石峰。”
钟慈轩见萧洛依旧不为所动的沉默,他的声音却是渐渐带出了一丝得意,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显露出一道火红的印文,继续说道:“于是在这座石峰中得到了这个。”
萧洛的眼睛微微眯起,自是看到了钟慈轩手背上的那道火红的印痕,然而在看到这道印痕之时,他的眼睛竟是都有一股被灼烧之感。
但这让他除了将眼睛眯的更狠之外,依旧平静如初。
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萧洛,钟慈轩终于露出了一些讶异,继续对着萧洛说道:“你也许来的比我早,但最后终究是我先到了这里,所以这个东西,也属于我了,也许这就是命吧,虽然我暂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想必也是山主对胜者的馈赠,而且,我体内隐隐有一种躁动,停滞在结胎境足足三年,终于有了要突破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在不断加深,而这速度,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快。”
对面响起萧洛热情而真诚的声音:“你的意思是这个印记原本应该属于我咯?现在被你捡到了,然后现在准备还给我?”
钟慈轩被他那装作天真而热忱的声音弄得一乐,竟是没想到世间竟是由如此无耻之人,虽然知道这并不是他要表露的意思,而只是借此表达对自己的鄙夷。
按照萧洛的意思,这东西原本应该是属于他的,如今只不过被自己捡个漏罢了。
钟慈轩沉下脸说道:“我说过,现在它属于我的。”
萧洛突然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如同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一般突然对着他喊道:“但是我也很想要啊,要不然你下来,咱俩来打一架,谁赢了就是谁的,这很公平,更何况它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你要是不下来岂不是显得很不要脸?”
山下很多人都听到这番喊话,尤其是几位峰主,皆是木然无语。
但是无语后却是深深地震惊。
“苍炎印!这是山主什么时候设下的,这个怎么连我们都不知道?”齐道腾瞪大着眼眸喃喃自语着。
这番回想起来,好似自宗山开始启用宗选制度招收门徒以来,就连收入宗山内门都极为少见,而在这宗选之时便备下馈赠,更是从未听过之事。
他转过头,只见众人皆是一脸的茫然,显然事先也未曾听到过什么风声。
萧洛那番无赖的话语就连先前涵养极高的几位峰主听着都是一阵翻白眼,钟慈轩听到就更觉腻味了?
他也知道萧洛这是存心恶心他,想用激将逼他下去在他未将手中优势化作实力之前便将他以雷霆之势击败。
若是未见到萧洛与蛮族王子那一战前,恐怕他看到萧洛第一眼时,便直接冲上去一通狠揍,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但在那一战之后,他已然意识到,凭借他这凝元境巅峰的实力与萧洛硬拼,恐怕还真有几分悬乎。
这点虽然以他的心高气傲是极其难以承认的,但他终究也是一个冷静的人,即使他不想承认这点,但是他更不想输,在万众瞩目之下输在对方的手中,那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
但是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淡淡灼热之感,感受到其上渐渐涌入自己全身,乃至涌入自己脉轮中的磅礴元力,他知道,那个可能,是绝没有可能在发生了。
钟慈轩看着远处故作姿态想要激怒自己的萧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钟颖之死,让萧洛这个名字第一次步入他的人生之中。
跃龙山庄,是他平生第一次在万众瞩目中丢了如此颜面,也有了一股淡淡的挫败之感。
宗选登山,更是在其间接的影响下,他得到的剑法传承宣告半途而废,更是被那瓣桃花在自己完美的面庞上刻下了屈辱的痕迹,便让心底那股挫败感变得极为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