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说着便将床边的一个布包摊开,取了从左数第四根银针,右手持着银针,平心静气,在她的胸前一处脉络轻轻划下。
他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银针也稳定得异乎寻常,笔尖轻轻点在穆颜的肌肤,划开了一道极浅极细的刻痕,一滴暗红的血珠从针尖透出。
在萧洛手指有韵律的一抖之下,一条细长的血线飚射了出来,随着一处一处穴位的更换,淤肿之处缓缓消解下去。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哪怕这只是个技术性含量不大的活儿,但萧洛的目光专注依然,呼吸宁定悠长,让人听在耳中,也会有安宁平和的感觉。
穆颜便咬着唇,一直在安安静静地看着神情专注的少爷,而萧洛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
原本巴掌大的淤肿很快变成了只有成人拇指大小,这是最后一处穴位,也是淤血积的最多的地方,可是在下针的这一刻,萧洛的呼吸忽而变得有些粗重,手原本控制得精细入微的力量也就有了波动,针尖一沉,刺的深了微毫。
“嘤咛!”咬着红唇的穆颜一阵吃痛,发出一声细微的吟哦,有些幽怨的看着自家少爷。
萧洛很有些懊恼,讪笑了一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虽然这么一个小小失误只会让患者产生一些疼痛,但是按照以往来说,他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是这次错误又能怎么解释?能说是穆颜有着幻想般的美丽,所以他看到时动了本不该动的心思,才导致下手失误吗?
可没等萧洛说什么,穆颜就体贴的为他开解说:“少爷,颜儿不疼的,就是有些,有些痒。”
小侍女撒了一个撇脚却善意的谎言。
于是所有的解释都被生生堵了回去,萧洛心中那个感动啊,有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小侍女,真的是种很欣慰的感觉,但感动之余,心中的更多的,是自责与罪恶感吧,自己居然在先前的一年间对她产生了某些不该有的想法。
可谁知,穆颜晕红着脸蛋又补了一句:“其实少爷想看的话可以随意看,如果想那个……也是可以的,少爷以前不也都做过吗?为什么如今这般拘谨呢?”
如果说这几句是戳进萧洛心中的利剑,那么她最后一句话就是当头的致命一棒:“随时都可以的,真的。”
“我……那个,不是这个意思……”萧洛忽然觉得,自己和穆颜的位置好似颠倒了过来。
穆颜露出腼腆,满目向往的说道:“是这个意思也没关系的,颜儿进了丹阳后,可是听别人说过,贵人家的少爷公子们,可都是和贴身的女仆度过成人礼呢,少爷你的年龄也到了,若是……若是少爷你……”
“啪!”
一声脆响,小侍女的小屁股上顿时多了个鲜红的掌印。
“你听谁胡说八道的!”萧洛再次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于是开始了耍流氓,干脆直接一声呵斥,将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少女吓的一个机灵,却总算暂时安静了下来。
只是少女的目光却仍没离开过他一丝一毫,甚至目光中还有些狡黠的笑意。
将最后的淤血放完后,萧洛这才将银针放回,将少女轻轻抱到床铺上,用热毛巾擦拭起来她的皮肤来,也许是感觉先前在小侍女面前丢了颜面,下手重了一些,被粗糙毛巾划过的细嫩皮肤上,渐渐通红起起来,那是在他熟练的手法下,起了舒经活血的功效。
见她如同一只煮熟的基围虾一般通红,萧洛吁了口气,又接着为其上药,这一次,倒是在也没避讳什么了,该看的看,该摸的摸了。
穆颜闻言却是则挺了挺身体,瞪着满是泪花儿的大眼睛讷讷问道:“少爷,那真的是胡说八道吗?”
萧洛闻言一愣,将被褥一掀,将穆颜的身体盖上,用命令式的口吻没好气道:“先躺会儿,待会儿饿了就把这粥给喝了。”
说着竟是迅速走到窗边,便把外窗紧紧关住,然后出了房门。
屋内光线顿时变得十分昏暗,除了头顶那些琉璃瓦透下的微光,就只有萧洛提前就在桌上点亮的一盏温暖烛火,静静地陪伴着上的她。
小侍女紧了紧盖在身上棉被,感受着贴在肌肤上的紧实感,便仿佛被少爷抱在怀中,平时都是她伺候着少爷,这难得一次被少爷伺候的经历,让她小小的心中满满的幸福感,也不知是想到的什么,嘴角露出欣喜而娇羞的笑容。
而走到屋外坐在台阶上望着月光的萧洛,心中的躁动渐趋平静,他开始默默思考今天在穆颜身上发生的事情,目光下意识落在手中的那把黑扇上。
黑色的羽扇看上去很普通,除了比油墨更黑之外,还真看不出来任何奇特之处。
但萧洛知道,它必然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否则也不可能让穆颜在这种境界修士的手下逃得性命甚至将他反杀!
从屋内的陈设上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被破坏的痕迹,那么便只有一击必杀这个可能。
而能让一个没有丝毫修炼过的普通少女将修士一击必杀的器具,真的让他都有些难以想象。
但这把扇子萧洛已然把玩了十一年,哪怕他认为它有什么奇特之处,日复一日的研究,无论是滴血还是凝神静思或是什么他所能想象到的所有方法都一一试过,但这把扇子却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黑扇的扇面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竟是水火不侵,更是坚韧之极,而在月下泛着幽光的扇叶也极其锋利,那把已经和叶问冥陪葬的黑色匕首,便是顺着它的特性仿造而成的,但依旧不能与之媲美。
由于这是父母给他留下唯一的遗物,所以黑扇对萧洛来说,留恋意义远远大于实战用途,所以萧洛一直舍不得让它去见血,免得污了它。
但是如今,萧洛却是有些动摇了,除了水火不侵,材质坚韧,它居然还能吸血,这一点从萧洛进门后看见这把躺在地面上的扇子空有血腥之气却看不到丝毫血迹便发现了这点。
萧洛顿时便有些疑惑了,当初他也二愣的试过咬破手指滴血认主的啊!但却没有丝毫反应,也没见它多吸一口,难道嫌弃自己的血太臭太脏难以下口?亦或是它有了灵性?早以认自己为主?但这想法未免显得太过精神安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