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浑厚声音望去,遥远之处一片密林,唯有一棵巨大松树摇晃着树梢上的松针,桃渊向着松树梢头,向松树招手打招呼,对着松树大声回到:“松伯…松伯,我是桃渊,我回来了”。
松树发出几声浑厚的笑声,几人脚下便出现一座石桥,石桥远远的穿过水流,通向密林深处,桃渊于前带路,鹊画绕着白墨的肩头飞走,玉罗紧随其后,青族圣地的风似春娘细嫩的手,拂过她的红裙薄纱,她破了的半边红纱依旧被她卷在腰间,单薄的红裙下纤细的长腿被风吹过若隐若现。
终于来到那课巨大的松树前,松树广袤之状,形似汪洋绿海,风吹起松针似绿海波浪,松树之巨,如同天降巨伞,能遮十里花海,松树之青,如同万年之春,从无枯物。
桃渊向松树恭敬施礼后,相说:“晚辈桃渊向松伯施礼,松伯可还安好”。
鹊画瞪大着水灵的眼睛,好奇的看桃渊向松树施礼,歪着脑袋走上松树跟前,摸摸松树的树干,松树上的松针剧烈的抖动起来,摇下几根松针扎在了鹊画的头上,鹊画气恼的跺跺脚,那个浑厚的声音又出现,“臭丫头,松爷爷可不是你随便摸得”。
鹊画被惊吓的跑到白墨身后,抱着白墨的手臂,不敢乱动,玉罗看到鹊画发髻上的几根松针插着,不忍笑出来,鹊画给了玉罗一个好不服气的眼神。
桃渊才严肃地说:“不要胡闹,这个守护我青族圣地之门的万年青松”,桃渊又想松树施一礼后,说“松伯可否禀告青帝,其子桃渊望求一见”。
不过半刻功夫,松树的浑厚的声音又发出,“青帝有令,既回圣地,便应在桃花林中看守,且回桃花林罢”。
桃渊听完松伯的话,失落的垂下头,眼神中的孤独凄凉无处躲藏,也许只有玉罗知道他失落的原因,玉罗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桃渊却向前迈了一步,躲开玉罗的手,白墨也感受到桃渊的失望,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桃渊大概还是强忍着悲伤,不愿离开,竟长跪松树之下,执着的说:“子桃渊,求见青帝,企望一见,若不得见,长跪不起”。
三人眼看着桃渊长跪不起,心有不忍,却无奈于青帝,只得伴其身旁,松伯元神早已飞入青帝云殿,越过万里青山,于云殿之下。云殿悬空独立,傲视群山青翠之上,恍如白云拥护而成,乍看之疑海市蜃楼乎,定睛细端详原来青帝居之。
见得云殿之上青帝缓缓起身,放眼望去,看到桃渊执念长跪,他心中已然暗自叹息,心中念着锦素的名字,飘飘而起,飞出云殿,白发在背后撩动,眉宇间硬朗的霸气也掩盖不住他此时的深情,他俯视一下身下的青山绿水,望向桃渊,忽得又飞回云殿,挥出长袖,弹指间一条绿叶花海铺就的长路出现在桃渊的面前。
桃渊惊喜的看到这是通往云殿之路,他站起来一个翻身从玉罗背后拿下那副画轴,不容得玉罗制止,又一脚有力一踢,两个跟头翻入长路,玉罗想要再去追他时,长路已经从桃渊走过的地方消失,于是玉罗三人只能看着桃渊越走越远。
云殿正门被缓缓推开,殿中奇花异草,五彩斑斓,绿羽红艳,遮拦七彩,万花不谢,墙攀异彩花,地铺青葱草,满眼春色永不去,圣地春颜始万年。
桃渊跪于殿下,脚下为草,膝下又花,恭敬礼拜,抬头只望得青帝白发,白发在万花千叶之中,青帝缓缓转身,眉宇间的硬朗不曾减少丝毫,眼神的甚至多了些无情,冰冷地问:“执意求见,所为何事?”
桃渊说:“子桃渊,有一事不明,希望父帝能为解惑”,桃渊又拜了一遍,“子之生母,可是九天圣君侍女锦素仙子…”
青帝听到桃渊说出锦素仙子的名字,立刻摆手制止了他,不愿再听他一言,轻轻挥袖万花变做飞舞而来,将殿门推开,同时也将推出云殿,谁料想他竟打出一掌,将万花打散,散落飘下,青帝眉心一蹙,弹指间万片绿叶变做青蛇飞来,欲将桃渊缠绕捆绑,桃渊飞跳而起,将背上画轴一掌推向青帝,画轴在半空中打开,青帝侧身接住画轴一端,而桃渊也被万片绿叶变做的青蛇缠绕住,青帝望向画中,一眼就看到画中的锦素仙子,扬手飞天之态,环带飘飘,栩栩如生,仿佛还在眼前,青帝眉心一动,眼中动容,似有晶莹水珠闪动,刹那间又将画轴收起,藏与袖中,两指一弹,缠绕桃渊的万片绿叶瞬间飞散,桃渊咣当一声跪倒在大殿之下。
青帝依旧冷血无情的说:“你既已知生母乃锦素仙子,且回桃花林中安守罢”。
桃渊跪倒纳拜,青草被他的额头磕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恳求言辞:“父帝,子只想知生母是否安在圣地”。
青帝转过身去,眼中竟泛起泪光,他皱起眉头,强忍着泪水,暗自叹气,不忍再看桃渊,甩出长袖,将桃渊送回桃花林。
一阵红花绿叶汇聚的清风,将桃渊带回桃花林,桃渊翻了两个跟头从一棵桃树上跳下来,玉罗最先跑上前去,想要问桃渊可否问出一二,可看到桃渊眼中的失落,自然明白一切,她本想要拉住桃渊的手安慰他些,可伸出手又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最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桃渊还是勉强地笑笑,说:“父帝只是告诉我,我母确是锦素仙子,只是不让我再多问,便将我打发出云殿”,桃渊靠在桃树下而坐,桃树上飘飘落下一阵桃花雨,桃渊接住一片桃花瓣,轻轻吹起,桃花瓣缓缓落在玉罗的脚下,玉罗捡起脚下的桃花瓣,插在自己的发髻上,桃渊看到后,两人相视而笑,笑中的羞涩、天真、懵懂夹着在彼此的眼中。桃渊站起来又为玉罗插上一支桃花枝在发髻上,言语中无奈地说:“即是如此,我也无力逆父帝之意,只能就此作罢”。
鹊画手中摇晃着一支桃花枝,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对桃渊说:“倘若有一法,你可愿尝之”,鹊画摇着桃花枝,晃落几朵花瓣,神秘的看着桃渊,“我可助你进入青帝梦中,去寻青帝记忆,在青帝记忆中一定能锦素仙子的下落”。
玉罗疑惑交加的说:“胡扯,你可知青帝法力,岂是你能随意闯入他的梦中?”
鹊画气哼哼地将桃花枝扔向玉罗,玉罗一个闪身,桃花瓣尽飘落,只剩得花枝落地,鹊画噘着嘴,瞥了一眼玉罗,故意扬起头,傲气的回她:“我当然知晓,青帝一人曾与魔族大战,击退魔君崇魔,自此一换得青族万年安逸,可见青帝法力之强,可是我却有其法…”鹊画故意顿了顿,又撇了一眼玉罗,摊开手掌,掌中出现一片修长竹叶,仿佛如翡翠清淡通透,远观之形如翡翠钥匙,若隐若现的光芒在竹叶周身散发。
玉罗定睛一看,不知何物,只是被竹叶上闪烁的露珠吸引,想要伸手触摸,鹊画却“哼”的一声,握紧手掌,竹叶也从掌心消失,鹊画不屑地从玉罗身边走过,说:“仙族皆知,青云上仙有三法器,其一金丝软蛇剑,剑身软绵纤细,却削铁如泥,其二便是竹灵锁,似梦似幻,能锁万仙之梦境,探上祖之记忆…”言之此处时,鹊画却不再说下去。
玉罗听得入迷,继续问道:“其三是何?”
鹊画向她撇了个嘴,任性的说:“其三…我不想说了,凭什么告诉你啊”,随后又像个孩童似的在白墨耳朵边鼓捣鼓捣,又跑上桃渊耳边鼓捣鼓捣,其实什么也没说,反为了故意气玉罗而说:“哼,本仙雀儿告诉他们,就是不告诉你”。
玉罗的嘴角嘲笑一撇,桃渊走上前,挡在玉罗面前,焦急地问:“以鹊画姑娘之言,姑娘手中的定然是竹灵锁,只是不知如何使用竹林锁法力,方得进入父帝梦中找寻记忆”。
鹊画一本正经的又拿出竹灵锁,“对于普通凡人而言,只需在其入梦之后将竹灵锁置于额上,我施以仙法便可瞬间锁其梦境,寻其记忆,可是青帝非凡人,不是谁都能近得青帝之身,更别说用上竹灵锁”。
桃渊望着竹灵锁,凝重地说:“我知一人,定能成之”,三人齐刷刷的看着桃渊,桃渊犹豫片刻,“我父青帝虽有百子,却唯有一个女儿蕊姬,蕊姬年幼童心,我可利用她,必能成之,只是若被父帝所知,定会重罚,可现今唯有此计可成”。
玉罗眼神复杂的看一眼桃渊,又低下头不知思索什么,桃渊飞上桃花林之上,从手中弹出三朵桃花,如箭飞向空中,三朵桃花更似三盏烟花,在空中闪耀出粉色的烟火,烟火消失后不消片刻功夫,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远远飞来,璇璇而落,娉娉袅袅,粉色的仙裙与飞舞的桃花相映红艳,她随手在半空中抓住几片桃花,瞪着稚嫩的大眼睛,对着桃渊欢喜而笑,轻太脚尖之间飞来桃渊面前。
蕊姬扔下手中的桃花,稚嫩的笑容,桃花瓣飞落在她的发上,顺着她的发滑落而下,桃渊接住花瓣,贴在蕊姬的两颊上,蕊姬笑的而开心,桃渊心中犹豫起来,说来他与蕊姬也并无至亲深情,只因曾带蕊姬游玩过一次桃花林,自己曾在桃花林中许诺,他日以三花飞天为信号相见,未曾想蕊姬仍不忘,看着蕊姬的天真,他又不忍陷蕊姬于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