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娥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想去,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且说起花家老爷打听五彩雀的家世时,便早已经对五彩雀的身份起疑心,五彩雀听到花老爷问起自己的名讳时,竟指了指白墨,说:“他还没想好给我取什么名字呢”。
此话一出,宴席上一番寂静,白墨马上向五彩雀使个眼色,然后替她掩饰道:“姑娘的闺名岂是随意告之,想必姑娘定是仙人,姑娘救我时正是从天而降,我想就算不是仙女也是世外高人”,如此搪塞也算过去。
夜阑,方休,白墨走出宴席,穿过角门,五彩雀变作仙雀儿立在他的肩头,叽叽喳喳对着他的耳朵叫个不停,白墨带着几分醉意,月光零零洒洒的照在墙院里,他顺着墙院走进花园中,夏热的凉风吹在脸上,让他微醺地脸感觉到无比清爽,他自己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只在一处假山中看到一扇小门,小门上写着藏春坞,他推开小门,顿觉得一阵阴凉的气息扑来,这洞中果然别有洞天,花扑满墙,案几宝瓶,笔墨纸砚,画轴美图,走进后,定然看到墙上挂着一支弓箭,弓箭制作精美,雕画仙雀儿飞舞其上,他拿起弓时,手中闪动一阵金光,仿佛弓箭被他的手附上灵气,忽而片花瓣从他的面前飘下,落在案几上,他走到案几上捡起花瓣,案几上的画纸上突然出现两句诗:风啸雨撕金尾箭,鹊画仙弓落人间。
他挥起手中的弓箭仔细端详片刻,再看案几上时,两句诗词依然消失不见,花漠心中想到:“原来此弓乃仙族鹊画仙弓,这弓上的仙雀儿刻画的惟妙惟肖,正如仙雀儿姐姐一般灵巧”,他看着五彩雀,伸出一只手,五彩雀飞到他的手中,“姐姐便以这仙弓为名,名唤鹊画,岂不妙哉”。
五彩雀听到这个名字,仰头叽叽喳喳叫着,在洞中欢腾飞舞,忽而落在他的肩头,忽而落在他头顶,摘下一片花瓣,飞旋在他的身边,变作一位少女靠在他的肩头,将花瓣插在发髻之上,欢快的念叨“鹊画…鹊画…”
白墨似乎酒意更甚上头,眼神模糊,微微笑着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鹊画,头晕目眩,再醒来时便看到怀中躺着的鹊画,依旧觉得头昏昏沉沉,想是昨日酒醉的缘故,白墨低头看看依旧沉睡的鹊画,鹊画歪着头,躺在自己怀中,微卷的睫毛俏皮可爱,发髻上的粉色花瓣映衬着她白皙的脸庞,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摸了摸鹊画卷翘的睫毛,惊醒了她,睁开眼睛甩开白墨的手,竟险些将白墨推到,鹊画转身拉住了他的手,白墨却又将鹊画拉倒在自己怀中,年轻的身体,有意识的拥抱在一起,紧紧的贴合着彼此,望着彼此的眼睛,似乎眼神中尽是对方的身影,
可是不经人间世事的鹊画哪懂得什么人间情爱,只觉得脸颊绯红一片,竟然还问起他来:“为什么我的脸好烫,我的心跳好快,我怎么啦”。
白墨微微一笑,将鹊画在怀中搂的更紧,就这么深深的望着她,望着她的眉,望着她的眼,望着她绯红羞涩的双颊,心与心的贴近,感受她的心跳,直到藏春坞的小门被人推开,吱呀的开门声传来,于是他扶起鹊画,鹊画也娇羞的捂着脸,躲避花漠的视线,变回仙雀儿飞到他的肩头,白墨走出藏春坞后,看到是家中仆人正在寻找自己。
花母赶来满脸焦急的将他拉住他的手说:“漠儿,你怎得在这清冷的破山洞中睡了一夜啊”。
他解释说:“母亲,这藏春坞中可是别有洞天,怎得会是清冷破败,如此雅致之所,何来不妥”。
花母同仆人们顿时疑惑起来,花母结结巴巴地指着花漠身后的假山说:“你...你…你说的可是胡话,可是昨夜醉酒还未醒…”
白墨奇怪的看着母亲的质疑的眼神,转身指向山洞,可此时哪里来得山洞,只有这个假山罢了,遍寻了整个假山也再找到藏春坞,更何谈洞中的景致,还有那把鹊画仙弓,还有案几上的诗词,他想失控一样的围着假山寻找,果真什么也找不到,他惊慌失落的坐在假山的石头上,细细的回忆昨晚的一切,难道真是自己喝醉了,一切都是醉梦,可是刚才自己明明是从藏春坞的山洞中走出来的,这个一切都让他晕眩,他望着假山,望着天空,脑中天旋地转,恍惚间他晕了过去。
花母被吓地哭天抢地的呼喊着儿子的名字,花老爷请来了云州城中所有的名医也未等诊断出儿子的病因,看着儿子逐日昏迷,体渐消瘦,焦急中遣人去城南四鸣观,请道法仙人来为儿子驱邪治病,可是仍旧无济于事,花老爷便在云州城中张榜寻医,正得此时,桃渊与玉罗抵至云州地界,便听闻城中首富独自病重昏迷的消息。
桃渊心焦万分,“想来是龙珠的至阴至寒之气在墨儿体内扩散,若不寻得丹元,恐怕难以回天,要尽快赶去花宅,看看墨儿的情况”。
可是玉罗却在此时故意拖延行程,桃渊怒气中飞走,想要独自赶去花宅,谁料到身后却被玉罗的红鞭打中,将桃渊打倒在地,桃渊从袖中飞出桃花,桃花瓣如同铁片一般飞向玉罗的鞭子,玉罗迅速收起这条鞭子,飞身躲开桃花瓣,又从另一只手中打出一条红色鞭子,鞭子犹如一遍绛红长蛇飞冲而来,缠绕在桃渊的身上,将桃渊绑了个结结实实,桃渊越是挣扎,那鞭子就越是缠的紧。
玉罗一边缠着另一条鞭子,一边对桃渊说:“别挣扎了,我这鞭子可是个犟脾气,就喜欢和你反着来,你越是挣扎的紧,它就越是缠得紧”。
桃渊看一眼缠在身上的长鞭竟真的在不断的紧缩,紧张的质问她:“师姐,你何故如此?”
玉罗裙上的红纱在清风中飞起,嫩玉般的娇肤若隐若现,唯独脸上冷血无情的面容显得难以亲近,她语气冷冷地说:“我奉大长老之命,杀白墨”。
“可掌门是要我们来救墨儿的”。
玉罗像听不到桃渊的话一样,冷冷的转身离开,向着云州城中走去,把被绑缚的桃渊留在城外,任凭桃渊叫喊的声音多大,玉罗女也不曾回头,只是留下一句话:“待我杀过白墨后,我自会将长鞭收回”。
入夜时分,更鼓初起,百姓尽都锁门闭户,唯有寥寥辽兵在城门守夜,玉罗翻过城墙,如同云过天际,让人毫不察觉,只见得红纱飘过,玉罗如风般飞入城中,月色暗淡,照不得几分明亮,却看得见玉罗的影子悄悄潜入花宅中,花宅的院中却是灯火通明,玉罗飞上房顶,望下院中,见得一个老道士带着几个小道士正在院中作法降妖。
玉罗心中嘲笑,“花拳绣腿,不过是几个没用的臭道士”,她从捡起瓦片上的一粒小石子,放在手心中轻吹一下,小石子飞入院中,变作一团火苗扑在老道士的身上,任由几个小道士搭救火苗却越烧越旺,眨眼间将老道士烧成灰烬,几个小道士惊慌大叫,忙乱的从花宅中奔逃而出。
鹊画听闻喊叫声,从白墨的床头惊醒,飞出房中,落在院子中的树上,看到被火烧成灰烬的老道士,心中大疑,抬头正望见房顶上的人影,人影趁着夜色飞下院中,长发飘飘,红裙扬扬,妖娆身姿,款款而来,看一眼地上的的灰烬,嘴角蔑视一笑,扬起长鞭,卷起一阵风将灰烬吹散。
鹊画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化身少女飞下树枝,落落清风吹拂而过,扬起她发上的花瓣,发丝跟着清风浮动,她用树枝指着玉罗,质问道:“是何妖孽?敢在此放肆”。
鹊画话音未落时,玉罗的长鞭就已冲鹊画打来,鹊画飞旋而去,躲过长鞭,在半空中转了个圈,青纱裙飞扬在旋转,犹如青竹叶飘落纷飞,未及站稳时,玉罗又一长鞭飞来,鹊画将树枝打在长鞭上,长鞭却如同长蛇将树枝缠住,鹊画扬起树枝,飞踢一脚,将长鞭踢起,手中打出一掌,正中玉罗手臂,长鞭从玉罗手中脱落,玉罗又立刻飞出院中,长鞭也跟着玉罗一起从院中飞出,消失在黑夜中。
鹊画看着玉罗的红裙薄纱飘摇在夜色中,倏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条长鞭也如绛红色的长蛇飞入夜色中,她心思忖想“这长鞭女子究竟是何人”,说话间又慌忙跑回白墨的房中,看到床上依旧安然躺着的花漠,她才心松一口气,看着昏迷的他,她趴着床边,轻抚他紧闭的双眼,握住他的手心,眼中竟不自觉地落下一滴泪水,她摸了摸自己眼角泪水,疑惑地看着手指尖上的泪滴,自问:“这是何物?我为何会如此?”
她指尖上的泪滴划落在白墨的眼角上,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仿佛是他自己泪水一样,鹊画亲吻他眼角的泪滴,却发现这泪水竟是咸的,“原来只有心痛时,才会留下这咸咸的水滴”。
玉罗带着手臂的伤,回到城外,看到桃渊依旧被绑缚在原地,可是未及她站稳时,就倒地不起,绑住桃渊的那条长鞭也松开,回到玉罗的身边,桃渊将玉罗扶起,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势,眼中迟疑,却心中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