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似与她已融合,九天圣君因自己身上有伤,心有顾忌,不敢再枉然动手,他回到训仙崖之顶,俯视训仙崖下抱着白墨的若仁,不可置疑地说:“我为九重天界的掌管者,既已下仙旨,帝邪星早晚都要诛之”。
若仁心中忖思,“正是,如果今日不了结此时,他日昆仑虚也会再造一劫,不如我来出个法子了结罢”,如此想来,他将白墨放置身边,起身对九天圣君回到:“圣君所言正是,不如以臣下一法?”
“何法?”
“训仙崖上至今无人能受百丈天鞭,如今白墨已受圣君一掌,重伤在身,就不劳圣君之手,索性让白墨在训仙崖上受百丈天鞭之刑而死,也免受活抽仙根之苦,圣君觉得可行否?”若仁言辞恳切,伏拜在九天圣君之下。
九天圣君心中自然明白,若仁这是妄图以最后一丝不可能的希望来保白墨一命,可谁都能想到,以白墨此刻的重伤,别说受百丈天鞭,就是十丈天鞭他都不一定能活着下来,自己还身有重伤,加之伏天剑与非羽剑的至阳与至阴之气,他定不能抵住,不如就此答应,也算给灵修境一个薄面,九天圣君终于点头。
桃渊眼看着白墨被绑上训仙崖之柱上,他冲动之气冲上崖台,却被赤凤拦住,赤凤使出幻化云剑术,手中云剑挡在他的面前,桃渊抬脚飞踢,将赤凤推开,颜秋执剑飞下训仙崖,飞奔到桃渊面前,眼中尽是流光水波,万种柔情,桃渊眼中晶莹的泪滴落在颜秋手心,颜秋抬手看着手心的泪滴,桃渊紧紧的握着颜秋的手,千般柔情地言语,轻声道来:“是我的庆儿吗?”
颜秋却突然放下手,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做了原来的颜秋,那个只是看着桃渊浅笑的颜秋,桃渊想要拉着颜秋飞上训仙崖,若仁此时却在训仙崖下设起结界,桃渊被推回训仙崖之下。
若仁飞向天际,伏天剑仰指九重九天,此时天云翻腾,一道闪电划出云际,天鞭落在训仙崖之顶,九天圣君一句无情的“行刑”。
天鞭搅乱着云雨,撕裂长空,吼啸一声,重重落在白墨的身上,白墨被天鞭重击,忽然醒来,看到自己已经被绑在训仙崖之顶,天鞭从他的肩头落下,撕裂着他的皮肤,一道道血痕冲出血肉,白墨不停地口吐鲜血,训仙崖之顶徘徊着白墨凄厉的痛喊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若仁看到此刻,心如刀剜,万箭穿心,却只能忍痛眼看着白墨受天鞭之刑,他心中默念“孩子,你定要坚持住,若能闯过此劫,为师定能保你一命”。
桃渊看着浑身血痕的白墨,泪水早就流落脸颊,他依然紧紧的抓着颜秋的手,颜秋这颗善良的心啊,灵修境中她看着白墨长大成人,心中的疼爱自然不必说。
白墨胸前血痕累累倒地,可是百丈天鞭还未完结,天鞭在他背后重重的鞭打着,早已经看不出人形,白墨满口血水,望着若仁,眼中的泪水和血水混做一起,嘴里念叨着什么,谁也听不到,眼神里的哀怨、悲愤、痛苦交杂在一起,若仁不忍看他,自己闭上眼睛,直到云雨消散,天鞭从云际之中消失,而地上的白墨早已没有人形,如同摊血水。
谁都能想得到,白墨早已往生,桃渊自语呢喃“不知过了轮回路,他可会还记得我”。像前世的庆儿一样。
九天圣君眼看着辨认不出人形的白墨,示意聚云公子一齐离开,聚云公子张开金扇,驱赶万丈白云而来,九天圣君引着一阵金光,缠绕着紫霞飞出灵修境,临走时,还不忘降下仙旨:灵修境若仁听封,九天圣君念若仁诛帝邪有功,封赐九重天界诛邪天尊之职,司六界诛邪之务。
九天圣君本是心有动容,故而对若仁心有怜悯,为他在九重天界封职,不成想,此一道封职仙旨却埋下万重怨恨,白墨仍有仙根护体,况他体内的九世怨气还未冲破封印,尚有一丝游离仙气,却听得此时九天圣君为若仁封职,心中的怨恨已升。
待到九天圣君离开后,若仁不由分说的抱起那摊形似血水的白墨,冲出训仙崖,回到缥缈殿后的莲花池中,将白墨的游离的一丝仙气投进莲花池中,池水中的莲花瞬间明艳了许多,仿佛焕发新颜。
允冰大长老也随后跟来,看到莲花池中的景象,心中焦急,劝阻道:“掌门,白墨尚有的那一丝仙气,就算你将他养于阴阳莲中,也救不了他了”。
若仁也心知,救不活白墨,可是他不能眼看着师兄的仙根就此也灰飞烟灭,“允冰,就让我留下我师兄的仙根在此罢”。
“也罢也罢…”云冰大长老甩甩衣袖,无奈的离去。
灵修境的莲花池中的这唯一朵莲花叫做阴阳莲,能吸收六界所有法力,不管是至阳至阴的法力,只要被阴阳莲吸收,莲花都能自动融合,成为自己的法力,至今为止都是六界中无人敢抢夺的法器,若仁将白墨养于阴阳莲中,就是寄希望于他能依附在莲花中而重生。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是日,若仁端坐缥缈殿中突感心神不宁,他神色慌张的飞出大殿,于正西方瞭望九重天界,只见得南方海舟之际,浟湙潋滟,浮天无岸,浺瀜亢漾,渺弥湠漫,波如连天,乍合乍散,正是灵海极南处浺瀜岛仙境,浺瀜岛仙境万年来海面平静,不曾有过如此波涛汹涌。
“若非浺瀜岛有劫数?”,若仁话音刚落,一支飞鸟符如箭飞来,飞鸟符全身潮湿双翼折断,若仁立刻辨认出这支飞鸟符是从灵海飞来,只是飞鸟符上早已看不到任何消息。
若仁正在徘徊之时,非羽剑也跟着冲进缥缈殿,颜秋随着而来,紫裙长纱,犹如海涛翻滚之浪,颜秋跪拜在大殿之下,若仁飞下缥缈殿。
颜秋从怀中拿出一枚两半的玉环,“掌门,请看,此是我浺瀜岛颜氏仙族的凌波玉环,凡我浺瀜岛颜氏仙族之脉人皆有之,一旦有性命之危凌波玉环就会发出异常信号求救,可是今日我的凌波玉环突然断裂,想是浺瀜岛有大难,颜秋恳求掌门助我回灵海浺瀜岛相救”。
若仁看一眼颜秋手中断裂的凌波玉环,心中更甚惊慌,他拿出飞鸟符,说:“刚才我收到这支潮湿折断的飞鸟符,便是从灵海飞来,想必浺瀜岛已生劫数…”他犹豫甚重,“与你大师兄摄弟一同去往灵海,浺瀜岛仙境乃为九重天界治内,自有天数,不必忧甚”。
允冰大长老的大弟子摄弟原是灵海广灵龙王之侄,传言广灵王亲妹毓鎏郡主被人侵犯,因而生下摄弟,摄弟出生时刻便即显仙元,因此广灵王便笃定摄弟之父为仙族之人,可是无论广灵王怎样逼问毓鎏郡主都不愿说出摄弟之父是谁,最后在摄弟未满周岁便郁郁而终,因而广灵王虽司九重天界仙族之职,却自此痛恨仙族,再不与仙族来往。
灵海之南,溢浪扬浮,飞沫起涛,状如天轮,惊浪雷奔,骇水迸集,雾绕水天,摄弟与颜秋飞跃灵海终南,天降细雨,潮湿不堪,绕过云雾,终于依稀能看到浺瀜岛,可是愈发靠近,越是蹊跷,摄弟与颜秋飞落在浺瀜岛的山顶,发现浺瀜岛已经本海水淹没一半,颜秋慌忙下山,顺着山道,一路无人,树断风大,细雨跟着海风不断的迎面吹来,颜秋焦急中被滑落的石子跌倒,摄弟走在她身后,侧面飞来一棵折断的树枝,摄弟飞出一脚,将树枝踢开,蹲下看颜秋时,颜秋一直低着头,他的手慢慢放在颜秋的肩头,听到颜秋的哭泣声,他轻轻拍拍颜秋的肩膀,叫了声“小七”,再没有说什么,颜秋落下的泪水早已和细雨混合在一起,被海风吹走,她紫色的裙摆在风中摇曳。
颜秋握紧的非羽剑,发丝被雨水打湿了一层,摄弟拉住了颜秋的手,潮湿的手心瞬间温暖了颜秋的冰冷,颜秋回头望一眼摄弟,摄弟的额前飘零的长发虽然遮挡了一只眼睛,可是他眼神中的柔情从来都只是在颜秋身上,深邃的眼眸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刚毅难近,黑色的袍子也被雨丝慢慢的浸湿,幽暗的全身唯有腰间的绛红锦绣嵌玉腰带显得些许色彩。
摄弟语轻气暖地说:“小七,你,你还好吗”。
颜秋下意识的将手缩回去,细雨立刻打湿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雨水从指间落下,被海风吹走,海风撩起颜秋双鬓的发丝,她动手抚平了发丝,躲开摄弟的眼神,说:“我没事”,转身继续往下山的方向走。
颜秋抬脚走后,摄弟跟着身后,却发现地上有一片金色的龙鳞,鳞片坚硬厚实,在灵海这片金色的龙鳞只能是他的舅舅灵海广灵龙王的,他悄悄将这片龙鳞袖在袖中,跟上颜秋下山。可一路上都心神不宁,他心中疑虑,为何广灵王的龙鳞会在浺瀜岛上,广灵王一向不与仙族来往,越想他便越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