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我是工作人员，不能擅自向客户询问那一方面的问题，否则犯了规定怕是要被赶出去。
不过这个时候只有眼前守灵的女人。
其他值今天夜班的工作人员除了守大门的老王头以外应该去买饭了，所以现在这座建筑里应该只有这里的两人一鬼，我会不会被举报丢掉工作就看眼前这个人了。
就算我脱离了工作人员这个身份，即便只是一个普通人向一个失去女儿的人问这个问题也是相当冒犯了。
果然，对方沉默下来。而一边的女鬼也是目瞪狗呆。
“……我他妈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这样不会看脸色的家伙……”这家伙用着相当飘忽的语气痛心疾首，“我错了，你就不应该长这张嘴巴，让你开口的我真是缺乏认知……”
我没有理会话痨的想法，也没有开口催促一边的女人，只是见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离开。
“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没有强求的意思，请不要在意我刚才所说的话……”
“那个孩子，去了西街……”
“……”
老实说我有些吓到了。
西街那边……可不是一个高中的小姑娘应该去的地方。
所以我听到的那个什么‘娱乐场所’是认真的啊……
“可能是因为我和孩子她爸没有给她安全感吧……如果我们家不那个样子，她也不会去那边……”
“她是个好孩子……”
到最后，这个无力的女人也只能重复着这句话了。
是的，她是个好孩子……
是个能把脑袋上的木棍拆下来捅我的好孩子……
虽然那个木棍不能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异物穿过体内’这样的视觉效果也是相当瘆人了。
“他妈的谁给你的胆子把我妈弄哭的啊混蛋？？！你等着今天晚上你别想睡了我跟你讲他妈的不把你折磨到精神衰弱我就不姓顾！”
别把你木棍上的脑浆留在我衣服上啊草！！你他妈给我洗啊？？！
这句草我必须要讲我还要把它写在宣纸上裱起来！
等到她的情绪稳定了，我的精神也差不多衰弱了。
决心留下来守夜的女人没有看到我在离开这里之前扫视了一眼旁边的小角落。
终于和我的视线对上的女鬼愣了一下。
我没有理会太多只是向车站走去。
但是很快我就后悔了……
“喂喂喂！吱个声儿啊喂，你刚才那一眼是什么意思？终于肯承认看得到我啦？喂你怎么又不说话无视我了？”
真的吵……
刚才一时冲动让它跟上来我现在有点后悔能退货吗？
不能，毕竟之后我还有一些事要问它……如果之后它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那就算上现在这样聒噪的吵闹一齐清算把它强行超度了吧。
决定好要在之后做些什么的我想起那样的结果简直神清气爽，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消除因为它的吵闹所以烦躁的感觉。
“安静点。”这次我是直接对上它的眼睛开口的，“你太吵了。”
终于到达车站，公交车还要几分钟才能到，我一边给手机插上耳机装作和某人打电话的样子在飘忽在空中的女鬼得意洋洋地奸笑着‘嘻嘻嘻你终于不无视我了啊’的时候开口：
“我有些东西想要问你。”
“嗯哼~”女鬼相当骚包地撩了一把我给她接的长发，“有什么想要请教你伟大的顾晴姐就说吧，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给你答案了呐。”
顾晴啊……
我并不想知道你的名字啊……
“为什么要去西街？”我开门见山扔出了我的问题。
“……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招人嫌吗？”顾晴咋舌一声相当不爽。
“没有。”
“是吗……难不成你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
那揶揄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只要我说一声是她就会毫无顾忌地嘲笑我一样啊……
“这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不，我只是可惜你少了一项可以了解自己的途径。”虽然是这么说但她脸上却完全没有什么可惜的样子。
“答案呢？不要绕圈子了。”
我不喜欢耗费无用的精力。
“啧，讨厌的家伙……不过反正我已经死了，告诉你也无所谓……”
正好我要坐的那辆车停站，我拿出公交卡上车寻了一处靠后又靠窗的位置坐下。
也许是因为临近殡仪馆所以有些忌讳的原因，这一站上车的人从来不多。
我坐定之后，那名叫顾晴的女鬼终于开口。
“一个女孩子去西街那边能做什么？”
她有些嘲弄地开口证明我的猜测没错。
“你不该去那里……”我皱着眉，心里难以克制地有些焦躁。
“可我不去那里我又该怎么办呢？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想要在短时间里筹到足够的钱只能去那里了吧？”
这句话我没办法反驳。
确实，十六岁以上的人就可以从事劳动工作，但是想要来钱快就只有西街那边了。
并不是因为那边有什么非法集业活动，那边更没有什么黄｜赌｜毒之类的东西。只是因为西街并非是在地上的街道，所谓的西街其实是一处集结在地下的巨大商城，但因为位于地下所以有独特的游乐场所所以那边的消费比起其他地方要高出许多，而支付给雇工的佣金也是其他地方的两到三倍。如果是做酒水销售工作且业绩不错的话，那么每个月拿钱上万也是常见的。
但无可否认那里鱼龙混杂，确实不是一个高中生应该去的地方。
那么这就引出了我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需要钱？”
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要钱？
“这话说的……”顾晴不屑地嗤笑一声，“我的父母靠不住，我妈不是和你说了吗？”
这副鄙夷的样子可不是一个因为母亲哭就着急的女孩会对父母的态度。
“你有权力不回答我的问题，但也不要敷衍我。”我没有看着静止在我对面的女鬼，只是叹了一声，“你也希望那个人被找到吧？不然的话那个叫卫子青的你也解释不了。”
“……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