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帆终于大好之后,带着相开始了正式的绘制地图工作。一路上除了教授《语文》,慢慢地开始教授《数学》,相学的很快,还学会用直尺等工具帮助张一帆做图。
一路上,张一帆不仅将《重差》(刘徽)讲给相听,还将后面要将的《地理》书上的比例尺、地形地貌、相对方位等概念结合着“分率”“准望”“道裏”“高下”“方邪”“迂直”这制图六体一起传授给相。(制图六体,是晋代制图学家裴秀提出的绘制地图的六条原则。一为“分率”,用以反映面积、长宽之比例,即今之比例尺;二为“准望”,用以确定地貌、地物彼此间的相互方位关系;三为“道裏”,用以确定两地之间道路的距离;四为“高下”,即相对高程;五为“方邪”,即地面坡度的起伏;六为“迂直”,即实地高低起伏与图上距离的换算。)
相对这些很感兴趣,慢慢的居然可以自己单独绘制一整张的地图了。张一帆带着相骑马在大河以南,大海以下的一片区域内,登了许多小山,度过许多小河,和当地的一些部落打过很多次交道之后,终于将这块四百平方公里的地域测量完毕,绘制成了一本整册的地图。
张一帆两人这时来到一处海边,看到海岸上的巨大的石头,张一帆决定站在这里观看海水的涨潮和退潮,于是站在一块巨石上面,看那浪花翻涌,惊涛拍案,不由一阵心神澎湃,高声开口道: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观沧海》曹操)
正在快乐的玩水的相,小脸拧成了麻花,只觉的捉的那小鱼、小螃蟹也不开心起来。
张一帆看到了相的表现,于是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一直从涨潮看到退潮,等到退潮的时候,露出海面的礁石看上去面积很大,高高低低的煞是好看,礁石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贝类和海藻。相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只顾在那里扒蛤蜊、砸牡蛎、捉螃蟹、捡海菜,充分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
太阳渐渐地西下,夕阳的余辉下,时有展翅飞翔的海鸥映入眼帘,盛夏的海风微醺,看了一天海景的张一帆和玩闹了一天的相,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搭起了住处,张一帆用水煮了一些相捉到的贝壳、螃蟹等给他吃,自己简单喝了一些粥,就回到了房里。
回想起这段时间经历的那些事,不由感慨万千。这一路上爬过险峻神秀的高山,渡过湍急的河流,看到过生灵涂炭,瘟疫泛滥,也听到过一些远方的传闻,得到过生民热情的帮助,也逃脱过无情的追逐猎杀,一路上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相的成长和手里的这幅图册了。
张一帆思绪万千,决定在海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照例锻炼了两个时辰,然后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张一帆将这个决定告诉了相,相听了非常高兴,张一帆先是带着相制作了一艘小船和渔网,然后沿着海边北上,找到一处非常平缓的沙滩,沙滩呈金黄色,砂质特别的纯净、细腻,张一帆光着脚踩上去感觉暖暖的、软软的,透着心的舒服,于是拿出一张薄薄的毯子铺在地上,躺在哪里,看着这阳光、海水、沙滩、海鸥,心情感到愉悦极了,看了一大会,就闭上眼睛,听那海浪的声音。
相在沙滩上疯跑着玩耍,一会就趟起了海水玩,然后干脆下海游泳了,游了很长时间后,向张一帆看去,发现他居然睡着了,就给他盖了些衣物,然后有泡到海里玩耍。
张一帆醒来后,日头已经过了正午,招呼相一起做了午饭,煮了一些虾,吃了一些饼子。吃完后,张一帆也慢慢的走到海边,赤足趟起了海水,和相玩闹了一会泼水,然后也就泡在海水里,一直泡了半日才出来,两人划着小船打了一些鱼虾,回到了住处。
两个人在沙滩边的小屋一直住了四十多个日夜,才慢慢地沿着海边南下,一边讲学游历,一边继续绘制地图。
时光荏苒,在一路上爬过无数险峻神秀的高山,渡过无数湍急的河流,看到过无数的生灵涂炭,瘟疫泛滥,也听到过很多远方的传闻,得到过无数生民热情的帮助,也逃脱过不计其数的无情的追逐猎杀,这日,张一帆决定返回到夏都,这时他的戒指里有可以装满数车的地图集,相也长成了一个九尺高的少年。
又经过了一年半的岁月,张一帆带着相回到了距离夏都仅剩百里的地方,张一帆和相在这十年里,共同整理了天文、历法知识,建立了纪年、纪月、纪日的方法,编写了天文历法图册。
相想回家去看看,张一帆同意了,于是相自行回去了家,张一帆则是策马回到了夏都,进入夏都后,直接朝着启居住的宫城而去,到了门口,却被卫兵拦住,张一帆言说想拜见启,却没有办法自证身份。
正在此时,看到里面疾步走出来了一个小吏,张一帆眼见的进去宫城的希望渺茫,转念一想,就追着小吏而去。
快要接近小吏的时候,张一帆听到那小吏边疾步走着边轻声低吟:“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谪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张一帆哑然失笑,苦笑着摇摇头,只能跟着走了一会,待小吏停止吟唱了一大会转弯走到小巷的时候,疾走几步,装作从旁边路上过来的样子,出声到:“大人,留步。”
那小吏闻声停下了脚步,抽头看见张一帆,但是觉得自己并不认识对方,疑惑的说道:“你是?”
张一帆连忙答道:“大人,我奉启王之命绘制山川地理图册,但是用时太久,我走的时候,这里还是森林,现在却是巨城高墙,卫兵也不再认识我。现在我想交差,求大人有以教我。”
那小吏惊讶的睁大了眼,说道:“这巨城已经建成十年,你说你已经离开十年,怎么并无记载?”
张一帆听了心头大震,这里已经有了纪年,不好,需要跟相尽快见面,告诉他不要讲天文历法书册再拿出来,否则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张一帆连忙道:“我走的时候,尚不知有年,当时携带一孩童,现在已然九尺高了,刚刚回去省家,不日就会来寻。请大人想想办法,我的山河地理图册已经绘制好了,请大人过目。”
说完拿出夏都附近图册递给那小吏,小吏接过翻开一看,大惊,说道:“大胆,现在不允许传看军用图册。”
张一帆连忙道:“奉王命绘制,特来呈于启王。”
那小吏将图册还给张一帆,说道:“跟我来。”转身带着张一帆返回宫城,与守卫言语一番后,带着张一帆进入宫城,低声说了句:“跟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