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韦特派员和波仔的病情已无大碍。
王三胖前半夜值班,带着战士们看着小胡子等四名特务。
换班后正睡得沉,忽然鼻子嗅了嗅,喃喃梦语道:“广西米粉就是香啊!”
又一个梦中呢喃的声音道:“‘七’了猪脚粉,神仙也打滚。”
原来,是猪仔抱着二蛋的手,舔了舔,说着梦话。
“得!这俩还在梦里聊上天了。”我笑道。
“香!你们还不快起来‘七’?”。韦特派员笑道。
“哎呦喂!还真有米粉呐!”王三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道。
此时天光大亮,只见勒婶和妲紫、阿沐煮了几大盆米粉,浇上卤水香油,又配以姜蒜肉沫、生抽老醋、葱花香菜、酸笋豆角、炸黄豆、炸花生,还有剁碎的辣椒青椒等调料,招呼着众人吃早饭。
那米粉香气扑鼻,大伙儿也真是饿了,当下也不客气,端起碗大口“七”了起来。
其实八桂大地,百姓甚喜食米粉,往往每天就是从一碗米粉开始。那米粉是用籼米①磨浆、上屉蒸熟,用长刀切成或宽或细的条块状,伴以各种佐料,可干拌,可汤食,甚是美味,著名的有桂林粉、老友粉、螺蛳粉等等。其中以桂林粉最具代表,又以老友粉最有传承。
相传清末民初,南宁有一家米粉店,因店家待人和气,所售米粉味美可口,又分量充足,渐渐回头客人多了起来。后至每日清早,均有众多相熟客人按时到店餐粉喝茶,时日久了,店家亦与众食客成了朋友。
话说接连几日,店主待众客散去,唯独不见一熟客老翁前来吃粉,心下十分挂念。就用葱姜爆香肉沫,佐以酸笋辣椒、豆豉胡椒等物,精心烹制了一碗米粉,端到那老翁家中查看究竟。
进得门来,原来老翁受了风寒,卧病在床,身体不适才没来吃粉。老翁见店主端粉前来,甚是感动。那酸辣的米粉也使他胃口大开,食用后出了一身大汗,病自痊愈了。
后来老翁感念店主赠粉之情,回赠一匾额,上书“老友常临”四个大字,以感谢店主老友挂念。自此,店家干脆将将制作的米粉取名为“老友粉”,相传至今。
此时众人吃了米粉,均夸赞勒婶的手艺高超。
王三胖更是“七”了三大碗,拍拍肚子,大呼过瘾。又端了一碗米粉,走到Y南特工小胡子面前,朝他脸上吹气道:“真香啊!”
那小胡子也是真没气节,眼巴巴地望着那碗米粉,近似哀求道:“给我们也‘七’一碗吧!”
三胖道:“咱们八路军向来是优待俘虏的,但是你们不是号称要‘打到友谊关吃早饭’吗?”
“那就满足他们在友谊关吃俘虏早饭的要求喽!”韦特派员笑道。
“八路军优待俘虏的政策还是要讲的!”我笑道。
众人听后哈哈大笑。
然后给那小胡子等Y南特务每人盛了一碗米粉,这四个俘虏想是这几天也没吃顿饱饭,端着碗狼吞虎咽起来。
此时,二蛋背着的步话机里传来指挥所的电台声音:“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发现一小股敌人,正在向我边境地区集结,你们各自为战,务必提高警惕!”
“中!”二蛋抄起步话机,操着浓重的河南口音回复道。
“二蛋,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明码步话机回复要用普通话!”王三胖道。
“中!指导员!俺记住嘞!明白!”二蛋边向王三胖报告,边又用略带河南口音的普通话回复明码步话机道。
“你小子!”我朝二蛋屁股上轻轻给了一脚笑道。
“报告你们的位置和工作情况!”指挥所电台里,一个广西口音的普通话指令插了进来。
“警卫连抓获几个特务,现在……”
二蛋正用电台报告,“弄斗村”三个字还没出口,我脑子里忽然电光火石一闪,一把抢过步话机,打断了二蛋。
二蛋等人疑惑地看着我。
隔了一会儿,那个广西口音的电台又在指令道:“警卫连,报告你们的位置!”
韦特派员突然朝小胡子等人大喝一声:“是不是你们的同伙?”
小胡子等人此时全无斗志,耷拉着脑袋,但眼神却都恍惚不定。
一名特务低声道:“系你们自己的电台喽!”
王三胖忽然笑了笑,在二蛋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二蛋听后,脸上出现忍俊不禁的神色。
他抄起步话机用浓重的河南口音道:“鳖孙!鳖孙!警卫连报告!警卫连报告!”
“我系鳖孙!我系鳖孙!警卫连请讲!”电台里那个广西口音回复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听了电台那头回复“我系鳖孙”,一个个都笑得前仰后合,半天喘不过气来。
原来,“那个小朋友国家”在抗击法、美等帝国主义的斗争中,得到了我国多年来的大批无私援助。使用的电台步话机等通信设备,都是我方援助,型号一致。
加之“那小朋友国家”与我山水相连,很多人说广西话、普通话都非常流利,也就经常用我们援助的通信设备,冒充我方电台破译窃听,甚至传递错误情报,刺探军情。
但是,学生怎么能斗得过师父?小家雀哪儿斗得过老家贼?中国地大物博,方言众多,我指战员在使用电台时,创造性地发挥方言优势用于实战,弄得那边的小朋友一头雾水,往往着了道儿还不知怎么回事。
刚才二蛋用河南话骂那冒充指挥所的电台“鳖孙”,那家伙还很高兴地承认他是“鳖孙”,当即漏了馅儿。
“鳖孙呼叫警卫连!鳖孙呼叫警卫连!报告你们的位置!”电台里那个声音不断地催促道。
“你们系哪个部队的?”韦特派员厉声对小胡子等人喝问道。
“我们是公安屯的。”小胡子低声道。
“鳖孙呼叫!鳖孙呼叫!”电台里的声音急切道。
韦特派员向我一使眼色,我朝二蛋道:“告诉鳖孙,咱们在弄斗村!”
“鳖孙!鳖孙!警卫连在弄斗村等你们!”二蛋用步话机回复道……
多年以后,有一部叫《风语者》的电影上演,已是医药公司老总的二蛋看后,对着自己的孩子说:“噫!啥呀!恁爹当年打仗的时候,还当过‘河南风语者’勒!哈哈!”
未完待续……
注①籼米:籼(音“仙”),籼米者,南米也。北米为粳,南米为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