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联系好维修时间后，莫雅终于催着赶着方秀去午休。
方秀并不愿意去午休，她不放心这滴滴答答流水的水管，始终不肯去午休，直到莫雅当着她的面联系好时间，她才妥协下来。
修理工有点奇怪，他不仅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一小时，衣着方面也很奇怪。
比如大热天他穿着黑色短袖加袖套，外面是修理工工服，戴着帽子口罩，手上提着一个工具箱，却戴着白色手套。
手套干净极了，似乎是刚拿出来似的。
莫雅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恰巧方秀从房间艰难的走出来，她赶紧走过去搀扶住方秀，不让她这么艰难。
方秀到底是人老了，身体越发不好，腿脚时不时会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疼痛。
她身体本就不好，腿脚出现问题后，整个人都虚弱了很多，严重时甚至下不来床。
方秀72岁了，虽然不算高龄，但也算是快迈进坟墓的人了。
她在二十三岁遇到喜欢的人，二十四结婚，第二年生了莫雅她妈妈，四十岁丈夫出意外死了，她成了寡妇。
那年新寡，她伤心过度，几近陪着一起去，但是为了孩子，她还是活了下来。
为了养家糊口，那些年她什么活都做过，身体也在那时候被累垮。
后来孩子大了，她终于能休息，只是累垮的身体再也恢复不了健康。
55岁当上了外婆，如今又十七年了，她老了，再熬不住了。
方秀其实知道，她的身体，熬不了几年了，但是她没说。
莫雅轻轻的把方秀扶到沙发坐下，转身进厨房倒了杯温开水，这时候修理工刚从工具箱里拿出水管对照。
奇怪的是，他的帽子口罩手套全都没有摘下来。
“不热吗？”
莫雅问。
“过敏，长了很多红点，怕吓到你们。”
修理工的声音有些熟悉，莫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莫雅走出去，把水递给方秀，想起了修理工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其实还是热的，莫雅从房间里拿出来一个风扇，走进厨房放好，风扇口正对着修理工，插电打开，身后突然传来的凉意让修理工回头一看。
莫雅朝他笑笑，“辛苦了。”
这时候，莫雅突然注意到水管已经不流水了，好奇问：“停水了吗？”
修理工回答：“把总开关关掉就不会流水了。”
莫雅突然想起这回事，心想这修理工好细节，居然自己找到了。
出去时方秀已经喝完了水，莫雅顺手接过放在茶几上，在方秀身前蹲下，纤细的手娴熟的为方秀按压小腿，揉搓皮肤内的血管。
她蹲着身体，垂着眸，手上的动作轻柔却又刚好能让方秀的腿感到舒适，整个人都有点忧郁。
方秀怎么会不懂她在想什么，抬手摸摸莫雅的头：“别担心，没有那么糟糕，我还要看着你嫁人生子呢。”
莫雅听到声音，抬头看方秀，眼里有些湿润，喉头发苦。
“这得是多难受啊，外婆那么辛苦，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真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