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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茧(一)

“明天妈妈要回凌乡了,好几年没回去了,估计要呆一阵子。你们俩谁跟我一起去啊”母亲笑着问到。

躺在沙发上的姐姐脸色骤然变冷,语气不善道,“你要去就自己去吧,我不去!!!”

“妈你别管她,她就这德行,我跟你一起去。”弟弟白了他姐姐一眼,“我还没去过凌乡呢,我……”

许岚还没说完,姐姐就脸色铁青的摔门离开了。

“她抽什么风呢!”弟弟撇撇嘴,小声嘟囔道。

母亲没在说什么,只是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第二天,他没有见到姐姐,只以为姐姐还在气头上。只是在他离开的时候发现包里多了一包东西,想来应该是姐姐塞在包里的。他禁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将那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塞回了书包里。

他和母亲乘上了去凌乡的火车,看着窗外的风景飞快的向后掠去,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就带着六七岁的姐姐离开了凌乡。所以他们说是凌乡人,实际上姐姐和他根本对这个地方只是只闻其名而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那么排斥。想到昨天姐姐过分的反应,许岚觉得很奇怪。

他和母亲到站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出站口等着了。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眉眼间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结果母亲受伤提的行李,一边笑着招呼。

“姐,一路上辛苦了。”

“舅舅好!”许岚立马乖巧的喊道。

“这是……青青?”舅舅神色复杂的看着许岚,显然是错把他当成了姐姐。

“你傻了——这都多少年了,青青早长大啦,这是我小儿子,你还没见过的,叫许岚!!!”母亲笑着打圆场。

“嗨!”舅舅猛的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你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咱回家吧,老爷子在家等着呢!”

“好吧!”

舅舅帮忙提着行李走在前头,许岚和母亲走在后面。出乎他意料的时候,他们默契的没有打车,一前一后的走在水泥路上。

一路上三个人都尴尬的沉默着,连这两个好多年没有见过面的姐弟两人在短暂的客套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诡异的尴尬。

“妈,我长的跟姐不像吧,舅舅怎么会把我错认成姐姐呢。”许岚装若无意的问到。

和他并肩走着的母亲脸色一白“可能是吧,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看到年纪相仿的,认错了吧。”

“那为什么……”

“别问了!!!”母亲厉声打断了他,似乎是想掩饰什么,生硬的缓和了语气,“看路。”

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灰蒙蒙的一片,如同一层有一层的白纱将周围的一切都掩盖,只漏出一个似真似幻模糊不清的形状。

许岚沉默的跟着母亲和舅舅,心里的不安却愈演愈烈。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出乎许岚意料的是,凌乡并不是一个和它名字一样的小村落,而是一个镇子,雾气在这里就散了,就好像这些雾气的存在是为了掩盖凌乡这个存在的一样。

而自从进了凌乡,原本沉默着的舅舅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路上热心的介绍着关于凌乡的一切。许岚心里奇怪却又没敢问出口。智能把疑惑压在心里。

在舅舅的介绍下许岚了解到,在凌乡家家户户都养蚕,凌乡的女人都是剥茧缫丝的高手,用这些丝织成旳绸子又轻软又漂亮。不仅在国内打响了名声,在国外也是有广阔市场的。舅舅讲起这些不自觉的脸上也带着骄傲。

穿过凌乡曲折的巷子,三人终于到了舅舅家。这是一个漂亮的小院,一栋二层的石楼看起来很别致。院子里种着一颗造型独特的石榴树,一个少年正踩着椅子够树上的石榴。

“阿祝!你干嘛呢!又摘我家石榴!”舅舅突然出声,故意吓他。

听到声音,少年惊慌失措的回头,慌乱间怀里的石榴都掉下来了,咕噜咕噜的四处乱滚。其中一个滚到了许岚的脚下。

少年慌忙从椅子上跳下来,似乎是很害怕的看了舅舅一眼,连地上散了一地的石榴都忘了捡,拔腿就往外跑。

“你就让他摘几个能怎么了,娃娃家还不能吃你几个石榴了。”只听石楼里上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正倚着栏杆抽烟。

“我这不跟他开玩笑呢,我姐回来了!!!”舅舅笑呵呵的回答道,“这是我小侄儿许岚,许岚这是你外公。”

“外公!”许岚大声喊道。

老人没理他,只是自顾自的磕灭了烟袋,“舍得带回来了?”

母亲点点头。

许岚尴尬的站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外公会是这个态度。

“那个……许岚,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放行李,你就住一楼。”还是舅舅帮他解了围。

他跟着舅舅进了一个房间。

“青青以前住这里,现在给你住你。”舅舅解释道,“那个你外公就是那个性格,你别介意啊!他这人还是挺好的。听说你要来,他提前半个月就给你订的被子,要知道一床蚕丝被可顶半扇猪呢。”

“我知道了。”

“那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

“行呀。”

舅舅走后,他坐在特意为你准备的新铺子上,背面是光滑的绸子,摸起来像少女的肌肤一样。突然他怔住了。

……刚才舅舅说这被子是特意给他准备的,提前了半个月!!!可是他不是昨天才答应母亲来凌乡的吗?

晚餐过后,天色已经不早了,许岚躺在床上看着没信号的手机发了仇。这意味着捧在手心里的手机已经和砌墙的板砖一个性质了。

无聊至极的他决定出去走走,刚出家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少年。

好巧不巧,这个少年正是摘石榴的那个少年。许岚记得他好像叫……阿祝。

“阿祝!”许岚叫了他一声,见少年依旧是一脸疑惑,“你不记得我,刚才你还在我家院子里摘石榴呢。”

阿祝并不想理你,板着一张脸绕过你往远处走了。

“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屁孩!”许岚看着阿祝远去的小身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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