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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尚书奶奶的故事

大家好,我是“回味”主持人——尚书奶奶。

虽然没有亲身感受过爱情的滋味,我却有幸见证过不少的爱恨情仇与悲欢离合,接下来,我会把这些故事一一地讲述给大家,希望无论是正在热恋的你们,还是将爱情经营成平淡的你们,亦或者是早已不相信爱情你们,都能从这些故事中,收获一份期待已久的感同身受。

那么关于爱情的故事,就由我自己的开始吧。

………………

2012年,夏

巴黎顶级服装设计大赛——parousion现场

我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首席列,作为最具威信与说服力的东方设计师代表受邀观赛。

八年前,正是这场比赛给予了我施展才华的平台,让我从一众选手中脱颖而出,逐步积累名气,直到今天创立了自己的品牌——桃花浪,并让它屹立在世界的舞台。

看着眼前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设计师,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的充满了憧憬,期待,慌张,害怕。不知道他们当中,有多少人像当初的我,省吃俭用买布料,夜以继日赶草图,明明穷得叮当响,却还是用最好的珠宝装饰我的心血……

“别乱想了!一切都很好。”

熟悉的低音在耳畔响起,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的思绪一下由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被拉到了眼前。

转过身,是他的脸,有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有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如同绿琦古琴,顺着风,抚平了我波痕万里的心。

我笑了,顺势握住他的手。

是啊,一切都很好,我爱的事业在眼前,我爱的人在身边……

…………

我与童昼相识于初中。

初中一年要分一次班,初二时,我们刚巧分到了一个班。

小地方的学校不懂什么素质教育,更不会有什么民主投选,记得那天老班说:“谁是男一号啊?起立。”

斜前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了起来。

“你做班长,其他人有意见吗?”

“没有!”

“很好,班长坐下。”

我暗戳戳地瞅了一眼那男生,他神色略带骄傲地点了点头,似乎志在必得又满不在乎的模样。

真是装!

可惜我初一历次考试发挥不好做了女二,否则……否则我认这个班长的时候一定多一份不服气!

因为语文不错,我做了语文课代表,第一次收作业时路过他的身边。

“作业必须现在交吗?”

他猝不及防叫停我。

“sure!”

我带着一丝丝痛失班长的醋意回道。

“别跟我拽英语,你口语又不咋样。”他轻蔑地撇了我一眼。

我顿时愣住了,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话这么直接,何况我口语,还不错吧……

我没有说话,尴尬地笑了笑——原来随口回一句英语会被人说拽……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老师给全班换了座位,我“不幸”跟这位班长大人做了同桌。事实证明,这位班长,才是真的拽!

前面成绩不大好的女生问题目,他直接怼人家:“你的智商我说了你也不懂!”留下人家小姑娘尴尬地满脸通红。

来个女生借试卷去订正,他又拒绝道:“你有什么资格看我的试卷?”

我考的不如他了,他会假意语重心长地看着我的试卷说:“你这么差,哪像我的同桌?”考的比他好了,他又会酸酸地说:“这次是我让着你。”

…………

我真的搞不懂,世界上为什么存在这么自恋又情商低的人;我更搞不懂,为什么我会喜欢这样的他,难道是年少无知只看脸?

别人都说,喜欢一个人,会变得优秀,因为你要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他。

可是因为喜欢他,我变得自卑,变得内向,因为在他的眼里,我一文不值。

…………

曾经老班让班里成绩较好的同学单独辅导倒数的几个刺头,辅导了没多久,一群人叽叽喳喳就开始聊天了,女一号开玩笑说了个他的坏话不巧给他听到了,他转过身问:“谁说我坏话呢?”

“是卓箜(me),你信吗?”女一号笑眯眯地看着我。

“信啊!不用说就是她!不如还能有谁?”

我刚想辩解,一句“信啊”,给我淋头浇了一盆冷水。虽然事后女一号解释了,我也知道大家不过开了个玩笑,可是那句“信啊!”却如同一把枷锁,紧紧地扣住我,让我喘不过来气。

原来,他这么“信任”我的。

…………

初二快结束时,年纪评选奖学金,二十六个人选二十个,没有我,有他,但是他排倒二。

学校决定以演讲的方式选出二十个获奖者,每个班选一个评委评分,我们班,不用说,恰好选的我。

因为这八千块的奖学金,他出乎意料地与我多说了两句话,又是问我比赛步骤,又是算获胜概率,又是商讨我怎样打分,他赢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我很开心,自己终于可以不被嫌弃帮上他的忙了,所幸初一时我还活泼开朗,也没完全发胖,认识的朋友不少,现场的评委,几乎一半都认识,这边聊聊,那边谈谈,拉拢了好几个人给我们班的候选人打高分,最终他以第二十名,拿了奖学金。

看着他事后得意的模样,我开心地打趣:“拿了奖学金,请客吃饭吗?”

“关你什么事!”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我自己凭本事拿到奖学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我哑口无言,默默地转过身:嗯,好吧,与我无关。

…………

初二结束了,班里有个数学报的夏令营可以参加,看他报名了,我拉着小闺密露露也一起报了名。

记得那个时候,学习的都是奥数,我不感兴趣,行尸走肉般地坐在课堂上,看着他学得津津有味。我们家露露也不喜欢奥数,她呢,纯粹就是来陪我玩儿的,我们每天鸡鸣而睡,日上三竿也不起,有两次半夜打蟑螂,第二天一天没去上课,吓得老师派人找我们,生怕我们出什么事!

夏令营结束时,营内搞了个什么晚会,让同学们自行准备节目表演,我琢磨着小时候不是学过几年舞蹈嘛,不如就跳个舞,在他面前也露露脸,证明一下自己!

我拉着露露还有同宿舍的两个小姑娘,熬了两个晚上,排了舞蹈《萌萌哒》,终于到了表演的那天,我提早半天就拉着一宿舍做造型,又是整头发,又是挑衣服的,幻想到晚上我跳完舞他惊讶又欣赏的样子,我笑地像个两百斤的胖子,露露说我笑得跟个恋爱中的女流氓似的。

虽然有些紧张,所幸我们完完整整地跳完了舞,走下台时,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笑意,待我走近,他说:

“我真怕你把舞台跳塌了。”

…………

舞台没有塌,可是我的心塌了,曾经我最引以为傲的舞蹈,原来在他眼里也就是个笑话。

…………

这次夏令营就这样平平淡淡结束了,初三是要重新分班的,抱着一丝丝幻想,我们竟然真的又在一个班!

而且这次他是男一,我是女一,总算,可以配上了……

可惜初三我们不再是同桌了,整整一年啊,我竟然想不出半点关于我们的回忆……可能一整年都忙着应付被班主任各式各样的羞辱:又是胖成这样,去扔铅球吧;又是作文虚伪,假意夸老师。

不得不说,因为这位神奇的莫名其妙对我充满恶意的老师,我的自卑达到了或许人生有史以来的巅峰,这或许也是我们没什么交集的原因之一吧。

…………

初中的最后,他以高分,我压线,我们进入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不知道老天怎么想的,就这种几率,我们居然还是一个班!

不过我们的交集还是一样的少,虽然曾经在学业上平起平坐,但现在他是尖子生,我是倒数,我和他唯一的交集也许就是老师上课时,我顺着老师走动的身影偷偷地瞥一眼,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偷偷微微一笑。

也不知是因为他长大了,还是他妈妈给他生了个妹妹做了哥哥的缘故,他突然变得温柔下来,不再充满菱角,到处扎人,班里的同学,没有人说他难接近,反而不少人觉得他平易近人。

我以为他真的变了,可是他对我好像丝毫未变。

我问他:“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他回我:“关你什么事?”

我最终还是从他人口中知道了,但是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就算褪去了所有的刺,仍然要留下一根刺对着我。

…………

我终于学会沉默了,不会再故意靠近他说话,不会再给他对我说“关你什么事”的机会,此后的半年,我们一直维持着一种互不认识的状态,如此,相安无事。

直到那次朗诵会,班里需要五男五女,语文老师让自愿报名,不知道是哪跟筋搭错了,我神差鬼使地转过头,对他示意:一起去吧!

鬼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勇气,因为示意完我就后悔了,这对于我们金牛座来说,跟表白有什么区别!

可是,可是,可是他点头了,而且对我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我霎时懵了,心底那朵冰封的花又活了。

难道,他也喜欢我?

难道他怼我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难道他嘲笑我只是开个过了头的玩笑?

难道他对所有人都温柔除了我是因为我对他来说与众不同?

我平静了半年的心又开始雀跃了,既然已经暗示过了,接下来就等他告白啦!嘿嘿!

事实证明,世界上第一大错觉就是:我以为他喜欢我。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不仅仅没有告白,甚至在几个月后,在他不敢在班上告白而跟着他报名数理化所有夏令营后的那个暑假,我收到了他脱单的消息!

鬼知道那个暑假我怎么过的。

傻哭,走神,做什么都没兴趣,行尸走肉,每晚听着千玺的宝贝睡不着觉。

那时应该也不叫崩溃吧,就是觉得,灵魂已经不在身上了。

高二,高三,毕业,我没有再打扰过他,甚至用冰冷的外表,面无表情的模样,做出不大喜欢他的样子来掩饰我的心碎与尴尬。

我喜欢他,不代表我没有节操,再喜欢他,我都不可能在他有女朋友的时候有任何表示。

后来听说那个女生是通过别人向他表白的,于是我骗自己,他不是喜欢她,而是想有个女朋友,像大多数男生那样,图个炫耀,图个不孤单;我骗自己,他们不是爱情,是过家家,早晚还会分手的;我骗自己,他不好意思表白,所以在等我表白,他交女朋友是在刺激我。

可是一年后,他们还是在一起,偶尔在QQ空间里秀个恩爱,看着满屏的99,我心中五味杂陈。

于是我只能开始说服自己:男生不告白,说明不够爱你,那么这样的男生宁可错过也不要,而且,而且凭什么我的初恋是他,他的初恋却不是我?初恋是人生最最美好的事情了,总不能我回味初恋都是他,而他都是别人吧!

…………

再后来,还来不及伤心难过,我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了问题,不大不小的病让我人生第一次考虑到生死,也许我爱得不够深,在生命面前,那种喜欢慢慢在淡化。

我休学回了家,不学习也不想他,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认真地做这么些年都忽视了的快乐的自己,我拿起笔,勾勾勒勒,将我从小到大一直幻想的服装设计的梦,画在了纸上。那些画,不专业,不完美,可那是我的梦,四年来,唯一一个与他无关的梦。

高中三年很快过去了,鉴于我有一半的时间不怎么学习,尤其是高三,我几乎成为了老师眼里最“调皮”的学生——几乎不上课,作业不做,时不时还翘了考试,最终他上了国内顶级的985,而我,只考上了一所普普通通的211。

…………

我应该不再喜欢他了,也许内心还有感觉,但我把那种感觉归因于一种习惯,一种爱而不得的遗憾,我尝试着调整心态迎接大学生活,可是当年他的点头微笑,时时徘徊在我的脑海。

我们之间,还缺个答案。

不论爱过与否,我总要知道,五年啊,我用了五年去喜欢的男孩子,他到底有没有哪一刻,哪怕只有一秒!心灵是与我契合的。

某个无法入睡的夜晚,我托他的铁哥们帮我问了,那人截图给我看:“有过。”

好吧,总算不是白费了五年!有缘无分,那就此别过了!

大学里,我被人表白过,尝到了被人喜欢的感觉,但是最终我都拒绝了,因为不是我想要的人,不愿意拖着他们,或是因为怜悯,或是因为感动,而辜负别人的爱情。谁知道他们又是哪个女孩儿梦寐以求的青春?

我每天忙着学习,忙着跳舞,忙着抓娃娃,忙着美食与旅行,我忙得不亦乐乎。

…………

大四的那个秋天,下了课,我拿着书去自习室,在满是红色枫叶的林荫道上,童昼突然出现了。

“你,还喜欢我吗?”

他背着包,直直的看着我。

“为什么这么问?”

我突然有些慌张。

“如果你还喜欢我,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突然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手上的书,“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一米六的我趴在一米八五的他的怀里,脸顿时热乎起来。

“你……你干什么?”

我挣扎着推开他,有妇之夫不可碰,虽然不知道他结婚没有,但是总归我记得他是有女朋友的,这是原则。

“我两年前就和她分手了,一开始答应她也是为了气你,看你没反应,我才赌气和她交往,后来因为责任,我不敢和她提分手。两年前她讨厌异地恋跟我分手了,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没敢来找你,直到我昨天看到了XXX(他铁哥们)跟你的聊天记录,我才知道你喜欢了我那么久,对不起,希望还不算晚……”

“太晚了!”我直截了当打断了他。

“我不是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备胎,更没有你想的那么长情,九年了!谁会傻乎乎地喜欢一个人九年!”

说着,我的眼睛不争气地犯了模糊。

“你还喜欢我对不对?你一直没有男朋友,我知道的!”

他抓住我的手,天知道我曾经幻想过多少次这样的温度,但是,真的太晚了……

“回去吧,我们不可能的!”

…………

后来的结果,你们都知道了,有时候,习惯真的太可怕了,也许我觉得自己忘了,我觉得自己不爱了,可是当那个人真的出现在你眼前了,那种习惯的在乎,仿佛拴不住的海浪,一下子从心底涌上了心梢。

他来了很多次,说了很多话,慢慢的,初恋什么的,我都不在乎了,本来就只是安慰自己的理由而已,何况那个枫叶飘红的秋天,早已深深烙进了我的脑海。

如果上天注定要圆了我一生只爱一个人的荒唐梦,那么再怎么躲,我都是躲不掉的。比他优秀的,我见过;比他帅气的,我见过,可是偏偏只有他,让我心动了!

…………

2012年,巴黎

我终于实现了最初的梦想,成为了一名可以将中国文明元素传播向全世界的服装设计师,我克服了学生时代的自卑,在世界级别的赛场当中,落落大方;我减掉了拖累多年的肥肉,身着大红旗袍,亭亭玉立;我摆脱了高考“失败”的阴影,旗下一手创立了品牌公司,年薪千万;我真正完全放下了那个我爱了三年,放不下两年,偶尔思虑起许多年的男生。

是的,我们没有在一起,事实上,故事在很多年前的大一就结束了,当年,他的答案是:

没有。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我自作多情了这么多年……

…………

我们的故事在那个秋天就结束了,可是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细细想来,我一点不怨他不喜欢我,真的,让人喜欢你是一种本事,我没有,怪不得他。

至于他和那个女生最后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也不关心,只希望我们都能有最适合自己的结局,也希望你们可以记得,无论多爱一个人,请记得先爱自己,没有谁值得让你否定自己,也没有哪份感情是不能忘记的,时间总能抹平一切,如果不能,那还是时间不够长,可是就算再难忘的感情,难忘到今生忘不了了,下一世,总会不记得了。

还好,我不用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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