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是你?”安生惊喜道。
“当然是我!”清晰的声音从传音符里传出来。
“你怎么……”对于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安生疑惑不解道。
“你这呆子怎么不早些拿出我给你的符儿?”青青恼道。
“这……我忘啦。”安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道。
“你……”
青青恼到无语。
“青青,你现在还好吧?”
“我当然没问题,我还担心你呢,你这呆子没我跟着,被人卖了怎么办?”青青无论何时总不忘挖苦他几句。
“怎……怎么会?”安生瘪瘪嘴,老大不乐意道。
“你别乱跑,我来找你。”
“青青,我现在有些不方便……那个……”
安生正犹豫着怎么跟她解释鱼诗兰的事儿,手中的符儿突然失去了光彩。
“青青?”
“青青?”
……
传音符再没了回应,安生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不光没来得及解释,还没告诉她自己在哪里呢,她又该如何找寻自己?
※※※
第二日清晨沁寒入骨,安生顶着冷风出了房门,但见晨曦洒落檐瓦,灿烂如金,沁凉的微飔穿花绕树,说不出的清爽宜人。
他跟随昨夜儿的记忆一路穿过回廊来到鱼诗兰的厢房,轻轻敲门,又唤了几声,未得到回应,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推门而入,却未见鱼诗兰的影子。
一路走走瞧瞧,从后堂步入前厅才发现圆木桌上摆了几色小菜,一盅白粥。粥盅和小菜上还冒着热气,显然刚做好不久,只见鱼诗兰换过一身袒领小袖的束腰裙,外罩一件锦绣围裙,正在摆放碗筷,颇有些厨娘的味道。
安生心想:“原来她早早煮了早膳。”
“快来坐下,奴家正准备去唤你呢。”鱼诗兰回头瞧见安生呆呆站在后堂口,招呼道。
安生讷讷答应一声,依言坐下,忍不住率先夹起一筷肉脍入口,只觉味鲜肉嫩,十分可口,显是用心烹调,赞道:“鱼姑娘,你真是煮得一手好菜!”
鱼诗兰心中大喜,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板起俏脸道:“你不怕奴家下毒啊!”
“忒好的菜,毒死我也认了。”安生被勾起食欲,自己动手盛粥,也给她添了一碗。鱼诗兰见他吃得美滋滋的,不由绽开娇颜,掩口笑道:“瞧你吃的,饿鬼上身!”随即举筷与他并肩而食,还不时往他碗里夹菜。
原来鱼诗兰一觉睡醒,稍作打扮便去了趟早市,采买菜肉白米,为安生洗手做羹汤,她知他心里对她有些芥蒂,还一直记挂着那小奶猫,但狐族天生就会勾人心,像安生这样的傻郎君,花些水磨功夫就是了,她就不信她这么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娇娘比不上那个小奶猫哩。
“我以为鱼姑娘是不会煮饭的。”吃了一会儿,安生才感慨道。
鱼诗兰娇娇地瞪他一眼,睁眼狠笑:“你以为奴家这双手只会杀人放火吗?”
安生尴尬一笑,也不吭声,默默扒拉起热粥来。
吃得片刻,鱼诗兰正色道:“今儿奴家打算往黄龙江那边赶,听说那边天灾人祸,灾民很多,你怎么打算?”
安生举箸沉吟,想着青青说是要来找他,但还没来得及互通位置就失去了联络,此刻也不知往哪里找去,告诉鱼诗兰吧,又怕真找到人,对青青不利,思来想去,最后才答应下来,既然得知青青安然无恙,那先跟着鱼诗兰走远些也好。
用完早饭,也没见那群孩子们,安生有些疑惑,鱼诗兰说他们平日里都是鬼婆照看,今儿时辰尚早,那些个小懒猪都没起床呢,而且每次分别都依依不舍的,索性早些偷偷离开,省的麻烦。
收拾好碗筷,见安生还没上路的意思,鱼诗兰撒娇似的主动伸出藕臂挽住他的胳膊,娇唤道:“走罢。”
※※※
安生本以为鱼诗兰会去昨日那间客栈取回马车,然而事实是她打算徒步赶路,因为灾民涌入的缘故,姑苏将军已经封锁了各处进出交通要道,严加排查,以两人的身份自然有些不方便。
不过恰巧鱼诗兰知道一条小路,大概率可以躲过关卡,而且顺路还可以去杏花村讨些酒吃,由于交通闭塞,鲜有人知那里其实有座酿酒的村子,鱼诗兰之前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对那里的杏花酒记忆犹新,此次有机会自然要带安生去尝尝滋味。
安生其实不怎么爱喝酒,不过一路上听她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也有些嘴馋不已,脚步也不禁快了些。
“顺着这条溪流逆向往上就能到啦!”
安生和鱼诗兰紧赶慢赶在山林间过了三日,这才从鱼诗兰口中听到令人雀跃的话来。
只是才走了一个时辰就发现了异常,前方溪水中似乎流下一团白白的物事,不过由于流速和视野的问题,实在看不真切,只是觉得格外扎眼。
一旁鱼诗兰突然飞了起来,就这么踏着空飞到溪中一捞,抓起一团白白的物事,又踩着溪中的大石回到岸边。
她将捞上来的物事横在膝上,安生近前一看却呆滞住了,那物事应该是人,而且是个肤色白皙,身段很好的女子,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布满瘀痕,嘴角破碎,到处都是零星伤口,四肢几乎残缺不全,显然是曾遭受了可怕的对待。
鱼诗兰探了探她的鼻息道:“她没气了,全身没有一点温度。”
安生回过神来,赶紧上前一摸她的手果然很冰,又探了探脉搏,摇摇头:“晚啦,要是再早些兴许有救,如今我真是回天乏力,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走,恐怕是杏花村出了什么大事!”鱼诗兰脸色一黑,冷语道。
“嗯。”安生嗯了一声便急急跟着鱼诗兰的步伐往前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