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
安生大惊失色,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的狐妖少女鱼诗兰,一想到她的手段,那几个凡人怎可能抓得了她,加上上次的经验,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圈套,上当啦!
“是我哩!”
安生正欲往后跃,右手却已经被她治住,一股如同丝虫的奇特气劲瞬间走遍全身,逐一接管各处。
安生满面错愕,眼睁睁看着她缓缓起身,讷讷道:“是你这妖女!”
“没良心!”鱼诗兰嗔怪似的瞟他一眼,笑中带着一抹娇羞,靠近他的脸庞咬耳道:“小郎君,先前都说与你听啦,你该唤奴家兰儿。”
与上次不同,此次安生整个身子连知觉也没有了,仅一个脑袋还能掌控,所谓身不由己大体就是这种感觉吧。
鱼诗兰俏立轻笑,仍是一般妖媚动人。
“你的绘影图形前几日已经传遍各州啦,那图像栩栩如生,见人即悟,天南地北行走之人,没有不知道的。”她拢裙侧身,娉娉婷婷地站了起来,欢喜道:“奴家原本还可惜上次错过了宝贝,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又见面啦。”
“妖……姑娘,我们无冤无仇的,放了我可好?”安生恳求道。
“那可不成,好不容易逮着你,我要带你回去藏起来……”鱼诗兰嬉笑不已,俏皮拒绝道。
安生一路被她牵引着沿着蜿蜒小路来到一芦苇滩,滩边藏有一小舟,鱼诗兰将安生安置在船上随即解开绳索,小舟慢慢远离芦苇浅滩。
这小舟十分简陋,舟上没有桨舵,又失了连接岸边的绳索,只能随波逐流,鱼诗兰不愿意带着安生这么个的香饽饽走大道,只能出此下策。
两人躲在船舱里,说是“舱”,其实也就是以竹篾席子拱在船体中央,两侧各挂一条布帘便算舱门,鱼诗兰藏这条船原本是为了日后紧急情况脱险用,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你真觉得我是乱世妖魔?”安生身子不能随心动作,仅口舌还算自由,不由问道。
“呵呵,奴家可不管那么多。”
“我听人说过你的事儿……”安生在百花门听说过傀儡妖的故事,说她不光喜欢诱杀匪徒歹人,还喜欢劫掠青楼楚馆的失足女子,亦正亦邪的,没人知道她的动机,百花门平日里都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又怎么了?”鱼诗兰不以为意,知道她的人多了去了,像他这样原先不知道的才叫稀奇,好奇问道。
“我觉得你人其实挺好的。”安生想了又想,这才解释道。
鱼诗兰与青青容貌几乎相同,一个活泼可爱,一个妖媚诱人,可谓春兰秋菊各擅其长,说实话,他跟她如今共处陋室,忍不住心跳不已,心虚地瞟她一眼,才发现鱼诗兰竟也偷偷抬眼看他。
四目交会,鱼诗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索性放声大笑,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安生不知她笑什么,但也不禁跟着笑起来,片刻才收了笑声,正色道:“鱼姑娘,我嘴很笨,不太会说话。其实我很敬佩你的,要我说的话,你其实是个好姑娘。”
鱼诗兰雪靥微红,难得地不作媚态,只盯着他,什么也没说。
安生试图向她解释“好姑娘”没别的意思,以免误会,说没几句,却仿佛越解释越乱,自己倒脸红了起来。反是鱼诗兰一派镇定,不忘挖苦他:“得啦,反正你说得也不利索,不如就别说了罢。弄得我都有些害臊起来。”雪润的小脸是真的飞起两片红云,一径嘻嘻笑着,目光却瞟向了别处。
安生讷讷道:“鱼姑娘,我……”
鱼诗兰狠狠宛他一眼,“呸”的一声,笑啐道:“都让你别说啦,还说!”晕红却一路爬下胸颈,原本自在的模样也变得有些扭捏。
“你那小奶猫呢?怎么没跟你一起?”鱼诗兰受不了这呆子,转移话题道。
“这次出来没带她。”安生知她说的青青,虽然对于她的蔑称有些不满,却也不愿计较,老实回答道。
“看不出你还挺会照顾人,知道自己的处境哩,那想来你也无处可去哩,不如跟我回去,保你平安!”鱼诗兰想了想,点点头,又建议道。
“这……鱼姑娘还是放了我的好,以免受到牵连……”安生摇摇头,回绝道。
“你想诓我放了你?”鱼诗兰不悦道。
“我是为了你好。”
“谁稀罕你来卖好?你要是真不愿意跟我走,倒是也有个办法……”鱼诗兰眼咕噜一转,似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神秘道。
“什么办法?”安生闻言,将信将疑道。
“奴家可以放了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杀人放火的事儿我可不干。”安生警惕地问道。
“你想什么呢!奴家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人?”鱼诗兰脸色一变,恼怒道。
“对不起我失言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别多想,奴家呀……只是想啊,你不愿意跟我走,那奴家跟你走就好啦。”鱼诗兰转怒为喜,娇娇道,颇有诡计得逞的味道。
“这……这恐怕有些不方便吧。”安生闻言,眉头一皱,
“有什么不方便的,那贱丫头可以,奴家难道就比不上她?”鱼诗兰绣眉微皱,反问道。
“不是,我现在可能四处漂泊的,居无定所,何苦连累姑娘。”安生对她的提议有些心动,但理智还是告诉他不该答应,而且她未必说的就是实话,指不定别有所图。
“那正好,奴家四海为家,早习惯啦。”
“我考虑考虑……”安生被她一句一句堵的实在没了话说,只能妥协道。
“哼~”鱼诗兰对于他的犹豫颇为不满地冷哼道,要知道多少男人见了她不巴巴地贴上来,偏偏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看着就火大,想来多半是念着那小奶猫的旧情,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蓦地舱外有人大叫:“……前头的快闪开,要撞上啦!”
鱼诗兰掀帘一看,赫见一大片巨舷压近舟尾,相距不足三尺,撞击已无可避免。
轰然一声,巨舟的船舷撞上小舟舟尾,冲击力道将两人挤在一起,抱了个满怀。
兴许是大小太过悬殊,小舟被撞得往前,眨眼间大船又压了过来,一来二回,也不知究竟被撞了多少次,小船这才停了下来,在江上轻轻晃摇,舱外传来舷板摩擦的咿呀声响。
原来是连番撞击之后,安生所在的小船被卡在大船舷畔,为免继续撞击,大船的船工索性就地下锚,来看看这条不闪不避的小舟是怎么回事。
突然舟头一晃,似是有人从大船缒落,鱼诗兰示意他噤声,安生其实也没打算呼救,一来鱼诗兰似乎没想害他的意思,二来这来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贸然呼救逼急了鱼诗兰不说,还可能让情况变得更糟……
“喂,有没有人哪?”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来人居然是女子喉音。
鱼诗兰忽然开始撕扯起身上衣衫来,好好的衣服,硬是被她弄的娇体半露,又顺势依偎在安生怀里,安生只觉身子忽然一松,恢复了行动能力,显然鱼诗兰不打算再禁锢他的行动,只是他现在也不知她搞什么鬼,又该如何是好,即使美人在怀,也只能直挺挺保持着端坐模样,眼神左闪右闪,静待事情的下一步发展。
船首又是一摇,却比之前要轻得多。一抹修长的窈窕倒影逆光映在布帘上,来人铿啷一声长剑出鞘,剑尖巧妙地挑起布帘一角,闪身而入,迅如飞燕,视线恰与安生直面相对。
两人四目相交俱是一愕,一时无语。
外头的少女久候不耐,其中一人探头进来:“姊姊!怎么不……呀!”一见一**女子和男人抱在一起,红着脸缩了回去。
步入舱中的女子身材高挑,一袭桃红的长紧丝袖襦衫,下着紫红细紧花边长裙,红靴红带,剑缠红绦,连臂间的纱质半袖都是淡淡的粉红色;生得长腿玉颈,曲线玲珑,清丽的容颜有三分英气、三分威仪,更惊人的是如果抛开衣着气质等外在因素,单论容貌,跟青青和鱼诗兰简直宛如孪生姐妹,虽然听说天下之大,人有相似也不足为奇,但都让他一个人遇上了倒是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