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湔的内心是非常清楚的,如果在比试选拔上败战,丢去性命那都只是顷刻间的事情,更何况在这样的场合,更是各种势力明争暗斗的聚集地。不过他根本不怕,因为他需要让自己强大,他也不想这样平凡的过完一生,更重要的,他要回小鱼洞镇寻找父亲的下落。虽然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虽然听说他已经死在山中,可是有种直觉告诉他,他的父亲还活着,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
其实,张鲁此刻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是想故意要吓龙湔,更是想看他内心的承受能力。作为修真者,有一种是想平平淡淡,不参与世事,在隐居中寻求长生。还有一种就是怀有报复,喜欢游历人间除魔卫道。不管是哪种人生态度都没有错,但是不同的人生态度决定了一个人将来所要走的道路。
目前龙湔是行者二星,只需要若稍加训练,再提升一些境界,他便有上场的机会。张鲁这么询问,其实比较关键的原因,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父亲对此子的格外重视。不然为什么将自己叫去,其他没有多说,却单独提到这孩子的名字。
龙湔没有胆怯,更多的是透露出一种期待,很镇定的回道:“我知道结果,但是我不怕,希望师父能给我机会。”
看着龙湔坚毅的眼神,那股顽强刚毅触动了他的内心,这要是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他的心里不知怎么就生出这样的想法,那瞬间都感觉自己有那么些恍惚,重新定了定神然后,问道:“当年,你落入渊井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湔没有想到张鲁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想告诉他,就是他儿子陷害的自己,可是眼前的的此人,会大义灭亲的为自己说话吗?龙湔当然不信,要是这样,鹤山又何必要分出什么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那些所谓的内门弟子随时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还不是因为他们怕权利落入外人的手。
对于张鲁,他只是想再次的确认,要是真是自己的孩子张巨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眼前的此人变强,肯定将来会成为自己最大威胁,若果不是自己孩子张巨,那么自然就不会有什么仇恨,这一瞬间的想法,其实都是临时的,张鲁也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就问出这个问题来,也许他的潜意识就一直是防备的。
龙湔揉了揉鼻子,表情里还有些不好意思,就像是要说出自己的丑事,表露出的淡淡羞涩,笑道:“当时自己学艺不精,一不小心,自己就落下去了,那渊井可真深,我原本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幸好下面是一个很大的水潭,自己才保住了命,不过从里面出来可太难了,不然我也不会在里面瞎摸这么多年才出来。”
听到这里张鲁的心里有些疑惑,因为据他所知,这渊井还从未听说有人下去过,更是没有人敢下去,一来深不见底,更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可是这孩子居然能从里面出来,也就是说这里面是有其他出路可以出来,也更是证明这下面也没有啥凶兽,要是真有凶兽,一个这样低微境界的孩子,怎么可能从里面出来。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些好奇,也想确认自己的猜测,问道:“按你这么说,渊井里是有地方可以出来的?”
龙湔没有想到张鲁会问的这么细,但是自己既然都说出了第一个谎言,现在也只能继续的编下去,便回答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有出路,在那深潭下面有条暗河,落下去后,就被直接卷进了暗河深处,里面到处都是通道,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出来的路,所以我也就在里面转悠了那么多年。”
张鲁听的出来,这些年这孩子在里面是吃了不少苦,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待这么多年,一般人估计早丧失希望而死在里面,而他却能从里面出来,这份毅力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内心还是有几分触动,继续道:“真是辛苦你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你将来会很好的,《太一诀》你平时都在练习吧?”
“是的,师父,芷梦师姐已经传授给我了,很熟悉。”
张鲁问这个问题其实是想知道,龙湔究竟学到什么程度,因为知道他刚刚测试了初元就落入了渊井,知道他学习了《太一诀》,所以龙湔能到行者境界还是在情理之中。张鲁从怀里拿出一本简谱,放在龙湔的面前,道:“这些年你没有接受正规的修学,所以现在起你需要比别人更加的勤奋才行,这本《太极剑法》你可以作为入门练习,如果这次比试你能名次靠前,我就传授你《若水剑法》。”
龙湔自然是知道《若水剑法》的分量的,因为在鹤山,不是内门弟子,就只能修学《太极剑法》和《幻影剑法》,而《若水剑法》和《御剑诀》是内门弟子专修的,正因为这样所以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差距是很明显的。
“多谢师父。”
龙湔小心的将《太极剑法》收起来,张鲁继续道:“天地之灵,起于阴阳二法,万物之成,源于五行合和,剑法汇集阴阳元气,轻灵柔和,绵绵不断,重意不重力,优美潇洒,剑随意、意随行、行随天地,这《太极剑法》的奥义,你需要牢牢记在心里。”
张鲁说着,拿出剑便开始舞起来,一边舞剑一边给龙湔说着剑法招式,道:“太极剑法共有八剑,第一剑,是乃天剑,所谓天剑者,起剑轻灵,飘然而上,似幻似真,步伐御风踏叶而行,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剑上灵气随着招式牵动着丈内空间气流随行,变化万千。”
张鲁就这么一剑一剑的为龙湔比划着,龙湔自然看的十分仔细,能够得到张鲁亲自传剑法,那是极为难得的机遇,这八个剑式,相互柔和,总共八八六十四式,剑剑闭环,精妙无比。龙湔看的非常入神,他是第一次完整的看完鹤山派的剑法,这些招式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自从他的三魂之一的胎光被混元天魂所替换,他的记忆就比以前强了很多,说他过目不忘那是没有半点过于,并且自己的二十一条经脉全部开通,所以六根都比常人强过数倍,所以张鲁的每一招的细微动作,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张鲁收剑,走到龙湔的身边,然后道:“怎么样,我刚才的剑法你都看清楚了吗?”
“我看清楚了。”
张鲁继续道:“那都记住了吗?”
“我都记住了。”
张鲁有点不相信,他教弟子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自己舞剑一次就可以把所有招式看的清楚和记个明白,难不成这孩子是在自己面前说大话,有些想考验他的意思道:“既然如此就打一遍给我看,如果你错一招半式,你就抱着这石凳爬玄脊峰十个来回。”
说着张鲁就把剑扔给龙湔,龙湔接住剑,左脚踏开,将刚才张鲁打的剑法一招一式,一点不漏的全部打完,并且剑法流畅,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初学者,张鲁的站在一旁,不由得心中惊叹。
等龙湔打完所有招式,来到张鲁的身边,张鲁满意的点头,继续道:“招式虽然完整无误,但是只是做到了形,还没有达到剑法的意,剑意分为形、化形、通灵、引道、开劫,所以你需要勤练,剑意等级高了,不管我们使用什么剑法,那么都能摧毁一切。”
说到这里的时候,让龙湔想起在渊井的时候,广成子传《乾坤八绝剑》时所说的恰好与张鲁讲的相反,广成子则先练剑意,需要先将剑意练到引道境界,再以剑法相融,便可毁天灭地,不过不管正反其实都差不多,估计之所以不同,那是因为张鲁自己的剑意其实也才到化形的境界吧。
看见龙湔在发愣,张鲁继续问道:“我说的这些你都清楚了吗?”
龙湔这才回过神来,忙回复道:“多谢师父,弟子都记清楚了。”
“既然这样,我七日后来看你练的成果,估计你还没有一把好的佩剑吧,我这剑就送给你了。”
龙湔道:“这是师父的剑,弟子不敢要。”
张鲁道:“没关系,这把剑虽不是什么上等好剑,但是也比一般平常的剑要好许多,这剑可是我年轻时所得,你就拿着吧,你现在已经是行者二星,你应该用的到。”
其实张鲁是看龙湔连一把像样的剑都没有,手中空空,所以才临时决定把这剑送给他,开始龙湔并不想要,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还很弱,要是随时取出惊寂剑使用,要是遇到一等一的高手,自己想要护剑,估计困难,所以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龙湔没有再推辞,张鲁却有些莫名的高兴,作为师父,谁不想自己的弟子出色,何况眼前的此人,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才。见龙湔专心的练着剑法,看了一小会儿,也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其实龙湔在渊井的时候,他的剑意其实已经达到了通灵境界,但是他的身体体质不足,不能承载强大的天地元气,所以不敢轻易动用,再加上自己气湖容纳太小,想要用于剑法上,就那么一两招自己就会耗尽,也会对自己的伤害极大。
时间过的很快,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龙湔已经练的浑身是汗。这时,一阵击掌的声音响起,龙湔这才停下了练习,回头看到安昕烨在远处看着自己,虽然早已感知到,还是多问了一句:“小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也是刚到,你这《太极剑法》是谁传授给你的?”
龙湔道:“张鲁师父亲自传给我的,估计是想着我这些年都给荒废了,就给我传授了几招。”
“快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两人在石桌前坐下,一只脚踩在石凳上,甩着衣袖扇风。安昕烨有些磨磨蹭蹭,感觉是有话想问龙湔,龙湔见状直接问道:“怎么了?”
安昕烨道:“我是想说,你明日可否和我去见一个人?”
“是谁?为什么要我陪着你去啊?”
安昕烨的声音很小的说道:“是我的父亲。”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听到安昕烨提起过自己的父亲,所以当听到安昕烨说起这个时,也有些惊讶,安昕烨继续道:“我父亲是蜀望城的人,叫王子怀。”
“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因为我的母亲不让我提起,就连我的姓也不要我跟着他。”
龙湔明白了过来,难怪安昕烨是跟着他的母亲姓,龙湔还是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年都没有联系,现在却突然联系了?”
安昕烨的表情显得有些忧伤,默默的道:“我父亲是一个商贩,和我母亲认识后没多久两人就相爱了,当我的母亲怀上我的时候,才知道我父亲竟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只是他妻子不能生育,这才找了我的母亲,我母亲无法原谅他的欺骗,就独自回到了鹤山,也是在玉兰师伯的帮助下才顺利生下了我。”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看他?”
安昕烨道:“再怎么说毕竟是我的父亲,况且我也想见见他,湔哥,这个事情我不敢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我只能让你陪我一起去,可以吗?”
“这还用说,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你我兄弟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客气,不过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有爱你的母亲,父亲也还在世,你很幸运也很幸福。”
安昕烨轻叹一声,然后道:“也许是吧,没有的时候希望有,有的时候想要好的,有好的希望是最好的,所以所谓的幸运和幸福都是在比较中吧,其实我还羡慕你有一个非常爱你疼惜你的玉兰师父呢,你不知道当年你落入渊井,玉兰师伯是多么的伤心,所以,湔哥,我觉得我们只需要好好的珍惜当下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