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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返回鹤山

云华寺,建在雾中山的最高峰,蓥华顶。蓥华顶也称须弥顶,云雾缭绕,犹如悬浮于半空。放眼向这四周望去,那七十二座莲花瓣形的山峰,层层展开,这里看的是最为清楚。

云华寺的主殿为“大光明殿”,大殿足足有九层之高,而且在每一层,都镶嵌有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等七宝。并且在大殿顶部,有颗巨大的明珠,在漆黑的夜晚,放出数丈光明,大殿的每层都有四角,每个角上都悬挂了塔灯,将塔灯点亮,金碧辉煌、气势磅礴。

从远处望去,这九层大殿,如星空中的皓月,也如西垂的太阳,无限的光明普照着十方世界。

大光明殿内供养着高大的西方三圣,庄严肃穆,墙壁以及穹顶画满了十方诸佛及菩萨,还有身姿优美的天女散落着飞花,到了这里感觉就到了佛国世界一般。

大光明殿前极为宽敞,皆以青石铺地,左右各有一头高大的白象,是用汉白玉所制,大象的背上拖着**,极为气派。在下山的路口,放着一块高大的石头,上面用红漆写着“云华寺”。

大殿的后面,是云集堂和梵香阁,这里是主持智贤和一些僧众的居所。在往后,有三座佛塔,佛塔用石条建造而成,塔上雕刻有千佛,名为千佛塔,以及两座七级佛塔,塔内藏着雾中珍宝“佛舍利”。

靠近崖边有接云台,此台与云海齐平。接云台上,两位老僧静静的站在那里,山下发生的事情,尽在他们眼中。

“方丈师兄,我们就这么让玉垒道人带走这孩子吗?”

说话的是智能神僧,听到师弟的询问,智贤方丈没有任何表态,只是静静的拨弄着手中的念珠,望着远方。微风吹起,两人银白的胡须,显得凌乱,看见玉垒道人已经完全消失在云际,智贤方丈才缓缓转身往云集堂走去,进门后在蒲团上坐下,整理了僧袍,脖子上的佛珠自然垂在胸前,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水,喝了一口。

智能神僧也随其坐下,可是他的心里总有些觉得不甘心,望着智贤方丈,眼神是满满的疑惑,因为他始终不明白,方丈为何这么无动于衷。

智贤方丈放下茶杯,继续拨弄着手中的佛珠,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的平静和不慌不忙,看着师弟智能还望着自己,喃喃的说道:“来此雾中已经多少年了?”

被方丈师兄这么一问,智能神僧细细回忆后回答说道:“那时我才四十岁,已经足足六十八年啦。”

听到智能神僧的回答,智贤方丈很有深意的微笑起来,这时智能神僧反而更加的疑惑,自己来雾中多少年,这和自己想问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啊,六十八年我们都能等,难道再多十多二十年,我们却不能等了吗?我们师兄弟三人算是有福报之人,也算是完成尊者所托,能亲眼见到圣贤出世,老僧我知足也。”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智能和尚依然觉得有些遗憾,长长的叹息,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拿起自己的茶水,喝了小半口,然后道:“世尊圆寂至今已有近七百年,这么多年的等待,却被这玉垒道人把人截走了,别说智化师弟不甘心,我也有不甘心啊,摩腾尊者预言,我雾中将有大劫,唯有此圣者才能化解,可是现在,唉……”

这时候智化和尚走了进来,向智贤和智能分别行礼,然后也在蒲团上坐下,脸上能明显的看出他不悦的心情,然后对智贤方丈回道:“有负掌门师兄所托,没有能留下孩子。”

智贤方丈道:“此事怨不得师弟,就算是我们三人一起上,也无法从玉垒道人手中抢下孩子,据我所知,玉垒道人也是一位得道高人,孩子被他带走,不见得就是坏事,何况玉垒道人曾经西行寻找老子踪迹,却机缘下听了世尊宣讲佛法,所以我信他会很快将孩子还给雾中的。”

清晨的钟声,在山中回荡,开启了新的一天的到来。高大的树林间,白雾缭绕,整个七佛楼犹如在仙界一般。鸟儿宛转歌唱,清新的空气将人心的污垢涤荡,此刻的明月池,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单看现在的水池,变的那么平常,再怎么看你都不会想到昨晚的奇事,竟然就是发生在这里。

“芳林野鸟惊人散,冷寺禅僧游客忙,心如朝阳映琉璃,寻幽偶尔宿禅房。”

这时安凌霜从房间出来,正好看见张玉兰站在林中,展开双臂,非常享受的吸取这山中的清凉气息,问道:“师姐,已经打坐调息完了吗?”

“是呀,感觉这里的天地元气要浓郁的多,所以就起来的比较早,龙湔和小昕呢?”

“他们也很早起来了,应该在别处玩吧。”

张玉兰有些不舍的说道:“真是不舍得离开,不过还是要赶紧回去才行。”

“我看你性爱丘山,不乐俗韵的性格,难怪师父师娘为你的事情愁的紧,师娘都私下找了我好多次,哎,我就没有明白为什么你就不结婚,你说有个自己的孩子那该是多好。”

张玉兰看了一眼安凌霜,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还找了自己的好姐妹来做说客,这功夫下的可不是一般的少,安凌霜试探性的言语,在此时此刻提出来,还真有点影响自己大好的心情,回道:“我现在也很好啊,况且我也有孩子,湔儿不就是我的孩子吗?”

既然张玉兰已经直接回答,安凌霜也顾不得许多,便继续道:“这怎么能一样,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的,你看我们家小昕……”

“娘……”

安凌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的安昕烨大声的呼叫自己,张玉兰看见龙湔也站在远处,就赶紧的走过去,抓住龙湔的双手问道:“湔儿,你们过来很久了吗?”

“师父我们刚到,今天是要回鹤山了吗?”

看着龙湔明亮的眼睛,张玉兰可不想伤害这孩子心灵,摸了摸龙湔的头,然后继续的对他说道:“对,你和小昕去房间把行礼拿上,我们就准备下山,去吧。”

龙湔和安昕烨一起去拿东西,快进房门时,龙湔转过头看了一眼张玉兰,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听见了,虽然他很想给张玉兰说,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撇下自己,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这样去要求呢?所以最终他还是默默的低着头,进了房间。

张玉兰走回安凌霜身边道:“以后不要在说这些了,我也不想伤害到湔儿,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孩子。”

安凌霜自然不好再多说,不一会儿,龙湔和安昕烨就已经拿了行礼出来,他们便开始下山。

在不远处,他们没有注意的地方,巫真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龙湔离去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慈爱,可是她不能和自己的亲身儿子相认,也不敢相认,只能这么默默的看着他成长,在她心中,儿子只要安全的活着就好。

巫真正在抹泪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身后已经站了一位僧人。

“阿弥陀佛。”

听到这声佛号,巫真吓坏了,因为她很专注的看龙湔,就没有注意身边这和尚,巫真一看原来是如空和尚。

“如空师父有礼了。”

“圣女光临我雾中,和尚怎有不接待的道理。”

听到这话,巫真知道眼前的这和尚是不欢迎自己,自然她也没有必要那么客气,道:“都说佛门宽广,听师父此话是不欢迎我?”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到此是为何事?”

“自然是为明月池的金莲,都传的满天下了,我自然要来看看。”

如空和尚道:“没有想到‘乌神教’也打我寺中圣物金莲的主意,我就说外教的圣女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

巫真冷笑道:“外教,在大师的眼里我们就是外教,据我所知,你所说的圣物里竟然还有个孩子,大师……你说这莲花里怎么会生出孩子,你说你们这所谓的正派,怎么也产生这种妖邪,您还称之为‘圣物’。”

如空和尚听了便拿起金刚铃,就要与巫真打上一架,巫真更是不懈道:“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我就这么一句话,你就如此空不了了吗?”

“少废话,除魔卫道,也是我佛门之事。”

巫真可不想和他打,更不想在这里和他打,所以便凌空而去,只留如空和尚待在原地。见巫真已经逃去,他没有继续的追赶,便回蓥华顶将此事汇报给方丈。

张玉兰他们回到了鹤山,已经快接近中午,经过迎仙阁,便顺道去斗姆殿上香。上完香后,刚出殿门,就遇见了自己父亲张衡。

张玉兰见到张衡却下意识的想躲开,但是却被张衡叫住,原本就极为严肃的表情,看见龙湔后,那表情更加的难看,他其实也并不是不喜欢龙湔,他不高兴的是,在他心里,张玉兰之所以不愿意嫁人的最大原因就是龙湔,他把这些都算在了龙湔的头上。

“兰儿,你跟我到偏殿来。”

张玉兰知道,父亲叫住自己,要说的肯定又是结婚的事情,也清楚张衡因为这个事情对龙湔也是极为不满,为了不让龙湔听到,便让龙湔到别处玩玩,等自己说完事情就来找他。龙湔也很懂事,听到张玉兰的吩咐以后,就自己找地方玩了。安昕烨已经跟着他母亲回家,所以龙湔也找不到地方去,便在斗姆殿下方的碑林中坐着等张玉兰。

碑林,是鹤山记录门规的地方,鹤山的门规全部刻在这些碑上,还有整个鹤山的地形图也是刻在这里,还有一部分就是属于功德碑了。

张玉兰进门,就看见张衡熟悉的背影,恭敬的行礼后,便轻唤了一声。

张衡知道张玉兰来了,但是他没有打算转过身,一声微弱幽长的叹息,让整个气氛沉闷了不少。每到这种情况,张玉兰心里清楚,父亲这是又要训斥自己了。

“玉兰,你已经不小了,就真不打算嫁人了?”

张玉兰很早就给父母说的很清楚,她一心只为求道,不愿有所牵挂,所以她才一直不想嫁人。可是这事情似乎都成了自己父母的心病,每次看到自己都是说的这个事情。其实父母的心情她也是理解,可是张玉兰更不想违背自己的心,也不想害了他人,道:“爹,您知道的,我只想一心求道,况且我身边还有龙湔。”

说到这里,张玉兰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失误,怎么能在这时候提起龙湔的名字,张衡眼神深邃,突然的安静不语却更让她心里觉得不安,张玉兰此刻只想赶紧的离开这里,便支支吾吾的说道:“爹,那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去看娘了。”

“我就知道,就是因为他,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你抚养这个孩子。”

张玉兰正欲转身离开,可人还未走出去门,就听张衡继续说道:“初元测试后,若这孩子有些天赋,就让他跟着鲁儿修学吧,也不算亏待了他。”

听了这话,张玉兰有些生气,又退转回来,对张衡道:“爹,湔儿是我一手带大,我也算的上是他半个娘,为什么要让他跟着哥哥,我自信可以教好他。”

听到这话,张衡心中的怒火被点燃,有些生气的说道:“我看平日里就是太惯着你了,还半个娘,哪有女儿像你这样不出嫁的,我看他就是你最大绊脚石。”

说到此处张玉兰也毫不示弱,就算是得罪自己的父亲,她也要把话说个清楚,继续道:“谁说女子就必须要出嫁才行,为什么你们要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我,现在可好,还把湔儿也扯进来,反正我不同意将湔儿从我身边夺走。”

说到这里,张衡是怒火中烧,他不管张玉兰是听还是不听,直接骂道:“不愿意也得愿意,这不单是我意思,你祖师也是这意思,我的话你不听,难到你爷爷的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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