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两三天后，我的伤势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本来尚杰和赵毅军非要去找那几个人报复一下，不过在我的劝阻之下，他们还是放弃了。我现在已经无暇再去打架，因为我把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接近常可盈的身上了。
这一天，下课后，我又跑到一年二班去找常可盈，却发现她不在。我有些失望地往回走，却碰到了林丽，我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林丽微笑道：“呦，龙靖阳啊！听说你这几天又和人打架了，还真是本性难移啊。你今天是不是来找可儿的？”
“对，不错。”我注视着她，觉得她好像有话要跟我说。
“龙靖阳，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哦。你是不是喜欢常可盈啊？”
我皱了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我冰冷的口气并没有让林丽感到不快，她“呵呵”笑道：“你看你是什么态度啊？我这是为你好，提醒你不要再做徒劳的努力了，因为我们可儿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的声音很轻，不过对我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心情顿时跌落到谷底，急切地等着她的回答，希望这只是他和我开的一个玩笑。
“当然是真的了，我为什么要骗你啊？我们可儿这么出色，有好多男生追求她呢！”
“那她的男朋友是谁？你快告诉我！”
林丽狡黠地笑了：“这个么，我可不能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小流氓，我可不知道你会对她的男朋友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无暇去理会她话语中的讥讽之气，紧张地抓住她的双肩，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吧。好不好？”
林丽不满地甩开我的双手：“你怎么这么粗鲁呀，把人家都抓痛了，再说让别人看到，算是什么样子！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我如果告诉了你，可儿一定会怪我的，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不过以她的性格，你问了也是白问，她不会告诉你的。”
看着林丽眼中闪现的狡黠、嘲弄的目光，我不禁有些束手无策：像我这样只知道使用暴力的人，对付这样的女孩子确实是一点经验没有，总不能让我在她粉嫩的脸上轰上一拳吧？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我咬牙道：“我自己会查出那人是谁的。你可不要骗我，否则有你好看的。”说完，转身走开。
林丽在身后“咯咯”地笑：“怎么？你还能打我啊？小流氓！”
接下来的几天，每节课后我都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一年二班门口转悠一下，不是为了去找常可盈，而是观察什么人和她走得比较近。经过几天的跟踪调查，我发现一个叫罗刚的人经常来找她，有时放学的时候两人也在一起走，我甚至发现他会很亲热地称呼常可盈“可儿”。罗刚是一个皮肤白皙、长相斯文的男孩子，鼻子上还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这些发现令我妒火中烧，也让我感到很失败，没有想到常可盈竟然会喜欢这种书呆子气十足的男人。
下午第一节课后，我和尚杰、赵毅军到学校的小食品店里买饮料。尚杰和赵毅军眉飞色舞地不着边际地胡诌，我则是心事重重地一言不发。
发现了我的异常，赵毅军疑惑地问道：“老大，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是谁惹你生气了，我们去好好地教训他。”
尚杰贼兮兮地盯着我：“老大，好像你有好几天都没有去找那个叫常可盈的了吧？你是不是让她给甩掉了？”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径直向前走去，可是这小子怎么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啊？想到这一点，我不禁恼怒起来，刚想教训一下这个小子，对面一个人影却闯入了我的视线，看到了他，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嘴角向上扬起，坏笑起来：小子，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迎面走过来的人正是罗刚，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浑然不觉危险已经离他越来越近。我径直向他走过去，当他发现有人向他直直撞来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了，我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身上。
“你******眼瞎了啊？走路不长眼睛啊？”我怒骂到。
罗刚惊恐地抬起头，看到我凶神恶煞地站在他面前，不禁紧张得发抖起来：“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对不起有个屁用！”我不由分说，挥起拳头，重重地轰在他的脸上。罗刚被打得一屁股做在地上，鼻孔里流出鲜血来，眼镜也被刮飞掉了。我觉得不解恨，正要再补上几脚时，尚杰和赵毅军已经冲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把我拉住：“老大，算了，何必跟一个书呆子一般见识！”
我狠狠地骂道：“小子，下次注意点。”我和尚杰、赵毅军离开的时候，罗刚蹲在地上费力地摸索着他的眼镜，竟然发出了一阵抽泣声。我不禁有些愕然：怎么有这么熊包的男人？一拳就给打哭了！
尚杰看着我，不解地问道：“老大，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欺负这样软弱的人啊？这可不是我们的风格哦！”
我烦躁地挥挥手：“别说了，谁让他撞我的呢？”
尚杰小声嘀咕：“明明就是你故意去撞人家的嘛！”
脑海里又浮现出罗刚惊恐的面孔和无助的抽泣声，我不禁有些不安起来：这次确实做得过分了一些。我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当先走开。尚杰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也不再说话，紧紧地跟上了我。
第二节刚下课，就听到同学叫我：“龙靖阳，有人找！”
我缓缓走出教室，看到常可盈正站在走廊里，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愤怒地盯着我。
“你果然来了，来得可真够快的啊！大大超出了我的估计。”我的话中充满了浓浓的讽刺的味道。
常可盈怔了怔，不明白我究竟意有何指。她怒气冲冲地问道：“罗刚是你打的，是吗？”
“是又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只是看着他不顺眼而已。”我满不在乎地说道。
“龙靖阳！”常可盈的声音提高了起来，“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赖的话啊？你是流氓吗？”
我冷冷地盯着她，发现她的眼圈渐渐红了起来，我的心肠软了下来，可一想到她这都是为罗刚而伤心，妒火又腾腾地燃烧起来，我冷笑：“我就打了你男朋友一拳，就让你如此伤心，你可真是心疼他啊！”
“男朋友？什么男朋友？”常可盈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
“呵，装得还真像，难道罗刚不是你的男朋友么？”我有些反感她的虚伪。
常可盈被气笑了：“你有病啊？是谁告诉你罗刚是我的男朋友了？他是我的表哥，我还没有男朋友呢。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打得他？”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常可盈的脸微微地发红了，跺了跺脚：“不可理喻！”转身就要走开。
听说常可盈没有男朋友，我大喜过望，我走上前去，抓住了她的纤纤玉手：“可儿，对不起。这些都是误会，你可不要怪我啊，怪就怪林丽那个小妮子吧，是她跟我说你有男朋友的。”
常可盈挣脱了我的手，嗔怪道：“可儿是你叫的么？”
我露出无赖的嘴脸，笑道：“我不管，我就喜欢叫你可儿。林丽能这么叫，咱表哥也能这么叫，我当然也要这么叫了。你说你没有男朋友，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
常可盈低下了头，一丝红晕又慢慢爬上了她娇嫩的脸庞，低声道：“讨厌！你看我像是那种说谎话的人吗？”
我挠了挠头：“那林丽为什么要骗我啊？难道是她也对我有意思，一定是这样的。”我作恍然大悟状。
“别臭美了，人家这样做是为了我好，希望你这样的坏学生不要再纠缠我，你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了。除了我，谁还会喜欢上你这样的流……”常可盈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大朵的红云飞上了她的脸颊，她捂着脸娇羞地跑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全是她娇羞可爱的样子，我不禁有些痴了，大张着嘴，就这样呆立在原地傻傻地笑着。走过身边的同学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突然中邪了。
足足过了有两三分钟，我才从突然而来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满脸笑容地向教室走去。刚刚走到教室门口，门忽然打开了，重重地撞在我的鼻梁上。我只感觉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尚杰怪叫着从里面飞奔出来，看到我正擦拭着眼泪，笑容却仍旧挂在脸上，他奇怪地问道：“老大，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擦干眼泪，“呵呵”笑道：“这是个秘密，我不告诉你！”
尚杰跟在我身后走回教室，小声地嘀咕：“老大今天果然不对劲，难道是每月一次的又来了？”
既然罗刚是常可盈的表哥，我自然不会再恨他，相反还要主动去巴结他，以博得他和常可盈对我的原谅。在我积极、诚恳的认错态度之下，罗刚和常可盈终于原谅了我。我决定趁热打铁，趁常可盈没有男朋友的时候把她追到手，以免夜长梦多。
站在一年二班的走廊里，我正要找个人帮忙叫一下常可盈，却发现林丽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看到她，我的气就不打一处出来：这个狐狸精，可把我害惨了。坦白地说，林丽虽然没有常可盈长得漂亮，气质也不如常可盈出色，可是天生有一种媚态，眼睛细长，眼角常带着三分笑意，活脱脱就是一狐狸精下凡。
林丽看到我正冷冷地盯着她，愣了一下，继而换上了一副笑脸：“龙靖阳，你来了啊。是找我们可儿的吧，我帮你叫一下吧。”
“等等！”我叫住她，“死丫头，你为什么要骗我？”
看到我愤怒的表情，林丽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花枝乱颤：“呦，生气了？人家只不过跟你看个玩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们可儿。瞧你还一个男人呢，怎么连这点气量都没有？”
“得了，照你这么说反倒是我的不对了？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你帮我把可……把常可盈叫出来吧！”
“知道了。”林丽故意不紧不慢地走回教室，高声叫道：“可儿，门外有个小流氓找你。”
听到林丽这么说，我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这小娘们儿，真的是皮子紧了。
林丽走了回来，看到我气愤的样子，竟然冲我做起了鬼脸：“好男不跟女斗哦！”说完，不理会我的反应，扬长而去。
“这小娘皮，就仗着自己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我非得把他的皮给剥下来不可。”望着她一摇三晃的背影，我在心里愤愤地骂道。
“是你找我啊？”常可盈出现在我的面前，微笑道，“小丽说有小流氓找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她的出现使我刚才的不快迅速地飞到了九霄云外：“可儿，我想跟你说件事情，我们出去说，好不好？”
“在这里不能说吗？”
我看了看身旁不时走过的学生：“这里人太多，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也许意识到我将要说什么，常可盈的声音明显地低了下去：“好吧。”
常可盈跟在我的身后，一直羞涩地低着头，脸庞红红的，显得尤为可爱。来到学校后的林荫小路上，我停下了脚步，鼓足勇气，抓住了她的手，捧在我的胸前，诚挚地盯着她的眼睛：“可儿！”
“嗯？”常可盈的声音此刻已经低如蚊语，几不可闻。她避开了我直视着她的目光，将手从我的掌心中抽了出来，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紧张地看着她，手心渐渐潮湿起来，唯恐从她嘴里说出“不”这个字眼。常可盈沉默了，微风吹起，阳光照了下来，斑驳的树影映在我的脸上，使我的脸忽明忽暗，一如我此刻紧张的心情，随着常可盈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幻。在这个清幽的环境中，世界似乎也安静下来，我看不见其它的东西，眼中只有常可盈的脸；我听不见其它的声音，只能听到我们彼此剧烈的心跳。我的汗水流了下来，划过脸颊，痒痒的，但是我却不敢擦拭，唯恐一个小动作就会改变常可盈做出的决定。我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犹如一个犯人在等着法官最后的宣判。时间过得好慢啊，短短的几分钟对我来说却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好吧。”常可盈终于抬起头来，脸上的红云已经消退了一些，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
我恢复了视听，灿烂的阳光和清脆的鸟鸣让我感觉到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我还未来得及高兴，又听到常可盈说道：“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急不可耐地回答道。别说是两个条件，就算是两百个条件，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到。
“先不要答应得这么早哦，你要先考虑清楚了。第一个条件是从此之后，你不能再跟别人打架；第二个条件是你从今天开始，就要好好学习，至少在高考之前成绩要达到我的水平。如果这两个条件你有一个没有做到，我们的关系就要立刻解除。这两点你能做到吗？”
我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第一个条件倒还好，如果我以后手痒的时候，大不了去挠挠墙皮；可是第二个条件有点太难了吧，我听说你的学习成绩在全年级组里可是前十名的，我的基础这么差，要达到你的水平好像是不太可能吧！我们能不能把条件再放宽一些啊？”
我的央求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常可盈坚决地说道：“不行。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两年半多的时间呢，为什么就不可能呢？只要你能够努力，我相信你是能够做到的，难道你对自己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看着常可盈那充满信任和期待的眼神，我心头一热，重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为了你，我任何事情一定都能做到。”
“那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我先回去了！”常可盈羞涩地看了我一眼，快步离开了。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害羞了。不过，我喜欢！”望着常可盈曼妙的身影，我喜孜孜地想到。不过想到她对我的约法三章，我又不禁感到有些心虚，毕竟，在面对学习时，我的底气从来没有在面对打架时那么足。我将双手举到面前，看着上面见证了我无数辉煌的伤痕，微笑着叹息起来：“手兄啊，今后你就将告别板砖和铁棍，而要整日与纸笔为伍了，你可一定要尽快地适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