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铁指开山乔一龙所伤,阮、杜二人都为之一怔,阮大元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跟他们照了盘儿(见面)啦?”
侯迁摇摇头道:“那还没有,我蒙着脸,天又黑,谅他们也看不清楚。”
说话间,只见他咬牙忍着切肤之痛,一双手指已插进伤处,向外一弯,叮叮两声,落下了两枚制钱。杜明忙把备好的金创散为他敷上,一面为之包扎。
阮大元已经将一对钱镖拈到了手上,就着灯光一打量,只见那制钱上有四个字,写的是“铁指老乔”四个古篆,钱镖大小与当今通行的制钱相仿佛,只是沿刃的一圈,打磨得异常锋利,白森森的甚是可怖。
阮大元一声不哼地把这一对钱镖上的血清擦干净,收到了怀里,随即目注向侯迁,等待着他的说明。
侯迁道:“四个老家伙窝在北帝庙,手下人很多,没办法进去,我看见他们骑马出去了,才敢接近。谁知道庙里还留的有人,是我抽身得早,伤了两个小盗,才夺开了身子,就这样还被乔老二赶出来,赏了我两枚青钱。好险,要是他当时取我一双招子(眼睛),八成是躲不开,现在已是一个瞎子了。”
阮大元说道:“他们手下一共有多少人?”
侯迁想了想道:“我看总有二三十口子。”
杜明冷笑道:“不用说,这些个血案,全是他们干的了。我看等王子亮所请的神机营一到,咱们就把北帝庙给整个的包围上,给他们来个四面围剿,一个也不放过。”
阮大元冷眼看着他,苦笑道:“事情能像你所说的这么容易就好了,今天晚上是不行了,要不然,我得亲自瞧瞧去。”
侯迁伤已裹好了,一面思忖着道:“这件事我看不能操之过急,大哥的意思怎么样,我以为明天一大早,先给这边衙门里递个消息,派下三班捕快,乔装成三教九流的人物,不分日夜,暗地里把北帝庙给死死地围住,若发现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赶快通知我们,待时机一成熟,我们这边才动他们。”
阮大元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对付他们这些人,也只有不动声色。我看我们这边人手还不够,得尽快召集,除了这四个老小子之外,别的人也不能放松。这两天我到处走动,发觉到其他可疑的人也为数不少。这些人居心叵测,专门趁火打劫,这里事情已经够多了,可不能再节外生枝,我们得事先提早加以注意。”
杜明连连点头道:“不是你提起来,我还几乎忘了,有关顾家桥王大人那桩子血案,就传说是老少两个新手干的,这一点大哥可有什么耳闻没有?”
阮大元冷笑道:“谁说没有?不过目前困于传言,还不能确定,总之这一趟差事可不好当,弄不好丢差事是小,恐怕咱们几个的命都得贴上。”
神眼杜明皱着眉头道:“现在最头痛的是人心不稳,稍微有点钱的都想走,所谓一动不如一静,一招摇可就给了歹徒下手的机会。”
阮大元点点头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要的一份本地富户名单,不知你准备好了没有?”
杜明道:“详细的名单,要过两天才能够抄下来,我手头上现有一份,只是不全—
—”
他一面说着,一面即由身上掏出了一个牛皮纸卷儿,他打开来,其上零星的注明着一列姓名和住址。
阮大元接过纸卷儿来看了看,总共是十二人,其中三个已打了红叉,是为丁、常、包等三家罹难之户。
十二富户的首户即为麦玉阶,第二位记载的是南城的李彦方——
阮大元一惊道:“芝麻李原来也住在这里?”
杜明道:“他本来就住在这儿,李家在临淮关发迹已有三代的历史,生意是越做越大,这一次大旱,他们李家和麦家,每人都拿出了三千两银子,作为赈灾之用,倒也难得。”
阮大元微有所警觉地道:“我竟会疏忽了他,事不宜迟,明天我们先去麦家,然后就去拜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