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丞相到了养心殿发现来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清一色的紫色官服。
只有皇上和他没有穿早朝时的衣服,皇上本就与人不同。
丞相身着紫檀色的衣服,不是亮眼的颜色。
站在身着官服的官员中,还是很扎眼。
“丞相大人为何来得这么迟?”
皇上坐在桌子后,他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半明半暗,看不清情绪。
“皇上您看,林相竟然穿着常服就进宫了。”
身着紫色绣狮子官服的中年人打量着丞相大人,大吃一惊的样子。
“林相来迟了不说,这身装扮是为何啊?”皇上的上身往后倾,把脸隐藏在阴影中。
丞相马上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给皇上行了一个大礼。
“回皇上,微臣知罪,求皇上惩罚。”
“何罪之有?”皇上把身子往前探了探,饶有兴趣地问道。
丞相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平时皇上免了他的跪礼,今日他主动跪在皇上面前。
“微臣来之前收到了一条消息,这条消息太过震惊,忘记换官服就来了。”
“启禀皇上,微臣也收到了一条消息,是关于丞相家的二公子的。”
身着紫色绣狮子官服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接过话来,他却没有跪下。
丞相的身影要比他矮一大截,看上去处于弱风。
“哦?李将军收到了什么消息?”皇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桌子后面来回走了几步。
“丞相府的二公子林澍闯了衙门,从天牢里带出去了一个人,这个人设计下药毒害衙门里的官差。”
李将军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也眯了一下。
“丞相,你说的知罪,就是这个知罪吗?”
皇上走到桌子中央位置定住,居高临下地看着丞相,声调不自觉地升高了。
“启禀皇上,微臣所知的与李将军不同。”这时大理寺卿站了出来,皇上的目光随之移了过去。
“好,那你来说说你知道的。”皇上重新坐下,身上的气势一缓。
“回皇上,微臣得知二公子林澍救了衙门官差,这些官差是被奸人下毒,此毒唯有林澍能解。”
“启禀皇上,强闯衙门及大牢在先,包庇罪犯在后,许多人都看到了。”
李将军再次上前,使出了杀手锏——人证。
“启禀皇上,那是因为被衙门关起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师叔——邵云逸。”
大理寺卿并未就此罢休,说出了一个让众人震惊的名字。
邵这个姓,京城里恐怕找不出一个。
这个姓与皇室的渊源很深,本以为已经淡出人们的视线了,没想到再次出现了。
出现的竟然是鼎鼎有名的邵云逸!
大殿里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
李将军脸上的表情尤为精彩,满脸不可置信。
“丞相,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皇上的声音打破了刚刚的安静,众人也因此回过神来。
“回皇上,微臣来之前已经让澍儿好好安置他,等待皇上的召见。”
“至于官差中毒,并不是处于邵云逸,而是来自江湖上的组织——云阁。”
丞相说出来的话,再次让当场的人震惊。
“如何确认是云阁的?”李将军忽然上前,抓住了丞相的衣领。
“此毒只有两处有,一处是澍儿的师父朱鄞手中,远在太行山上。”
丞相一边说着一边扒开了李将军的手,“另一处就是云阁,曾经毒害了将军府的二公子。”
皇上是除了林丞相之外,最淡定的人。
仔细看能够发现皇上扶着椅子的手微微发抖,面上却不露声色。
“云阁,想办法灭了吧。”皇上忽然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起来。
“皇上万万不可,当年若不是邵云逸,您也着了云阁的道了!”丞相说完把头埋在胳膊间,真心实意地劝诫。
李将军忽然单膝跪地:“臣愿意替皇上分忧,除灭云阁!”
“臣等愿为皇上分忧——”其他的官员都齐刷刷地跪下了,完全没有平日的剑拔弩张。
“邵云逸现今在哪?如何?”皇上用手捏了捏两眼之间的鼻梁。
“回皇上,他这些年隐姓埋名,也是为了躲避云阁。若不是衙门里的官差收受贿赂,澍儿也找不到他。”
丞相抬起上半身,双手放在眼睛前。
“贿赂及收贿赂的相关人等一律严格处理,派人保护邵云逸,明日宣他进宫。”皇上再次站了起来。
“李将军!”
“在——”李将军回答地铿锵有力。
“朕封你为护国大将军,与御林军一起负责京城的安全。外松内严,全城戒备,密切注意云阁的动作。”
皇上的眼睛中燃着熊熊烈火,这火即将烧着。
“末将领旨!”李将军身上的气势顿时转变,杀伐果断。
“户部尚书——”
“微臣在。”一位白发老人出列。
“密切关注京城人口,筛选可疑之人。”
“兵部尚书!”
“……”
与朝廷上的紧张气氛不同,丞相府中一片和谐。
无人知道丞相府中二公子的院子里不知不觉多了几个个人。
一个人正躺在床上熟睡,衣角上有一个清晰的脚印。
另两个人哥林澍坐在凉亭中饮酒,茫茫黑夜衬得凉亭中得身影形单影只。
“师叔,师父说让您到他那躲躲。”林澍看着面前的中年人。
岁月并没有在邵云逸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身上有一种沉稳压抑得感觉。
“我躲了十年了,云阁没有就此消沉,反而更加活跃。”
邵云逸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有些事,躲着能解决,有些事缺不能。”
“暂避风头也是好的,你为师叔母和竹阴考虑考虑。”
林澍极力劝解,想要再次说话被邵云逸制止了。
“瘟疫也是,这次的毒也是。”邵云逸的目光盯着黑暗,很是深远。
“您的意思是……”林澍瞪大了眼睛。
“我给竹阴的药并不是毒药,只是为她特制的补药。她身子不好,不敢用药性太烈的药,而我经常用药性烈的药……”
“那些人是如何中毒的呢?我可是亲眼见到了。”林澍皱着眉毛满脸不解。
“云阁的人把药换了,什么时候换的药,我都不知道……”
邵云逸的手握紧酒杯,直至把酒杯捏碎。
“云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