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去,彼岸生,奈何畔,若相问,何忍忆,泪难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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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西沉,穆小柒和罗衮衮站在玺大教室外的走廊上,空中飘舞雪花,小小的白羽毛,像吹落的樱花瓣,忽散忽聚,飘飘悠悠,零零落落的飘落在地上。
穆小柒伸出手接住雪瓣,白色的雪瓣在手心里化成水,色彩却变成鲜红无比。
抬起头,漫天的雪花全化作绯红的彼岸花,妖娆万分,远处的梧桐树下依稀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阳光般的笑容,穆小柒向着身影走去。
“不要去,穆小柒,石头不在了你知不知道,不要去!”罗衮衮在身后喊着。
只盯着梧桐树的穆小柒却听不到衮衮的喊声,绾绾走到到梧桐树下,却没有任何人影,只剩一片死寂的空无,只余一地血红曼珠沙华。
看着手心的绯红,穆小柒仰头看天,曼珠沙华,花叶永不见,是吗?既怨恨、既不可见,你为什么还要入我梦来?
…………
早上穆小柒接到一个人等在路边的罗衮衮,在玺江市这种阴风刺骨的冬天,衮衮健壮到就穿了个薄呢子外套。
衮衮的打扮跟围巾、帽子长靴包裹的严丝合缝的穆小柒站一起,显然是来搞笑的。
“咦!你的靖哥哥呢,今天休息,他怎么没有陪你?”
一上车就占满整个副驾驶座的罗衮衮撩了撩头发,摊开手说道:“他要加班,我当然要支持他,为了我们的将来他一男人肯定要努力,房价都这么高,你当都像你一样,有个花木兰姐,战无不胜。”
“我才问一句,你就说这么多,是!你的靖哥哥最好,五好男友,男友力超强。”
“言归正传,我们去了怎么说,徐妈妈提到石头眼泪都止不住。”
“什么都不说,就看看徐妈妈带念念有难处吗?东西我都买好了,在后座,你看看可以吗。”
罗衮衮翻了下穆小柒买的东西挺诧异,“你现在都认识品牌了?都买的挺好的。”
穆小柒鄙视的看了下罗衮衮。
“这靖哥哥怎么受的了你,智商对你来说就是奢侈品,就压根与你无关,就算我不认识品牌,可我认识价格,再不济,我也能问度娘。”
“靖哥哥就爱我这一口,知道不?向你这样天天智商高的跟什么样的,倒显得男人多没用,撒娇女人最好命,像你那样什么事都自己上,哪有男人爱,连相亲都被嫌弃,女人不呆,男人不爱,你没男人没发言权,尼姑庵里你还是的傻不拉几的那个。”
毒舌!穆小柒气得打碎牙往肚里吞,为撒,罗衮衮上学时就呛遍全系无敌手,现在又当了几年魔头们的老师,功力更加精进了,无理都能说成理直气壮,自己从来没讨到过便宜。
徐妈妈开门看见门口的穆小柒和罗衮衮,眼睛红了红,最终忍住,笑着将她两迎进屋。
一进门穆小柒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照片,石头依旧和记忆中一样笑的灿烂明媚,看着自己。
照片下站了一个约摸三四岁的小女孩,梳着两个羊角辫,腼腆的看着自己,穆小柒蹲下身,拉住小女孩的手,“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了?”
“我三岁半,我叫石念念,妈妈说我要念念哥哥,哥哥就是墙上的石头哥哥。”
穆小柒轻轻摸着念念的脸低声念道:“石念念、石念念,念念不忘是吗!念念,你不止有一个哥哥,你还有姐姐,我是柒姐姐,她是衮衮姐,你还有很多哥哥姐姐,以后他们都会来看你的。”
一旁徐妈妈已经泣不成声,罗衮衮搂住徐妈妈,“过去了,都过去了,有念念在,她就是石头,是我们大家的石头,一切会好的。”
从石头家出来,罗衮衮眼睛都红的跟兔子样的。
“穆小柒,你还真是个榆木,你能不这样憋着自己吗?眼泪流回心里,你好受吗?”
“不好受,伤心伤人都被我做绝了,我有什么资格流眼泪?”
“当初的事和你无关,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你呀何苦折磨自己,算了,我说不动你,江老大、老谢他们知道我们要来,凑了一点意思,我塞念念枕头下了,现在回家吗?”
“去看看石头。”
罗衮衮疑惑的看了半天穆小柒。
“你今天不对劲?这几年,你从来不去看石头,为什么突然要去了?”
“没什么,只是想去看看他。”
穆小柒在罗衮衮的诧异中从后备箱拿出一大捧鲜红色的桔梗和一盒绿豆糕摆到石头墓碑前。
“你拿这花来扫墓,从上学时代开始我就不知道你脑回路怎么长的,你做什么都够奇特的。”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花,不过他最喜欢红色,每次踢球他都穿着红色球衣。”
“石头,我终于能带小柒来看你了,你看还是你罗姐姐我好吧,害你的狐狸精把你爸妈都拉黑了玩失踪,放心,我诅咒她天天被男人甩,我一般祈祷不灵,诅咒灵!还有徐妈妈收养了个小女孩,叫石念念,好可爱,你放心,我们08级土木工程会帮石妈妈把念念带大的,不会忘记你的!”
穆小柒没说话,只是出神的看着墓碑上的灿烂笑容。
曾经一直逃避不敢面对,曾经的伤不是不在意,只是经久成殇,不敢掀开,石头,这些年你入我梦来是想提醒我,有多怨恨当初的我的无情无义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