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花谢花开,遇见的,离去的,留守的,逆行的,记住的,忘却的,转身就流逝在这魔幻般寒峭的冬季里。
杨爸爸用没有输液的手在枕头下摸索着拿出手机,抖动的手,在屏幕上输入着,最后对着冀寒阳抬起手机,显示着一排字:医生,先前住进来一位叫陈若惜的病人在哪个病房?她好了吗?
陈若惜,这个名字的病床上的牌子是冀寒阳亲手取下来的,带着护目镜的冀寒阳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会被看出端倪,“叔叔,阿姨在另外一个病区,她也在努力,等您好了,您就能见到她了,您要加油,我是穆小柒的朋友,她可是要我一定要治好您,姝雨还等着你回去给您磕头拜年发红包呢!”
我能看看她吗?
“叔叔,我请其它的医生给您拍几张阿姨的照片,您别太担心了。”
杨爸爸颤抖的抬起手对着冀寒阳伸出了大拇指。
虽然冀寒阳那货说自己有抗体,但在这人心惶惶、什么都不确定的病毒的面前,不敢大意,穆小柒自我隔离在房间里,靠着看看书,锻炼一下身手过日子,有时候看着窗外的江面发呆,曾经忙碌的不得了的江面如今看一天下来,却只有寥寥可数的几艘货船。
实在心里痒了,就开着视频,看着暮璃在那一端开会,写写指指,一天下来说不上几句,却能十分安逸的过上大半天。
“难得能休息,你不玩玩游戏,看我开会不无聊吗?”黄暮璃伸手隔空捏着穆小柒的脸。
“游戏没有你好看,尤其你讲英文的时候更加handsome,因为我听不懂。”
“能听懂多少?”
“基本一句没懂,大概就听懂了I呀、You呀、We之类的主语。”
“大学里可是四级考不过,没有学位证,你走后门了?”
“放心啦,我考过了,正儿八经的凭实力考过的。”
暮璃心里有点梗,除了自己难不成还有别人能让她坐下来背单词。
“那我不是视力有继承你飞行员的优良传统吗,考试时不小心,前后三排的卷子我都隔空看的蛮清楚,我不是特想看的,就是视力太好,不想看也看的见,就这么过的。”
“你这是眼力好,不是实力。”暮璃觉得自己如何就在她这坑里十年没有爬出来,是因为这小祖宗脸皮有够厚吗?
“我当然眼力好,那时就知道你不是薄幸锦衣郎,要不当初我怎么能在万千人中把你挑了出来,私定终身的。”这种浑然刷下限的回答也只有穆小柒能若无其事的坎出来。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这是她尤为喜欢的纳兰词,在这十年了,暮璃唯一背的滚瓜烂熟的书,暮璃继续手上的工作,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脸红。
“暮璃,当初你因为降落时被别人追尾,不能再飞了,那时候你是什么过来的?”这个问题穆小柒惦记了十年,她想知道那年在雪地里的一眼自己错过了什么。
“靠想你,靠想着转什么专业以后能快点回来养活你。”
“暮璃!对不起!我不知道,没能陪你!”穆小柒看着手机里那一头的人,无法想象出,像他这样一路走的阳光大道的天之骄子,从高处跌落,再爬的更高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可这些艰辛中没有自己,同甘共苦,他把甘都给了自己,苦却是独自承受。
“一生一代一双人,山南水北长相思,我为你归,柒儿,对不起,我回晚了,当初你还那么小,你受伤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时我太想往前冲了,没想到回头看看你,年少的我太争强好胜了,想着不管什么事,做到最好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是我太笨了,考不到皇城跟脚下才跟不上你的,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夜深千帐灯,五更不自凉。暮璃,我们说好,以后你走慢点,我跑快点,这样我们就不会走丢了。”
暮璃凑过来面向摄像头,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好。
穆小柒看的心里直蹦跶,一心警告自己,不要被美色冲晕了头脑,却又移不开视线,自己也凑了过去,对着摄像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等疫情结束了,你到我家来上门吧。”
说完了穆小柒才反映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
“好!”
脸厚如穆小柒这下也被暮璃的干脆懵到了,不由的对着镜头脸红不知所措。
“柒儿,我们现在都能好好活着,我很感激我所经历的一切,以后的日子,不管或长或短,我,不负时光不负你!”
“等我隔离期过了,我一定翻墙去找你!”
“哈哈哈!好!”
“是不是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会说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