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临之人,正是楼传寒。之前与罗渊的交锋,令他受了些轻伤。虽说并无大碍,但是同为天才,却被人越级挑战。虽说是平分秋色,可这俨然是落了下风。若是罗渊与他修为相等,恐怕,他根本不是敌手。
这月余时间内,楼传寒以压制罗渊为目的,闭关修炼。这一闭关,便是整整一个月。
“哼,这一月闭关,不仅修为略有精进,更是使得我的寒意更为惊人。我还真不信,你能凭借区区一个月的时间,修为突破。”楼传寒心中如是作想。
“什么声音,这是有人轰碎洞府?”便在此时,因为楼传寒轰击之音着实不小,引得周遭弟子纷纷前来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更是听闻二人争斗之因乃是天榜之争。这一下,令的不少弟子大为震惊。
而后,更有不少人奔走相告:“快来看啊,此处有天榜争斗,不可错过。”
楼传寒冷冷地看了周遭弟子一眼,这一眼,令那些想要看热闹的弟子不由心中一冷,纷纷后撤。
看热闹,也是需要资格的。不是什么事,都有资格能够去看到。仅仅一眼而已,那些修为低于筑基中期的弟子,便感到发自内心的寒冷。更有修为不济者,甚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赶忙向后远撤。
“咦,天榜争斗,这两个晚辈到是值得看看。”
“哦?天榜的小家伙们似乎都离金丹不远了,倒也不凡。看看他们的斗法,对我等而言,也是略有值得借鉴之处。”
相距此地十数里,坐落东西两座山上,各有一名金丹长老。二人以神识交流之下,皆是将神识延伸此地。
二人斗法,莫说是筑基弟子,便是广阳古派的两名金丹长老,也不由起了兴趣,以神识扫来。
“你既找死,那我便成全了你。”罗渊看着眼前的楼传寒,沉声开口。而后,彻底放开了压制着的杀戮道心,以战意驾驭。
“哼,口出狂言,且看你战后如何收场。”楼传寒冷哼一声,修为运转。但见,甩袖之间,一道寒冰化刃,直向罗渊冲去。
罗渊虽说放开了杀戮道心,但是意识却极为清晰。见此形势,毫不犹豫的抽出塑阳剑,一剑挥去。
只听砰地一声,冰刃四散开来。罗渊剑势略阻,但依旧怀着极强威力而去。不过,楼传寒毕竟乃是天榜修士,虽说排名靠后,但也不是寻常修士能比的。
只见楼传寒趁着罗渊与冰刃相击之时,双手不断掐着法诀,周身寒冰飞雪大盛。一时之间,宛若置身严寒隆冬,似乎能够冰封人的魂魄。
面对罗渊这携带冲天剑意的一招,楼传寒只是一声冷笑。显然,未将罗渊放入眼中,在他看来,哪怕罗渊修为突破,也绝非他的对手。
“封”,字音刚落,但见罗渊已是手持塑阳长剑。剑尖距离楼传寒的眉心不过半寸之遥。然而,在这半寸距离之内,却是再难近分毫。
“嗡”,塑阳长剑剑身颤抖,发出一声嗡鸣,似乎难以承受楼传寒的极寒之力。
三息,二人足足僵持了三息。罗渊从塑阳剑尖开始,逐步被冰封,不过三息,变化成了一座冰雕。
“这,天榜师兄果然强大。那与其交手的师兄,便是那剑意,也非我能挡。竟然就被如此冰封,单单这一式,也足以令我重伤败退。”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弟子握紧双拳,望着楼传寒的身影喃喃开口。
“这两个弟子,都不简单啊。”
“静静地看吧,或许,能给你我二人一些收获,也未尝可知。”
虽说罗渊全身被冰封,但楼传寒双目冰冷,毫无心喜之意。若是这种程度,就能将罗渊击败,那也未免太轻松了。
果不其然,在楼传寒撤开身形再度掐诀之时,一道身影隐隐带着煞气冲出。手持利剑,双目血红,煞气浮动,好似炼狱中走出来的修罗一般。
饶是以楼传寒的心性,都不由面色一变:“怎么可能,你竟有这般浓郁的煞气。”
“不可能!此子不过方才突破筑基中期罢了,怎会有这般煞气。这煞气之内,更有两股假丹修士的气息。以他的手段修为,如何做到的。”在东方一座山峰上盘坐的老者忽的开口,双目之中满是震撼。
“兴许,是身受重伤,被他捡漏也尚未可知。”西方山峰上的一座小亭中,正在饮茶的中年男子思索了一下,不再言语。
楼传寒双目微眯,脚步微微向后移了半步,看似略带退意。却是在脚步落地之时,大喝一声:“冰魄掌”。但见一道掌印猛地轰出,足有丈许之高,带着冰封四方之意直奔罗渊压去。
那掌印所穿透的,乃是罗渊速度太快,导致留在原地的残影。只见掌印一路横推而去,“轰”的一声,洞府倒塌,山石四裂,尘土飞扬。但是数息之后,这方圆十丈,皆被冰封,化成一处寒冰之地。
只是这一切,楼传寒无暇分心去看,也容不得他分心。掌印方才退出,不过在瞬息之间,心头便浮现出一股生死危机之感。其感应之强,宛若心脏破碎一般。
心中传来感应,楼传寒当即身影暴退,一瞬之间便化作长虹离开洞府,踏于空中,目光微沉。
然而,危机并未消散。就在楼传寒身影方才出现高空之时,便有一道身影手持长剑呼啸而来。其速度,要超出楼传寒数筹,攻伐之利,让楼传寒捉襟见肘,一时之间再无半点还手余地。
“尽酒千觞叹蓝芒,愁重长剑适残阳。”残阳剑法呼啸而出,宛若剑仙在世。一套攻伐之术行云流水,目力不够之人,只能看到数十残影呼啸而过。
这一幕,莫说是其余围观弟子,便是楼传寒亦是心惊不已。他修炼寒冰之道的无暇心境,此刻早已碎裂,剩下的唯有惶恐。
并非是罗渊剑势攻伐之力他无法匹敌,罗渊尚未使用流云纵横剑法,而楼传寒也未用出压箱绝学。并不是他不想用,而是此刻的情况,罗渊的速度远超于他,恐怕法术尚未凝聚,便以成为了剑下冤魂。
周围修士不明局势,只看到罗渊身影变换,数十残影攻伐楼传寒。只是楼传寒不过双手负背,周身一道五寸的光团肆意变换,更有着片片雪花冰晶散开。仿若根本未曾出手一般,罗渊完全破不开他的防御。
“好,楼师兄不愧是天榜在列的修士,竟然不需施展功法,只需敌手力竭,便轻易获胜。想来是不愿伤及对方,这等胸怀,值得我等推崇啊。”在这周围观看者,显然有人认出了楼传寒,更是拍起了他的马屁,一通阿谀奉承。希望借此获得楼传寒的好感,日后好寻个靠山。
听闻此言,楼传寒面色一红,以他的心境,都按捺不住怒气。若非此刻无力,定然要废了此人。此刻,只得转身怒视,其目中的寒意,令人头皮发麻。
其实这也怪不得那修士,此人如此做法,也算是人之常情。只是他修为不够,看不透其中凶险,只能以表面状况来推测。
其二,楼传寒毕竟是名列天榜的修士,以先入为主的概念来讲,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自然是楼传寒占了上风。
这怀有阿谀奉承的心思并非只此一人,只不过这人话语脱口而出,别人尚未来得及反应。此人言语一出,有不少人暗恨自己不够快,更有不少人恨此人厚颜无耻。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的言语竟然非但没有受到赏识,还遭到了楼传寒的记恨。殊不知,他这一言,就宛若在打楼传寒的脸一般。明明是身处劣势,动弹不得,却反而被夸上了天,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讽刺。
然而,楼传寒也仅仅只能瞥一眼罢了。罗渊的攻势来的愈加猛烈,宛若暴雨一般连绵不绝。
“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给我破!”此言,正是罗渊开口。他的双目略红,以漠然之心操控杀意,既有无所畏惧的杀心,又有滴水不漏的算计。
罗渊的剑法越来越快,肉眼可见的残影竟然到达了二十余个。这一下,莫说是周遭修士,便是楼传寒都不禁头皮发麻。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盛,更有一股浓郁的不妙之感传来。
但见,楼传寒双手负背,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几乎达到了他的运转极限。那只有五寸大小的法宝,更是滴水不漏的防护着。
然而,随着罗渊的渐入佳境,此刻每挥动长剑之下,便有一道数丈的剑气迸发。二人交手之下,这山峰遭受着无数轰击。只见那深坑碎石,随处可见,更有数丈之深的裂缝斩开。
一者开碑裂石,崩山碎土,一者寒意逼人,冰封方圆数十丈。这一幕,宛若仙人在世,风采绝伦。
只是数息之间,听闻一声镜子破裂之音,随后一道身影喷血倒飞,身上更是有着数道伤口,血流如注。
然而,还未等他落地,便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好似一剑惊鸿,如同天地倒置。
那持剑之人,正是罗渊,这一剑若是中了,则是绝杀!
“住手!”就在剑尖将要穿透楼传寒眉心之时,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其内蕴含的修为,饶是罗渊也不由身躯一震。塑阳剑则更是在一道法力匹练的冲击之下偏离而去。
“只是切磋罢了,何故伤人性命?”罗渊方才站稳身子,便见面前出现一名老者。
这老者身着红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个储物袋,一头黑白夹杂的长发散落脑后。开口之时更有一股威压四散开来,令人不由心惊肉跳。
周遭那些弟子见状,纷纷行礼拜见:“弟子见过徐长老。”
那老者望向罗源,若说一开始是随意,到了之后乃是震惊,可此刻他看向罗渊的目光中则是有着阴沉。
无他,在二人交战之时,罗渊的修为以及交战经验着实令他震惊。更莫说是越级挑战,以筑基后期的修为挑战天榜假丹修为获胜,这让他有了倾囊教授之意。
然而,令他瞬息改变态度的则是罗渊的道,以及功法。此刻他瞥了一眼罗渊身上的弟子令,竟然只是区区黑色。
“这等修为,如此神通,一枚黑色令牌不觉得可惜了么?”徐长老身上的威压逐渐浓郁,似乎有着罗渊只要一语不对,便会出手击杀之感。
“当”的一声,正是楼传寒的破碎法宝落地,这一刻四周皆寂。众修士都隐隐看出了事情的不对之处,纷纷撤离,不欲沾惹。
罗渊虽说对于眼前这位徐长老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可经历过生死劫难,勾心斗角的他,隐隐听出了一些不对之处。只是这话语之中究竟哪里有问题,他也想不明白。
毕竟他才只是二十余岁,眼前这位可是实打实的金丹老怪。二百余载的心性,又岂能是他比得了的。
“弟子不知长老之言何意?”罗渊行礼一拜,依旧是感到迷惑不解,究竟是哪里的问题。
“哼,好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觉得在老夫面前有用吗?”徐长老见状,还以为罗渊死不承认别有它意。登时冷哼一声,金丹中期巅峰的修为气息,毫无保留的散发而出。
罗渊眉头一皱,金丹中期的威压,着实奈何不了他。以他如今的修为,加之往昔的经历,便是元婴初期的大神通修士散发威压,恐怕也难以将他压垮了。
那徐长老见到罗渊在自己的威压之下,竟然只是略皱眉头,连出手抵抗之意都不曾有。当时心中一冷,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出,宛若拍死一只蝼蚁一般随意。
见状,罗渊心中大怒,眼前这人方一现身便出手攻来。更是以大欺小,连让他开口的时间也不给,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是人皆有三分火气,更遑论此刻的罗渊乃是杀戮之道。便是金丹中期又如何,又不是没杀过!
只是不同于当初,那时正魔之战,他有天劫为引,乃是所借天劫之力。如今,却是要靠自身之力硬抗金丹。
“好胆,我倒要看看,你区区筑基,能翻出什么样的风浪。”徐长老目光一冷,那灵力凝聚的手掌更是凝实了几分。
罗渊不再言语,手持残阳剑,杀意冲天而起。更是施展流云纵横剑法以天地腾挪一式,躲过了那灵力手掌的轰击。
只见他周身煞气凝集,更是将这方圆三丈的天地倒置一般从天而降,直指徐长老的天灵。
面对这一招剑势,徐长老不由心中一顿,这剑势哪怕在他眼中威力也着实不小。“之前此人与楼传寒交战,看来还隐藏了诸多,这楼传寒败的不冤。只是此人藏得越深,那么所图谋之事,定然越大。”徐长老心中暗道。
随后一拍储物袋,瞬间取出一杆长幡,足有丈许,一挥之下散出一片火海。
罗渊目光一凝,疯狂催动体内灵力。霎时间,塑阳光芒流转,一道丈许长的剑光直劈向下。
两者相交,剑光与火海的缠绕,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相撞。
“噗”,罗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踉跄几步站稳身躯,他已然受伤。
“哼,以你筑基修为,竟能破开老夫一式术法,倒也值得自傲了。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你若从实招来,老夫或许可以考虑不杀你。”徐长老双手负背,虽然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已是骇然。
“此子天赋,太过恐怖,这火海便是寻常金丹初期见了,也要避让。可他却能硬生生地劈开,且不过只受了些反噬之伤,着实不可思议。”徐长老心中暗道,越是如此,对方越是不表露身份,他的杀机,便是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