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渊双目一眯,剑已在手,显然大有雷霆出击之势,欲将敌一击毙命。
“住手,此地乃是百川国境内,容不得你越国魔道胡来。若要厮杀,你等先退出我百川国境内再动手不迟。”百川国为首大汉横枪相阻,朗声开口。
“嗯?出了百川国,他跑了你来负责吗?”那魔道弟子闻言显然不悦,看似询问,实则语气之中带有呵斥之意。
“那是你的事”。大汉面无表情,但长枪在手绝不肯松,态度坚决。
“我邪府欲杀之人,你若放跑了,我邪府老祖怪罪下来,你区区筑基担待得起吗?”那魔道弟子自报家门,更是抬出了老祖。显然是想要以势压人,借此达到目的,令百川国不再干涉。
“哦?那此地是你邪府还是我百川国?若是规矩说破就破,那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来撒野?你邪府有老祖,我百川国便无元婴吗?元婴老祖怪罪下来,你区区一个筑基修士,能担待得起吗?”大汉显然恼火,更是将那邪府弟子之言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双方之间矛盾激化,剑拔弩张。反倒是此刻的罗渊,乐得清闲,权且当一场戏看了,不能动手,看戏总行吧。
“哼,你百川国不过是些未开化的土著罢了,资源匮乏,修士又少。论底蕴而言,灭你百川国,不过轻而易举罢了。”邪府弟子怒火中烧,若是其余大教也便罢了,即便惹不起但是总能说得通。
可百川国放眼修真界当真不强,关键是软硬不吃。修真界中一向以拳头为主,像百川国这种存在,当真是罕见。
那邪府弟子当真气急,但身为筑基,自然不会想着一个人冒然出手。毕竟,势力碾压,可并不代表他能一打十,更何况那为首大汉还比他要强。
当即手掐法诀,而后双手环抱于胸前,闭目静静等候。不过十数息,但见竟有十二道长虹横跨而来。
这一幕,使得罗渊心头一惊。加上眼前这邪府弟子,以及自己方才所杀之人,还有十四人之多。倘若自己真的返回,怕是此刻早已身死道消了。
前来的十二名邪府弟子,以那络腮大汉为首。只见络腮大汉降临,对着百川国之人开口。也不多言,寥寥数语而已:“你等退下,本座只杀他一人。若是阻挡,一个不留。”
“哼,好威风,好个一个不留。你们是真当我百川国无人了,还是已经觉得可以挑衅均衡教了?”大汉冷哼一声,显然怒不可遏。
络腮大汉闻言,皱了皱眉:“什么均衡教,老子没听过。都说百川国贫瘠,土著相对于外界而言灵智较低,今日见了,果真名不虚传。你以为你拿土著的宗门便能压得住老子?再废话,一个不留。”
这次轮到百川国的大汉诧异了:“你,你们当真不知均衡?”
“什么狗屁均衡,快给老子闪开,别挡在中间,不然全部给这小子陪葬。”络腮大汉已然不耐。
虽说对方十五人,己方仅有十三人,人数不占优势。可是,他们说百川国土著也的确是有原因的。百川国之人较为耿直,斗法之时也没有太多术法神通,只要拉开距离,基本上就是一边倒的局面。
“哼,敢在我百川国撒野,我已经给足了你们越国邪府面子。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百川国的十面埋伏。”大汉勃然大怒,对方动辄便是轻言斩杀自己等人,谁能忍的?至于不知晓均衡一事,那也与自己无关。
“哈哈哈,老子没听错吧,你百川国还会布阵了?十面埋伏,来来来,亮一个试试。就你这脑子,还没布出阵来,就先把名字叫出来了,还想杀老子不成?”络腮大汉浮在空中大肆嘲笑。
不仅仅是他,包括其余十数人亦是纷纷大笑,好似看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
便是罗渊也在这笑声之中懵了,难道眼前这些人真的不靠谱?这些魔道弟子在与自己交手之时,那可是一个比一个谨慎,都明了狮子捕兔亦全力以赴之理。怎的此刻全然无警惕之心,那能说明的唯有一种。
百川国的修士或许智商是真的不行,念及于此,罗渊心中猛地一沉,如坠深渊。
然而,就在罗渊绝望,邪府弟子仰天大笑之时。
忽有一队修士从东杀出
忽有一队修士从南杀出
忽有一队修士从北杀出
忽有一队修士从西杀出
...
又有一队修士从东南杀出
又有一队修士从西南杀出
又有一队修士从东北杀出
又有一队修士从西北杀出
邪府弟子瞬间傻眼
怎料还有一队修士从其苍穹之上杀出
哪想最后一队修士竟从大地之中杀出!
这一下,邪府修士彻底傻眼。便是那络腮大汉也不敢再轻言造次。自己这方一共十三名弟子,可对方竟有百余人。莫说拉开距离,恐怕还没来得及动,便被轰成了碎末。
“你,你卑鄙,这算什么阵法!”络腮大汉极度恼怒,这便是百川国的阵法?符文呢?法力呢?天地灵气席卷呢?
“哼!此为十面埋伏,老子不是说了吗,埋伏。”百川国大汉极为鄙视地看了一眼邪府众弟子。
邪府众弟子竟一时语塞,对啊,人家是讲了埋伏,还是十面埋伏!连方向都告诉自己了,可......可这根本就不是修士斗法的套路手段啊。
“哈哈哈哈”,这一刻,罗渊再也憋不住了。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如今可真算是开了眼界。哪怕以他的心性,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可眼前这一幕着实滑稽。想必这一队邪府弟子,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那络腮大汉此刻是真的慌了,为了功劳,其他弟子死了就死了。可如果真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那就亏大了。更何况眼前这些人一个个软硬不吃,先前还曾放言一个不留。想到这,络腮大汉就是后悔不迭,一边后悔心中还一边咒骂着罗渊以及百川国。
但是面上却又讪讪笑着:“道友切莫动手,这不是玩笑一场嘛,误会,误会。道友可万万莫要当真啊,在下保证,立即离去,此人也不再追杀。道友,如此可好啊?”
“对对对,都是误会,百川国的道友。我邪府向来与你等井水不犯河水,可千万别伤了和气啊。”旁边的邪府弟子附和着。
那中年大汉捋着胡须大笑开口:“哈哈哈,方才各位还不是意气风发,剑指百川?此刻怎落得这般境地?误会,在下也知道都是误会。”
“对,没错,诸位百川道友,都是误会。我等这就离去,再不来犯。”络腮大汉慌忙回应,唯恐慢了性命将被留在此地。
“我等自是不会对道友动手,不过,我百川也不是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全部交出储物袋,举起双手,押入大牢。等邪府拿着资源,来换取你等自由吧,哼。”中年大汉一甩手,不再理会,此事便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数息,储物袋便被收走,邪府弟子为了活命,自然不会反抗。而后,他们便是顺从了百川国,双手高举的命令。纷纷高举双手,\(◎o◎)/!于是——
└( ̄ ̄└)(┘ ̄ ̄)┘.......ㄟ(≧◇≦)ㄏ......(ノ°ο°)ノ.……\(-o-)/
罗渊此刻欲要放声大笑,可是又怕引起百川国众人不满。面色艰难的忍着,怕是要憋出了内伤。
也难怪先前邪府弟子会如此看不起百川国修士了,这十面埋伏,着实令他忍俊不禁。不过言归正传,这十面埋伏之法,所出现的十支队伍藏身之时,他竟难以发觉。
在他的感觉之中,他们似乎与周遭天地融为了一体。倘若只以神识扫视,而非用肉眼察看,气息简直与环境一般无二。
光从此一处,这百川国就没表面上显露的那么简单。
罗渊望向百川国那汉子,开口:“多谢道友相助,在下不胜感激。”
那汉子倒也客气开口:“无妨,只是这邪府弟子坏了我百川国规矩。我等出手制裁,至于相助,不过碰巧为之罢了。道友,你该离去了。”
罗渊点了点头,抱拳之后,转身欲走。
忽而,那汉子眉头一皱,跨步向前,横枪将罗渊拦住:“道友且慢。”
“嗯?”罗渊疑惑,自己如今已不需要借道。若是借道之事,可观其面色不对,并非像是借道,而是另有其事。
那汉子皱眉,似乎在权衡着用什么样的语气开口。良久,他不卑不亢地道:“道友随我来,老祖有请。”
此言一出,罗渊大感意外。难怪这汉子此前皱眉,略显思索。此时换了罗渊自身,也不由得皱眉思索,这究竟是何意?
倘若是真的冲撞了百川国,可也不至于老祖亲自出面处理。可若果说有什么要事相商,自己区区筑基而已,有什么资格和实力去洽谈。无论从哪个方面思考,无论是好是坏,都是极为不合理。
但罗渊依旧随着那汉子走了,那百名修士,纷纷散开站立两旁。只是随着罗渊每踏入一步,身上的气势便会增强一分,给予罗渊一股无形的压力。
罗渊每踏一步,便觉得肩上的压力更重一分。十步之后,宛若身上负了一座高山,额头之上已经满是汗珠。
十一步,十二步,十三步,罗渊忽的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百名筑基修士的注视,恐怕便是猛虎也得吓死。而百名筑基修士的威压逐步散开,哪怕同为筑基也是承受不住。
十四步,罗渊嘴角已然溢出一丝鲜血。他本就非全盛时期,此刻遭受这等威压,伤势难以压制。
十五步,这一步之下宛若大道威压,登时一口鲜血再难忍住,喷洒而出。罗渊单膝落地,残阳剑插在地上,作为支撑。
“好了”,一声苍老,缓慢的声音悠悠传来,更有着丝丝纹络在空中蔓延。仿若水中泛起的道道涟漪,令人目眩神仪。
闻言,那百名筑基修士威压迅速消散,并且行礼开口:“是”。
随后,天际飘来一朵祥云,缓缓托起罗渊的身躯,而后飘然而去。周围百川国弟子再度行礼,那祥云正是自家老祖之物。
罗渊没有任何的抵抗,在绝对实力面前,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别人要见他,他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只能被动地听天由命。至于最后究竟是好是坏,也无人知晓。不过目前这局势情形来看,那百川国老祖对自己应该并无恶意。
倘若真有恶意,何须弟子威压大费周章,只要一掌拍出抹杀即可。
十数息之后,祥云缓缓飘到了一处大山之前,而后便抛下了罗渊,飞入大山之中再无踪迹。
罗渊踩在空中,望着面前并无大门入口的高山,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不知该如何踏入。
似乎百川国老祖知晓罗渊的为难,山脚之下忽的亮起一道门,连通山川,而内部却是难以看清。
罗渊也不做多想,既来之,则安之,迈步踏入。方才踏入光门,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当眼前再度恢复之时,只见来到了一处石庙。
而石庙之中摆放着各种卜算器物,乍眼看去,皆是石制,不过装扮之物。而将法力凝聚于双目之后,却发现个个都是了不得法宝。其品质,恐怕在罗渊的印象之中,犹在天剑门那柄古朴大剑之上。
换而言之,恐怕至少也是通天灵宝那一种品阶。石庙左右各有一条小道,通向石庙的内部,幽深古朴。
罗渊深吸了一口气,便走向了右边的小道,跨步而入,不再犹豫。
从始至终,对于那百川国老祖的印象,只有先前那一声苍老不堪的“好了”二字。
十息,罗渊走在小道之上,除却可见前方的窄小道路之外,周围皆是一片黑暗。哪怕法力汇聚也依旧难以看清,好似置身虚空,一种深邃至极的黑暗,不存在任何光明。
又是十息,罗渊此刻已经心境坦然,心外无物,面上古井无波,再现剑客的冰冷。又是十息,罗渊看着前方,路,断了。再迈一步,脚下就是无尽深渊,不知通往何处,就算是飞,也不知要飞多久。
如果有禁空之术,恐怕就是金丹下去,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吧。罗渊驻足,不知该如何抉择,等他再度回头之时,身后的路在逐渐的崩塌。也就是说,身前身后再无出路。
罗渊略一皱眉,不做思索,果断地纵身一跃,冲向谷底。坠落,十息,二十息,三十息,罗渊耳边只有坠落时的狂风呼啸,面部被狂风刮的生疼。
忽的,罗渊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光芒。紧接着,罗渊再度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花,一跃而起。
“呵呵,小友莫要慌张,继续坐着,喝口茶压压惊,咱们再聊”。一道声音传来,与先前那“好了”二字声音一般无二,正是百川国老祖。
罗渊闻言,先是看向自己方才跃起之处,竟然只是一个蒲团。那么先前自己莫非只是盘坐在蒲团之上罢了,可那悬崖,那条小路,还有石庙,的确是亲身走过。
而后,强行压下心中的不解不满,转首望向百川国老祖言语传来之处。只见一道干瘦的身影盘坐在距离自己不足三丈之处,那老者正在打量着自己,面上满是笑意。
罗渊第一眼觉得仅仅只是面善,再一眼望去之时。但见这老者不但身材干瘦,更有一双绿豆小眼,还时不时地转几下,好似一副江湖术士的模样。
“竟然是你?”罗渊不觉诧异开口,言语之中尽显不可思议。
“呵呵,小友,老夫观你身份显赫,天资出众,骨骼惊奇,头角峥嵘定然不是池中之物。小友可需算上一卦啊?不贵不贵,五十两银子即可。小友不妨来算上一卦?”开口之人正是百川国老祖。
而其模样,与罗渊早前在宁安城中茶馆内,所遇的江湖术士一般无二。不对,这言语,正是那术士,罗渊不由得无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