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苍茫中央
一座神山耸立,气势磅礴,高大无边。纵使是神灵仰头望去,一眼也难见其顶峰。山脚绵延无尽,横盖诸天万界,山体周遭更有神芒缭绕,霞光亿万缕,照亮整方苍茫。
山上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皆蕴无量神能,内涵一方寰宇,神威不可揣测。在距离此山不知几何遥远之处,更有九轮大日横空,喷薄着大道之火。那是曾经的九大真界,而今更是辉煌无比,每一界都有着一尊神祇坐镇。他们俯视掌管着亿万世界,偶尔也会开口诵真经,盘坐虚无处教化众生。
那九轮大日围着神山轮转,亘古如此,仿若从太初之时便是这般,从未变过。神山顶上,有着一座宫殿,乃是真正的至高无上之地。
从外看去,这座宫殿似是矗立了千万个纪元一般,四方上下皆是苍茫之气缭绕。又似乎介于现实与虚幻之间,既像是海市蜃楼,又恍若是因为相隔层层空间与漫长岁月之故。
宫殿之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
庭院之中更有湖光潋滟,犹若星空璀璨。若是有大神通者来此,定会心生震撼,恭敬而拜。别无其他,这湖乃是轮回湖,就连湖底的沙子都是星尘沙。每一粒沙子都能自成一方世界,孕育无穷生灵。放眼古今,又有谁敢将这等传说中的记载之物作为宫殿内的修饰。
而宫殿内部,以大道秩序为链,凝时光空间碎片为书画,横贯古今未来!那可焚烧诸天万界的真火,而今却只能作为寻常照亮之物。可令人立地成仙的不朽神药,眼下也只不过是寻常点缀的花花草草。
若有修为通天彻地者穿梭岁月长河,便会发现此处竟不在岁月之中,跳出亿万寰宇之外,乃是真正的主宰!
而在这座宫殿的最中央,有着一座雕像矗立。那是一道伟岸的身姿,其所刻之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双目之中饱经沧桑,却有有着慈爱之感。他一手的指掌向前托着,似是扶起了诸天万界,庇护了无穷生灵。
在他的脑后,有着一道七彩光轮旋转,像是在演化轮回,开辟太初,定下道与法!万道皆因其动而始,诸法皆由其停而灭,神威莫测,浩瀚难量!
在这座雕像后方,则是屹立着一间最为辉煌的殿堂。其中有着两名女子正坐于石椅之上交谈,她们的周身都环绕着至强的气息。时而混沌如瀑布般垂落,时而玄黄之气漂浮,更有诸多大道汇聚,化作她们身旁的些许点缀。
其中一名女子身着一袭白衣,纯净若雪。白衣之上更有着诸多纹络汇聚,古老晦涩,玄奥难言。但在她的身上,却有着一股独特的气质,纯净,空灵,令人如若置身梦幻一般。衣衫之上亦有着七彩光芒流转,似是神灵,让人心生敬畏与赞叹,不敢有半分亵渎之意。
她的肌肤赛雪,与身上的白衣相得益彰。肤若凝脂,手若柔夷,柔若无骨,流动着似是瓷玉一般的流光。尚未见其真颜,便足以令众生倾倒,为之臣服。
雪肌之上,点缀着弯月般的细长柳眉和清澈深邃的剪水双瞳。香腮胜雪,美靥如诗如画,两瓣娇唇就如同上苍用尽妙手勾画出来的粉红胭脂,美的惊心动魄。令人一眼望去,便甘心为之沉沦,不复清醒。
就算是银河之壮丽,神灵之威严,与其美貌相比,都不足万一。那不堪一握的蛮腰,似是天河倒挂的三千青丝,无一不在拨动着人的心弦。
她那洁白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石椅扶手,每一次轻轻敲击,都有着道则汇聚,混沌垂落,迸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那是时光碎片的交织,空间碎片的锤炼,隐约间还有一条似真似幻的河流浮动。竟是在开天辟地,演化一处空间!
然而,就是这般存在,此时那美轮美奂的面庞之上却浮现出了几分落寞。她望着院落中的雕像,目光之中浮现着几分痴意,更交杂着几抹忧色。这一眼,明明只是一瞬之间,可却又像是渡过了千年万年。
“娘亲又在想爹爹了?”一声略带俏皮之意的话语传出,打破了此地亘古以来的幽寂。却是那另一座石椅之上的女子嬉笑开口,她的声音像是风铃般清脆悦耳,又像是琴弦般动人。
若循声而去,便会见到一名身着紫色长裙的少女,长裙上有着九凰环绕之象,亦是流光溢彩,炫目不已。少女唇红齿白,大眼汪汪,犹若星辰一般闪耀,好似精灵一般纯洁。
她的肌肤洁白若雪,娇躯若杨柳般婀娜,微笑之时还有着两个淡淡的酒窝浮现在脸颊,颇为可爱动人。
“咦,这不是你爹爹他的那件鸿蒙麟天紫甲袍吗?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那白衣女子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却是不禁微微错愕的开口问道。
少女闻言,一副赌气的模样,晃动着不安的小脚嘟囔着:“雅儿觉得这件衣服材质好看,便悄悄地让奶奶改成裙子了,怎么样,娘亲,好不好看?”
白衣女子娥眉微挑,半晌方才磨牙开口:“这是你娘亲我亲手给你爹爹做的,当年花了足足百年才做好,你竟然说改就改了?你看我怎么修理你!”
“哎呀,娘亲,你看爷爷来了。”身着紫色长裙的少女闻言,当即眨巴眨巴大眼睛,瞟啊瞟地看向了大殿门口,胡口说了一句。
白衣女子当即就被气笑了:“你少来,这无量苍茫之内,除了你东皇叔叔,还有谁能瞒得过你娘我的神识?”
“哈哈,轻旋,雅儿,我说你们俩哪有一点母女的样子,分明就是姐妹啊。”便在此刻,一道洪亮的声音划破了苍茫,明明只是单纯地开怀大笑,却是宛若大道伦音。即便是诸天神魔诵经吟唱之力,恐怕比之都犹若蝼蚁。
这其中言语,若是让人听了,恐怕会当场惶恐跪拜,即便是神灵也会远远比之。需知,那被称作轻旋的白衣女子,乃是而今整方无量苍茫的神后。她的夫君,正是至高无上的铭主!
即便是神灵,都需行礼而拜,强若东皇都需唤一声“嫂嫂”。可眼下来人,却是敢直呼其名讳,更是以长辈之姿自居,这让人如何不惊?
反倒是那白衣神后,闻言却是面色一喜,旋即恭敬地对着来人见礼:“轻旋见过孤爷爷,恭贺孤爷爷踏足无量之境。”
随后,她目光一瞥,看了看自家女儿无奈道:“雅儿,还不过来......”
“哇太爷爷你来啦,这次能不能带雅儿去玩啊。老是待在这里,太过无趣了。”岂料神后话音尚未落罢,少女便已扑到了来者的怀中,撒娇央求。
来者乃是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其双目中神采奕奕,竟不时自然演化着宇宙万物生灭之景。此为功参造化的表现,颇为骇人,其一举一动皆含无量神能。
老者神色慈祥,望着怀中的少女满是慈爱,不由哈哈一笑点头开口:“好好好,雅儿想去哪太爷爷就带你去哪。”
“嘻嘻,太爷爷真好,比爹爹和娘亲都好。太爷爷肯定能修为突飞猛进,自己当神主,然后帮雅儿把爹爹镇压。”少女俏皮开口,更是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模样颇为可爱。
老者闻言,却是目露诧异:“雅儿啊,是不是你爹爹欺负你了。和太爷爷说,太爷爷为你做主。”
少女闻言,当即皱了皱琼鼻:“别人的爹爹都会带自己的子嗣到处游玩,买各种好吃的,留下各种好看的好玩的。可他倒好,不是什么历练就是洗筋伐髓。留下来的竟然还是一处战斗之地,让我和他的虚影交手。
最最可气的就是,连一点好吃的都没有,不是神药就是其他药。就连瓜果都是乱七八糟的冲击修为所用,自己真身都少有陪伴我。可怜哥哥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征战厮杀呢。”
老者听闻之后,轻轻地摸了摸少女的头:“不要怪你的父亲,铭儿他承受了太多太多,之所以如此,是希望你能成长起来。起码,能够保护好自己,当年之事你未曾经历过。你又岂止,就连神灵都有喋血的一日。”
言罢,老者望向了大殿外的雕塑,目光之中满是慨叹:“你的父亲真的很了不起,是古往今来中最伟大也是最强大的存在。当年谁能想得到,需要存活在我庇护之下的一个小辈,而今能够俯视古今未来,横断时空岁月。”
神后在一旁静立无言,她的目光之中亦有着担忧与感慨。
“呵呵,说那些作甚。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你看看我,人越老真是越爱回忆。现在铭儿为我等开辟了一个神圣净土,我等也只需安享天伦之乐即可。话说回来,这雕塑刻得不错,现在看不到他本人了,还能常常见见雕塑。”老者哈哈一笑,打量着大殿外的雕塑点头开口。
神后无奈摇头:“当年立下这座石刻,起初他还不让。说什么哪有人整天没事干看着自己的,现在还真不知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们。”
少女拨了拨发丝,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颇为神秘地对着两人开口:“太爷爷,娘亲,我要告诉你们个好消息哦。”
“哦?雅儿有什么好事要说啊?太爷爷老了,可不懂你们的心思。”老者摸了摸胡须,摇头笑道。
神后轻抚额头,满是无奈地说道:“你直接说吧。”
少女看着两人的面孔,不由嘻嘻一笑道:“雅儿在梦里找了一个夫君呢。”
......
“什么?”神后一脸不可置信,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梦里?找了个夫君?当初那么多天之骄子,惊才绝艳之辈你都未能入眼,而今怎么会多了个夫君。我看你这小丫头片子是思春了,想嫁人了吧?”神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都在寻思着眼前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了。
反倒是老者,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雅儿如今修为都快赶上老夫了,神灵一梦其中牵扯足以震动古今未来,有着莫大因果。此事,恐怕还真有可能。”
“嗯?”神后闻言,本想反驳些什么,可老者所言却是有理,令她都不由有了几分认可。
“他姓甚名谁?什么修为?资质如何?属于哪方势力?是在过去,还是现在,亦或是处在未来?”神后当即便是一连串的疑问。
“略,不告诉你。等我和太爷爷回来了,再告诉你哦。我只能说,他的资质很了不起,我相信虽然他现在修为还不如我,可以后肯定能帮我镇压爹爹的,哼!”少女扮了个鬼脸,刻意卖了个关子。
旋即,少女便拉着老者的手往大殿外走去。他们一步一幻灭,似是行走在过去,又宛若立身在未来。每一步迈出,都有着无上神轮凝聚,跨越着诸多大界。
“铭,愿你能够安然归来。妾身会在此一直等待着你回来......”神后望着雕塑,缓缓闭上了美目,轻声开口。
“奇怪,为什么我做梦的时候会流下了一滴泪?”少女疑惑着,但却并未说出。很快,她便不再去思索,而是新奇地打量着四方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