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气氛异常的安静,屋子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没人开口说第一句话,两个是因为不敢,一个是不想。
嘉禾脑子里不知怎么就蹦出了一句话。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拿起衣服穿上,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只给屋内的人留了一个背影。
嘉禾见她出去了,看向黎念一,说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都帮你做到这份儿上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黎念一笑笑,回答道。
“没什么,我只是从今天开始在这里工作而已。”
嘉禾愣了愣神,表情严肃了起来,问道。
“你到底是谁?”
黎念一转过头看向嘉禾,回答道。
“就是一个找工作的普通青年啊。”
嘉禾表情变得越来越深沉,说道。
“不可能。这个医务室我已经跟校长下过禁令,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以工作的名义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谁?”
黎念一看着嘉禾,嘴唇动了动。
她出门后就直接走到了音乐教室,这个时候学生都在上文化课,琴房应该没人。她推开门,看见一个人坐在钢琴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定睛看了看那个人的手,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很明显是有意识的压制着。
那个人听到开门的声音,没有立刻转过头。而是轻轻把面前的琴键盖子盖好后,才缓缓起身,看向来人。
她看着这个少年的一系列动作,对这个少年的性格已经有了半分了解,也有了些许了解这个人兴趣。她没有避讳,直接看向他的眼睛。
眼眸清澈,但是周身透露着一股绝望。这股绝望掩藏在眼神里,隐匿在笑容中。她微微皱眉,因为她嗅到了一丝不好的意味。
那个少年向她走去,像是要直接出去的样子。她在那个少年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那一刹那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立刻放开。说道。
“你跟我进来。”
那个少年在被她抓住手臂的时候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向她。听到她说的话,傻傻的就跟着进来了。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微微抬头看向那个少年,又看向他的手,问道。
“你的手……是恐惧,还是疾病。”
听到她的话,那个少年有些怔住,随后把手向身后藏了藏。小声回答道。
“没什么……。”
她盯着那个少年,那个少年把头微微侧过头,躲避着她的视线。她见那个少年在躲避她的视线,就收回了目光。问道。
“实验二班?叫什么名字?”
“添崇越。”
她听到崇越的名字,轻轻叹了口气。
“名字就累啊。我叫你崇越可以吗?”
崇越点点头。她用头指了下一旁的凳子,示意让崇越坐在那里。接着说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恐惧,还是疾病。”
崇越看着自己的手,缓缓说道。
“恐惧……吧。”
“还能用吗。”
崇越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起身坐到崇越旁边。伸手把琴盖掀起来,一边掀一边说道。
“我上次碰琴是好久之前了吧。不知道有没有都忘掉。”
她说完看向一边依旧惊讶着的崇越,说道。
“既然没废,就过来试试。”
崇越转过身,正对着琴键,抬起右手抚摸着琴键。眼神无比温柔,像是在抚摸着自己过去所有的荣耀与自豪。
就在崇越即将要陷入伤感的时候,琴声响起了。
梦中的婚礼,是她学的第一首曲子。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时,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她觉得这首曲子,真的好悲伤。充满了绝望与无奈,柔和的琴声下面隐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像是用人用手抓着心肺一样,好痛。
崇越静静的看着她,待一曲完毕,她微微笑了笑,嘴角有些许悲伤。还没来得及悲伤,耳边的钢琴声再度响起,是她没有听过的旋律。
她转过头看向崇越,弹着钢琴的他,看起来那么快乐,那么幸福,那么自信。像是一个被阳光笼罩的少年,愈发闪耀,极其迷人。
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但是命运总是那么折磨人,想要的永远得不到。她低头想着,耳边的琴声戛然而止。她看向钢琴上的手,一只手不停的发抖,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那只手的手腕,可是那只手还是不由自主的在抖。
她在一旁看着,没有任何动作。她知道,这种曾经获得过荣耀的人都有不容旁人触碰的骄傲,就算是堕落至谷底,也不愿寻求他人的帮助。因为帮助在他们眼中,等同于施舍。他们的骄傲不会容许自己接受别人的施舍。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了一句。
“Can I help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