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这样理解——看一眼就决定猫的生死。”
“这确实是一个难解的问题。”骆子林物理学勉强合格，只能假装听得很懂，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有什么好处。
“在那一段时间，这可是众多物理学家的噩梦啊！”方老感慨。
“直到后来，休埃弗莱特提出了‘多世界诠释’，算是给了人们一个较好的回答。”欧阳教授接着说。
“多世界诠释？”骆子林疑惑。
“简单来说就是平行世界。”
“猫死亡与猫活着存在两个分别独立的世界，而观测者从打开盒子的那一刻起，就会走进其中的一个。”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科幻小说啊。”
“确实。”
“那——与我们今天要谈的主题又有什么关系呢？”
“接下来我要讲的，可能更像是玄幻。”欧阳教授意味深长地说道。
骆子林深吸一口气，做好姿势仔细听着。
“我要讲的，是一个区别于平行世界的世界，或者说，是超越我们对规律认知的世界。”
“根据我们这么多年来无数次的研究，我们找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于我们这个世界构造的世界，在那里，生命单体强大到可以干涉甚至是重构物理规律。”
“不，准确地说是它们那个世界本身所遵循的规律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我们无法用前人留下的知识去解释它！”
“在那里也存在着人类，那里的人类文明与我们极其地相似。”
“这的确挺玄幻的。”这是骆子林发自内心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可能走近了科学狂人的集中营，可这些人看上去却又如此的正常。
“那是一次偶然的实验错误，我们一名研究员走进了这个世界，到出来时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尽是吐露一些我们不曾了解过的名词。”
“之后，我们按照相似的路径研究起因——”
说到这，欧阳教授停顿了很久。
“然后呢？”骆子林不禁发问。
“我们的37名研究员变成了植物人，4名和第一例一样神志不清醒，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还有一人。”方老说道，话毕便把目光移向旁边的欧阳耀教授，这个目光已经暗示了一切。骆子林震惊地看着这位教授。
“没错，我是唯一清醒的最后一人。”他淡淡地道。
“那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世界，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它，我只能说，那里即是天堂，也是地狱！”教授眼神极为地复杂。
“自从他醒来后，一个人孤独呆坐了很久。”方老接着说。
“我们以为他仍然会像前面几位研究员一样。”
“直到某一天，他向我们描绘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世界，他说得极其详细，与那些神智模糊者含糊其辞的透露有很多相似之处。”方老感叹。
“你们相信了吗？”
“没有人会相信，它超越了太多人类的认知，你要知道，这一但是真的，那么人类很多领域的观念将会彻底崩溃，这个后果——太严重了！”
“当年一个原子的可再分，就已经让一批优秀的物理学家集体自杀了。”
“那后来呢？”
“先生相信了我。”欧阳教授仿佛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长舒一口气。
“是给我这张云卡的老人吗？”
“嗯。”教授点头。
“在先生的支持下，我们建立了这个南京研究所，我们整合了已有的所有的资源去窥探那个世界。”
“经过我们十几年的努力，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研究员，我们终于找到了与那个世界建立联系的办法。”
“通过一种思维的连接。”
“思维连接？”骆子林问道。
“是的。”
“我们创造出了一种仪器，它能够构建两个世界的通道，让我们这两个本来完全孤立的世界产生干涉，志愿者能够通过这种干涉进入那里，而与此对应的，在我们这个世界，他们的脑呈现一种假死状态，所有的脑活动近乎停止，而血液循环却仍然在进行，他还保持着呼吸。”
“我们能够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我们不只一次想要了解这一切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我们想要创造出一种能够自由出入的方式。”
“但是——”欧阳教授抬头仰视，骆子林看到了无尽的绝望。
“你相信上帝吗？”他转而把目光移向骆子林。
“我不信教。”
“十几年来，每当我们感觉快要接近真理的时候，仿佛就会出现一只无形之手，它在转瞬间剥夺我们所有的希望！”
“仿佛存在着某个意识，它阻止任何妄图靠近它的行为。”
“它超越了一切规则，或者说，它——就是绝对的规则。”教授感叹。
“欧阳，停止你的思考吧，你再这样下去，会陷入思想的黑洞，你会被自己吞噬的。”方老提醒道。
欧阳教授陷入了沉默。
“您不是看见了那个世界吗？您应该会有很深刻的了解才对。”
“失忆症。”方老慨然。
“失忆症？”
“我们之后才明白，少数的几名清醒者都会在一个礼拜之内丧失全部有关它的记忆。”
“而那些听过这些故事的人也会在几天之内莫名其妙地忘记他们听到的有关的所有内容，到最后，只留下一个概念。”
“我们很晚才知道这件事，以至于有关他记忆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信息我们已经无从获知了。”
“最重要的一部分信息？”
“我们猜测，欧阳可能接触到了那个世界的核心，以及这一切问题的答案之源。”
“为什么你们这么敢肯定呢？不是说记忆都会被夺走吗？”
“感觉。”
“感觉？”
“记忆可以失去，但人们却还会记住感觉，而那些听过他叙述的人，都有这么一种感觉，仿佛，他们都曾经听到过——答案。”
“到现在，我们只知道一个词语，这个词语可能就是这所有事件的核心，这也是他那模糊记忆里，唯一留存下来的信息。”
“什么词语？”
“玄——灵”欧阳教授沉重地答道。
“至于这个词语代表着什么，我们无从得知。”方老道。
两位教授显得有些疲惫，这件事可能耗费了他们太多的精力了，众人又迎来一阵沉默。
骆子林思来想后，还是鼓足勇气问道:
“那你们所说的我的交换代价——”
“你恐怕是已经猜到了。”欧阳教授仍然低着头。
“如果我的选择是拒绝呢？”骆子林想了一会儿，说道。
“那么，你从未来过这里，你手中的云卡将会被收回，你将会重新回到你的生活，上大学，找工作，结婚，直至老去，迎来生命的终结。”
“平淡地死去，然后被世界遗忘。”教授补充道。
“这没什么不好的，人不都是这么走过的吗？”
“不——你不会这样选择。”欧阳教授说得很笃定。
“您为何会这么的肯定？”
“因为——你是先生选中的人。”骆子林竟无法反驳，他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在不断地告诉着自己:那里，会有着某些答案。仿佛自己活着，都——只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最终，他选择了接受。他有时候更觉得，命运没有给他第二个选择。
……
“你们要我去那里做些什么？”
“很简单，把你看到了，听到的都记下来，尽你所能地去接近那个词语，找到它，把它带出来。”欧阳教授说道。
“摆在中间的那台设备就是连接仪器吧？”
“没错。”
骆子林往仪器走去。走进了才发现，仪器舱门是打开的，它一直等待着——那个让他启动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