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某处。
这是一个光线柔和的早晨,在一片片葱荫的绿树下,那来自黑暗深处的掠食者个个暂且收敛了自己的獠牙,等待将至的时机。
也是这个早晨,侥幸不死的骆子林终于渐渐恢复了意识。
山洞?又是山洞吗?生死磨难,一切皆源山洞而起,他的眼神中饱含一种迷离。
但骆子林还是努力地坐了起来,全身尤其是后背刹那一阵锥心般的疼痛感,无论怎样,他只能强忍着。
“受如此重的伤势都未死,你的命很硬。”他看见一名红衣男子正坐在一团燃烧的柴堆前,手里拿着两串肉放在火上烘烤,柴堆的火焰上还架着一大块烤得焦嫩的兽肉,他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很平静。
“这里是?”骆子林张望了一下四周,火焰的余光让他认清楚了现在的地方不会是同样一个山洞,他舒缓了一口气。
“放心,你待的地方很安全。”那人淡淡地道。
“是你救了我吗?”
那人保持了沉默,似乎对自己的救骆子林的行为丝毫不见在意。
骆子林艰难地移到了他旁边,见他不语,他便静静地看着火焰。
红衣男子把手上其中的一串递给了骆子林,骆子林接过的同时仔细看了看这个人,感觉他的年龄应该大过自己,但差距不会太多。骆子林注意到他绑满绷带的双手比较粗糙,可能是与很多猛兽厮杀留下的吧。
“谢谢。”
可能是太久没有吃东西的缘故吧,骆子林试探性地尝了一口。
不尝不知道,这种用最简单的方式弄出来的肉食却出奇地好吃,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动物的肉啊,味道即奇怪又让人禁不住想去多尝几口,我还从来没吃过。”
“荃。”那男子看着火堆。
“荃?”骆子林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红衣男子补充道:
“那头差点要你性命的涵兽。”
“你……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显然这句回答太过出乎意料了,骆子林大吃一惊,吓得把吃到一半的肉串丢在了地上。
“你……杀了它?!”骆子林此时的声音有些颤抖。
“它的修为很高,我将它打伤,它逃走了,被我断了一指。”语言很简短,不是真切体会过那头凶兽的手段之人还真容易认为似乎真如他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啊。
“那——那这是?”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串肉接着问道。
“它的手指。”
..............
骆子林的胃中突然扬起惊涛骇浪,他涌现出一阵强烈的恶心感,顿时几乎把刚吃到嘴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他感觉好像重新回到了地狱,这种如同被高空抛下的体验真的让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想想那头凶兽都让人作呕!
“多亏了它,保住了你一条性命。”
“你说它?!”骆子林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宁愿相信明天是世界末日。
“荃之血,可接骨祛伤;荃之肉,可助人自愈。”
“你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吗?”那人接着说。
骆子林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自己,他尝试性地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发现就在短短几个对话之间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又逐逐渐感受到一股温流在血液中流淌,自己的伤势正在以可感的速度恢复。
“好像——还真是。”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这个治愈速度着实恐怖。
“那它岂不是也有很强大的自愈能力?”骆子林不禁发问。
“是的。”
这个答复让他后背一阵恶寒,骆子林终于知道他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
骆子林顿时哑然,沉默了一会儿。
……
“我替你疗伤的这几日,一直有一个疑问。”红衣男子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他。
“你……你说。”骆子林大概接受了现实,稍稍冷静地坐了下来,回答道。
“我不止一次探知过你的身体,可是,每一次的结果都让我很疑惑。”
他继续补充道。
“你的体内,找不到任何一丝的力量的痕迹,干净到——比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骆子林有些尴尬地别过视线,低着头。
“你的平庸暂且不论。”
平庸?这个形容词勉强还是给自己留了点颜面的,但不得不说,他也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战五渣,被那头凶兽追杀,他无时不刻不被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压迫地喘不过气来。
“你为何会招惹到荃如此高阶的凶兽,我将它战退时,看见它的眼神中充斥着愤怒与不甘,它似乎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
这名红衣男子眼神炯炯,好像要从这张长相普通的脸中榨取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骆子林被这眼神看地有些难受。
……
他心中想了一下,性命都是他解救的,不应该瞒着。
“可能——”
他把手伸进了口袋,在这场逃亡之中也不知道是什么动力,骆子林一直没有丢掉从山洞祭坛找到的东西。
“是因为这个吧。”不一会儿,骆子林的手中就出现了一块宝石般晶莹的水晶,那块水晶不时闪烁着一些微弱的光芒。
红衣男子接过,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红衣看这块水晶的眼神有些许讶异。
“一个山洞里,我偶然撞见的,当时那家伙还被困在石像内,当我拿起它的时候就把那混蛋唤醒了,结果——”
骆子林感叹。
“要不是你,我恐怕就交代在那里了,想想都后怕。”
骆子林顿了顿。
“你看出它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
那人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
“它排斥着我的探知。”说罢便交还给骆子林,骆子林收回到了口袋。
“对了,心源呢?你看见心源了吗?”骆子林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伙伴,他很焦急地看向红衣男子。
“你说的是那只涵兽吧?”红衣青年指了指靠近山洞内侧的位置,顺着他所指方向,骆子林发现了自己要找的小家伙。这家伙静静地躺在一角,正在酣睡,身体上已经看不见它的伤势了。
见它无事,骆子林舒缓了一口气。他小心地靠近心源,轻微地抚摸着它的小脑袋。那名红衣男子见此,露出了微笑。
“它对你感情很深,治疗的这几日一直陪在你身边。”红衣感慨。
“我躺了很久吗?”
“四天四夜,今日是第五日。”
骆子林听闻,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
“你果然很奇怪。”红衣男子微微自语。
“嗯?”
“你刚刚在说什么?”
“无妨。”红衣男子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起身往洞口走去。
骆子林见状,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