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旬事必躬亲,有时忙得废寝忘食,所以去看李锦祖父之事,就耽隔下来了。
这天才刚到家门口,准备进去,没想到却看到李锦戴着面巾骑着马儿匆忙赶来。
待得面前,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拉着他的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姬旬一问,才知道李锦祖父因帮助别人,不幸染上了疫病,陆光给他喂过发放的药,可不见效,就心焦地回去报与李锦知晓。
李锦知晓历朝疫病的厉害性,原本在山庄喝过姬旬送来的药,命令全庄上下老实呆着不准出来走动。
如今听祖父染疫了,也顾不得许多,马上骑马来到祖父在官署的住处。
看到祖父已然全身发热,脸色发红,神志已不太清楚了,喊他时,还可以有点反应,微张了下眼睛,却并没有回应。
她知道祖父已处在很危险的状态了,如再不治疗,恐怕熬不了几日了。
可是现有的药都用过了,疗效并不行,现在只能请疾医了。
可据她所知,现在疾医并不好请,正当疫情之际,很多医馆都关门了。
还有些医馆的疾医也都被官府请去专门的地方集中医治染疫之人,少部分可以找到,可医治不了疫症。
她心焦如焚,如今只能想到姬旬可以帮上忙了,于是匆忙去找姬旬,运气算好,直接给她碰上了。
姬旬一听李瞻染了病,立马打转带上疾医,火速赶往李瞻的住处。
到了地方,众人都戴上面巾,和护套,进了房间。
姬旬命人首先把窗户各处打开通气,在房间角落各处散上石灰,在香炉里点上乳香。
他告诉李锦,此香能除恶气,消灾疹,燥湿而宣肺化痰,每日都点些燃于屋内,可防疫病传染。
然后他们走到帐前,撩开帐幕挂好,李瞻那苍白里透着些不正常的红色消瘦的面孔露了出来。
李锦冲上前去,握住李瞻的手,眼泪漱漱直流,呜呜叫道:“祖父,祖父,你醒醒...”
姬旬示意陆光把她拉到一边去,陆光眼眶发红地扶着李锦走向一边。
疾医走上前来细细检查完后,告诉姬旬幸好李瞻是个习武的,体质比一般老人都要健康,此时病期只是中期稍偏后,只要细心疹治,治好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姬旬听后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忙吩咐疾医就地开药,然后着人煎了药给李瞻喝了,看着他沉沉入睡了,才松了一口气。
李锦全程在一边看着却插不上半点手,看着姬旬忙碌着,心里感动不已,她走上前来,“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姬旬笑笑“卿卿之事也是我的事,况且他也是意儿的曾外祖,我出这点力也是应该的,等会净洗了手,喝一碗药。”
“喝什么药?可是你叫我在庄上喝的那种预防的药?我每天都喝了,你放心!”李锦担心地道:“你也喝过吗?一定要小心。”
“放心,更危险的地方我都去过,那儿有众多的病人,我知道防护自己。”姬旬见李锦主动关心自己,顿时笑脸如花。
“可是,可是,你不怕被传染上么?毕竟这是性命攸关之事。”李锦眼露感激之色。
“不用怕,我都喝过药的,做好了各种预防准备,况且若真是不幸染病,能为卿卿而死,我也无怨无悔!”姬旬揶揄地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正经!”李锦扫了扫四周,红了脸。
姬旬因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忙,叮嘱李锦几番后才离开。
走时留下一个疾医与陆光一起照顾李瞻,并嘱咐陆光,要时时注意他的体温,如果温度过高就得必须用湿布擦拭腋下和各处,达到降温的目的,而且必须得给病人多喝些水。
陆光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连连点头,目送姬旬走得老远了,才转身。
陆光感慨地对李锦道:“女郎,我以前对姬家郎君总有所成见,总认为这种世家子弟都是不可一世之人,现在想来,我以往的想法是错误的,他是既有才又不恃才为傲之人,真是十在难得啊!”
“陆叔,你有所不知,他其实傲得很呢!”李锦不以为意地笑道。
“唉,女郎,看人不能看表面,要看他实质,虽然他平时表现看似清冷,可如今郡里疫情肆虐,他却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为乡民出钱出力,此人当得起顶天立地好男儿这一说啊。”陆光边捣药边啧啧地说着。“我看他对你与一般人不同,以前救你祖父出牢的也是他,女郎如今未婚,是否可以考虑一下他?”
“陆叔,他的心思我懂,可是我欠的情还有陈阳,每每想起,我心难安,再说我也高攀不起这么高的门户,也不想做妾。”李锦整理东西,不再说话了。
陆光觉得李锦说得在理,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也不再劝说什么了。
虽然姬旬事情多,但连续好几天姬旬都抽空守在他的床前,直到药效起了作用,李瞻完全清醒过来,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等李瞻能吃些东西时,他吩咐仆人准备了些米粥,蛋羹和菜泥,自己坐在床边,亲自细细地喂给李瞻吃。
李瞻非常感动,没想到平时清高如斯的姬五公子能如此对待得疫的他。
心中对姬旬的感激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停地望望李锦又望望姬旬,他心里此时多想这就是他的孙女婿,那有多好!可孙女只有一个,他有时心里也左右为难,十分纠结。
看着祖父一天天好转,李锦心绪总算舒展开来。知道姬旬每天都很忙,她也想出点力,以减轻他的负累。
姬旬这时候却坚决不准她跟着冒险,李锦却不听“你愿意舍弃自己安危为民众出力,我为何又不能呢?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天我为何不能学下她,代替祖父为民出点力呢?”
“哦,我还以为卿卿愿意与我亲近呢,敢情这是想报恩啦。”姬旬忍不住有点失望。
李锦听后不禁笑了起来:“原来有些人喜欢自做多情啊!”
“这倒令我失望啊,只是卿卿可想清楚了,万一我俩都染上疫症,或有个什么好歹,意儿日后可怎么办?”姬旬还是不想她参与。
“如若大家都贪生怕死,又怎么挡得了这疫情的肆掠,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君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么?”李锦坚定地说道。
姬旬看她意志坚决,无奈,只得同意“你随行也可,不过每天去疾的药要按时吃,遇有染疫之人不可亲自去接近,一切事宜都得听我的!”
李锦忙点头同意,她做事本就干脆麻利,所以自从她帮忙,姬旬倒是轻松不少。
虽然辛苦,但是每次看到疫情被慢慢控制住,而治愈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就感觉很是欣慰。
每每有病愈之人从家里拿了鸡蛋,带着老母鸡来感谢他们时,他们此时更是感觉所有的辛苦都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