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芽回来后,告诉李锦,族里人被捉去的先天,她与吴林和几个服侍小公子的老妇与婢女刚好到金蝉寺上香。
小公子早几天因为逗狗被吓了,夜里睡觉很是不安稳。
老夫人便让身边得力的妇人与他们一起带着小公子去金蝉寺,想让主持给看一下。
主持看过后说小公子这是邪气入体,要让小公子在寺里住上几天,他每天可以为公子拈香去邪。
因为没有想到会在寺里住几天,所以临时也没带什么东西,就打发了绿芽回去给小公子拿些换洗的衣物。
绿芽准备好东西,准备第二天清早就再度赶回金蝉寺的,没想到晚上就碰到官兵们围住了姬府,她也就被捉了起来。
他们把姬府里男人与女人分开来,绿芽与众女子呆在一起,最开始几天关在牢房里,因人数众多,牢房便显得很是狭窄了,也没有饭吃,每天只得几口水喝。
在众人饿得有气无力之时,又被衙吏赶了出来,被他们细细编排了一次,按年龄老少分成几组,老妇人一组,中年妇人一组,婢女一组。
然后又按长相分成几组,绿芽长得算是清秀的,虽然没有姬香长得好,但也跟她分在了一组。
关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分别将她们发卖了,有的卖得近些,大部分都卖得远了,而她与姬香被发卖到了醉香楼。
李锦又问绿芽,知道姬府里男人怎么样了吗?
绿芽摇摇头,她说自己被关直至发卖之后,都没机会出去打听,只从牢头口中隐约听说到姬府男子有些被砍了头,有些还被关在牢里审问。
陈阳告诉李锦,姬旬此时应还被关押在牢里,因为犯的是叛逆之罪,所以一般人是见不到的。
这些人为何到现在还都没被砍头示众,估计是想审问出是否还有同党以及是否还有被藏匿的金银。
李锦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问陈阳,可否知晓姬婉的消息?
陈阳说,他并未很仔细地打听,只是在打听姬旬时才听说他的妾室,有一个被发卖至远方,有一个却被自己的祖父救走了。
李锦心想,那个被发卖远方的必然是姬婉,而另一个就是曹烟了。
想想自己的处境,李锦不由得苦笑,自己竟然好像就是最幸运的那个了。
她又问绿芽,意儿有没有上姬氏族谱?
绿芽告诉她,因为忙于给姬旬治病,并没有给小公子上族谱。
李锦想如果这样的话,那么那次他们算是逃过一劫了,应没有人会去追究的。
她把这些事情告诉了陈阳,陈阳听后沉思片刻,让她放心,他就出去着手去办理去了。
这次打听意儿的事,不过几日就有了些眉目,这还得多亏大磊他们帮忙。
原来,吴林他们第二天就听说了姬族全部被捉之事,因不敢出城,怕被盘问,仓促之下吴林与乳母带着小公子奔赴远郊,那儿有两间破草屋,还是大磊他们哥儿几个在野郊分赃时发现的。
李锦虽然早就预料到意儿会无事的,但总还是牵挂着,担心着,不知道现在他安否?现在终于听到这个消息,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在大磊的带领下,他们在草屋前找到了正在逗弄意儿玩耍的吴林。
吴林对李锦的到来并不感到奇怪,他先是惊喜地喊声主母,继而又泪流满面,伤心不已。
那边上玩耍的意儿看到吴林突然流泪,再加上突然出现两个陌生的人,不禁吓住了,也跟着放开嗓子大哭起来。
李锦心疼地抱起意儿,哄着他,哪知意儿竟是越哭越大,因年龄小,与李锦分开有七八个月了,此时竟不认识母亲了。
屋里正在做饭的妇人闻迅赶了出来,因为原来的乳母早被杨氏放发回家了,现在带意儿的是杨氏后来亲自找的,所以她也不认识李锦。
此时见吴林不停地在擦拭泪水,而小公子被一美丽女子抱在怀里嚎然大哭,她急忙冲了过去,把意儿抢回自己怀中,并安抚着他“小公子别哭,小公子别哭,哦,哦,哦....”
等意儿停止了哭泣,安静下来时,她才满脸警惕地问吴林“这是怎么回事?”
李锦见妇人如此护着意儿,心里不禁升起丝丝感激之情,遂微笑地看着她。
当妇人得知李锦竟是小公子的生母时,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把他们迎进了屋里。
李锦环视着屋内,只见屋内虽然简陋,但是很整洁;妇人身穿一件紫黑色布衣,从她行事动作上可以看出,这是个做事能干利落之人。
小小的意儿此时缩在她的怀里,显得很是乖巧,一双酷似姬旬的凤眼竟偷偷地打量着李锦。
李锦心里不由得感激起杨氏起来,看来她对孙儿还是用尽了心思的,连身边服侍的人想必也是经过精挑细选过的。
本来李锦想让意儿就在此处躲一段时间,只是现在见着了,到底还是舍不得;又想到意儿没有上姬家族谱,必然不会被追究的,所以还是决定将意儿带在身边。
陈府因为李锦与意儿等人的到来,原本有些清静的府弟,现在倒热闹起来了。
姜婶因为李锦的到来很是开心,又见到那秀美可爱如年画上的送财童子一样的小意儿,竟喜欢得不得了。
她见不得李锦削瘦的面孔,每天除了吩咐厨房做了李锦喜欢吃的菜食外,自己还亲自下厨,用各种补药炖了药膳,每晚都得给李锦送上一碗,硬是要她当着自己的面喝完,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她又听了陈阳的吩咐,给意儿做了几身锦衣,百忙之中还亲自去街上挑了很多小儿的玩意回来,给意儿玩耍,每天忙得马不停蹄,不亦乐乎,却也甘之如饴。
姜婶因为是陈阳从北方带回来的老人,并且在陈阳心目中占有一位的地位,所以她在府中很是受众人的尊敬的。
只是现在她这样对待李锦,苗香却不乐意了“女郎,姜婶对那个李锦太好了,你看,她每天的吃食都是那李锦爱吃的,现在府里的人每天围着那个他们打转呢。”
“她们以前就相识的,姜婶又是个重感情的,肯定对她好!”陈娇无奈地道:“再说,人家是客,肯定要对她们好些。”
“可是,可是姜婶对他们也太好了些,虽然是客,但是这架势像是在这里长住呢,你看,她都把自己的儿子也带来了。”苗香有些愤愤不平道:“我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对待您!”
“那有什么办法,那也是表哥以前认识的人,我不大度点,要是表哥知道了,肯定会对我印象不好了,我们还未成婚呢!再说人家现在夫君还被关在牢里,指不定现在心里有多伤心呢!”陈娇叹了口气道。
“哼,她有多伤心?进府这么久,我可从来没见她哭过一次呢!”苗香说着说着,声音放小了些“我倒是听说她是被夫家休弃了的,要不是犯了妇德,怎么会被休弃?”
“哦,我只听说过她的夫君姬旬是个貌若潘安之人,很是有些才华,连曹太医的孙女也争着给他做妾。”陈娇笑靥如花“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是如何的英俊多才,只可惜再也见不着了,想来这个李锦也是个没有福气的人。”
两人遂又说说笑笑起来,这次倒不是编排李锦的不是,而是想起李锦可怜的身世,再与自己相比较,那种优越之感由然而生。
陈娇想着李锦虽然被夫家休弃,但总还是怕被牵连,所以告诫苗香不可将此事透露出去。
苗香自是对陈娇言听计从的,此后也不再拿李锦的事做文章了,只盼着她们能早点离府,因为她感觉自从李锦入府里来之后,她与女郎的地位似乎就低了一点了,没那样被人关注了。
陈娇来李锦这里的次数增多了,一来她是想在李锦这里多碰上表哥几次,二来她时时的装作关心李锦一样,并且以女主人的姿态对李锦嘘寒问暖。明里暗里无不暗示着自己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的身份。
李锦并未对她产生反感,倒是心生些许不安,觉得自己打扰到了他们的生活,可她现在需要陈阳的帮助,一时也不能离开陈府,只能极力低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