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正午,骄阳似火,热浪滚滚。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的缝隙斑斑点点的撒在地上,似无数个铜板,亮晃晃的。
树上的蝉儿似乎也累了,偶尔地鸣叫上几声,没由得让人感到一阵憋闷。
几丈宽的路傍着青山铺展延伸开来,两边长满齐膝高的青草和各种参差不齐绿树,在太阳的照射下都焉焉的低下了头,更远的地方有个老叟坐在树荫下,摇动着手里的毡帽,在那里休息。
远处一队马车嘀达嘀达的缓慢奔驰而来,从健硕的马匹和那驱马之人的服饰可以看出,马车里也不是普通人家。
可能因为太闷热的原故,前面的竹帘都是挂起来的。
只见前面一辆马车里坐着一位长须黑面的老者,两眼微眯,身着灰色的长衫,手执一柄羽扇,轻轻的摇动,此人正是李瞻,前面驾车衣着短装的精忓的男子正是陆光。
边上坐着一个双髻小童,是陆光的独子陆真。
后面一辆马车内坐着叶姑与黑衣男装的李锦,正聊着天儿。
陆光本也是个有些本事的,曾当过李瞻的助教,只是性格比较冲动。
一次与人吵嘴打起来,那人家里也是有些关系的,平时嚣张惯了,陆光也是个直性子,他可不吃那一套,直接把别人给打残了。
幸得李瞻出手相救,不然起码得坐个十年八年牢才能出来。
至此陆光常跟随李瞻左右,把妻儿都带来在李瞻家帮着管事。
陆光回头与李瞻说话了“公,马上就到镇上了,是否要先到茶馆休息会?”
李瞻应了声,微微点了点头。于是马车也加快了脚步,奔驰而去。
堪堪到了镇上,因着正午,行人也不多,寻得茶馆,刚下车进了里头,便有妇人小孩的惊叫声从前面传来,伴随着一阵大喊“快闪开.....快闪开.....”
只见一头大水牛发了疯似的往这边冲来,后面气喘吁吁跟着两个手执短鞭的中年人与少年人,尽管他们想甩鞭让牛停下来,可那牛就是红了眼,直往这边冲了过来。
马受了惊,前蹄高抬,嘶叫一声,就要撒腿奔走。
此时只见两个少年从茶馆中冲出来,其中一个就是那穿黑衣的李锦。
只见她奔跑过去,脚用力踮地,一个鸽子翻身就飞到了受惊的马背上,使劲的拽着缰绳,任马如何蹦跳就是不松手。
不一会,那马喷着白气,嘶鸣一声,向前跑了几步才停了下来,险些踩翻了前头的摊子,吓得小贩出了一身冷汗。
小贩见马已被制住,忙行出来,连连向李锦致谢。
再向后看,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年,正手握牛角,与牛头顶头,眼瞪眼,嘴也差点对着牛嘴了,粗着脖子,使力想使牛停下来。那模样有点滑稽好笑。
旁边跟着个个头不高的短衫从人,正急得打转,可偏又帮不上忙,想帮着推可也使不上劲。
那牛似乎就与他扛上了,不但不见退缩,越发的眼红了,红衣少年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李锦见状忙走过去,抬腿扫向那牛的前蹄,牛受不住,砰的一声,就跪了下来。
那两个追牛的人忙赶了过来,一边给牛套上了鼻绳,一边向他们道谢“多谢这位小公子,多谢王公子,如果不是你俩,我们可惨了”。
也确实是,牛走了是小事,要是撞了人可不是一件小事了。
那红衣少年抚了抚衣袖傲骄的哼了一声,叫道:“幸好今天碰上我,不然你今天这头牛可是宰定了。”
“王公子厉害,王公子最是神勇无敌,不知道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儿来了?”那厮讨好的笑道。
那红衣少年生得浓眉大眼,身材结实有力,中气十足道:“付申病了,我娘让我代他来收租金,顺道来此地查探下。没想碰到这事,你们今天碰到我走运了,我说你这头疯牛还是宰了罢,免得再生事。”
“是啊,今儿个你们真是走运,要不是碰到我家郎君,你们收得了这场么?”从人拍马道。
这时刚出来的陆青不由得吡笑出声,:“这牛与他对顶了那么久,想来是与他识得的,估计是想与他亲热....可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哈哈...”
短衫从人立马挽了袖子,眼一瞪“笑什么笑!搅了我家郎君的心情,小心我揍你!”
陆青听后,撇嘴道:“不是我兄长帮他那一脚,他肯定得被牛顶倒,指不定现在已被牛轻薄了...哈哈..想起来就好笑...”
从人插腰“呸,你这小童,想来闹事不成?我家郎君可是西城有名的神臂王长寿,几百斤的石头随便举得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况区区一头牛。”
说完撸起衣袖,就要打架的样式。
陆青不服气道:“哪来的恶犬,也就是狗仗人势罢了,想必你家主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红衣少年老脸顿时就挂不住了,上去一把揪住陆青的衣襟就想打下去“你找打呢?再说一句试试?”
这时李锦过来做了个揖“这位兄台,适才小弟多有得罪,只是他一小童,兄台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红衣少年不由得瞧向黑衣少年,只见他脸白润如玉,长长的睫毛下一双乌黑的蒙瞳漆黑如宝石般闪亮般望着自己。
不由呆了呆,道:“算了,看你们也是初来咋到,就放你们一马!”并放开了小童,转过脸去,边走边小声的嘀咕一句“公子我今天心情好,否则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一个男人怎么长得跟个女人一样?”
李锦偕同陆青走进了茶馆,席上李锦把刚才的事跟李瞻说了一下,李瞻抚须道:“阿锦什么时候武功长进了?阿公都不知道。呵呵....”
叶姑高兴的说:“公不知道,这些年阿锦不知道有多用功,阿锦骑射更是侨者呢,连程大镖头还常夸赞我们阿锦呢!”
“是呀,在颖川这么些年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有比咱们女郎长得又好看,骑射又这么厉害的女子呢!”绿芽满眼都是敬佩。
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颜,正在说着,却不想那叫王长寿的红衣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众人面露诧异。
只见王长寿板着脸走进来对着李棠锦说:“我无意找你麻烦,只是这西城难得碰上个武功较强的人,明日我在城西的茶园等你,我要与你切磋下,介时比试什么任君选择!”
李锦先前听到了他的介绍,暗付此人只怕是一纨绔。
遂不想与这人纠缠,忙说:“兄台,十在对不起,我等远久才归家,很多事都没清理好,以后如果有时间了,我再去拜访您吧!”
哪想王长寿想也不想,很是执着“那就半月后,半月后,你一定要到,否则别怪我到时去烦你。”
临走时丢了一串小五铢在桌上“本公子赏你的茶钱”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锦皱了皱眉毛,对着一脸担忧的李瞻说道:“阿公放心,此人就一纨绔,等到时我教训下他。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就不会再纠缠了。”
陆真打气道:“下次给他点教训,让阿姐打得他做狗吠!”大家遂哄然一笑。
有好事者凑过来说道:“这是西城的富家子,在家行三,前有两兄弟一个早夭了,一个生病高烧烧蠢了,因此生得此子格外珍爱,盼望他能长健到老,所以取名王长寿。这王长寿自小身强体健,更是神力无比,家里当宝一样惯着,要星星不给月亮。他还有一个表哥,更是城中一小霸王,加之头上五个从姐都嫁与当地权势人家,无人敢得罪这两小霸王,他以前跟着他表哥常凭自己喜好也做了些欺良霸善之事。只是近几年没见他们一同出去作恶了,寻常人最好莫去得罪他。”
李瞻道:“此人也不是可恶之徒,富家子弟,没受过挫折,只不过争强好胜罢了,锦儿应适可而止,不可因此结了仇家!”
“我知道轻重,阿公放心!”李锦点了点头,连忙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