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在山庄呆了两个月就决定辞别祖父往建康而去。
快一年没见意儿了,只怕他不认得自己了吧?李锦赶得急,所以有时走官道,有时抄小道,这样倒省了不少路程。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时而回忆起与姬旬以前度过的欢乐日子,时而又回想起他失忆后对自己冷漠的态度,心里伤痛不已。
本来一路很顺利,可行程走到一半时,却出现了意外。
一日黄昏,李锦思虑过重,不知不觉地骑马前行,等天色渐暗,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时,才蓦然发觉自己已然昏昏噩噩的错过了旅店,前面几十里只怕再找不到旅舍休息。
倦鸟归林,晚霞西挂,渐渐,雾霭初起,夜色朦朦,月亮不知何时竟悄悄挂上树梢头。
李锦想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一晚,以前也有过露宿树林的经历,所以她想找一棵大树,如果可行就到树上休息一晚,以免野兽的袭击。
行了约半个时辰,竟意外地发现前面出现一间破烂的土庙,她不由得心喜,牵马走过去。
破旧的土庙立在荒草丛中,断壁残垣,一片破败的景象。
走进去,只见屋顶早已破损,透进缕缕月光,只见那神坛前的神象早已毁坏,四处蛛网杂乱,地上碎土成堆,走在上面,一不小心便扬起一片小小的灰尘。
好在这里既能避风避雨,又不用担心蛇虫了。
她细心地发现神坛之后有个地方,不大不小,正好合适依靠。
于是从外面拾些枯黄的杂草,一个纵身,飞跃上神坛之后,打扫起来,也没打算搞得多干净,反正将就一晚就行了。
扫了一阵之后,觉得干净了,就下来,将马儿牵到外面,找了个草多的地方,拴在一棵树枝上,让它吃些青草。
转回来之后,打开水囊,浇了一点水把手洗净,然后从里面拿出烙好的面包吃了一个。
之后,她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铺好,一个侧卧,闭目养神起来。
就在李锦将要睡熟之际,被土庙外突然传来的一阵呼喝声惊醒。
紧接着几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然停在了庙门口,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兄弟,咱们这追了一路了,明明听人说是往这边走的,怎么就不见人影呢?”
“这路这么多,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又返回官道了?”
“不对呀,按道理,她走得这么急,我们前面打听的到的,也是她常抄近路,今天那人打保票,说人定是走的这条小道,不然他怎敢收我们的钱铢。”
“唉,算了,先吃些东西,休息会,明天再走,幸好这有个破庙,不然得露宿了。”
李锦听到他们说话,心里一紧,屏住呼吸,赶忙向里缩了缩,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为止。
几人进得土庙,见到处都破烂不堪,竟然没有一个干净的地方可落脚,不由得直皱眉头,骂骂咧咧起来。
因土庙里没有干的木条可供燃烧,所以几人也是摸黑吃了些东西,然后各找个地方,东倒西歪地卧在墙角休息起来。
休息归休息,他们话还是没有停。
“老黑,听说那个女子会些功夫,只是叫我们几人一起来捉她,是不是太大才小用了?怎么说我也是以一敌三的好汉子。”
“你就吹吧,谁不知道你那几把刷子,也就有几份蛮力。”
“你可别小瞧我,真动起手来,你俩到一边只管看着,我一人就保管就能把她擒了来。”
“话别说得那么满,如若真好捉,姬家会出大价钱让我们三人一起来么?”
“可我就真不信了,一个女子能有多大能耐?”
“听说她能三箭齐发中全壶,这样的女子可不能轻视。”
“得了吧,我估计都是吹出来的,你我又都没见过,不过我就不明白,一个女子而已,非得要她的命?老黑,咱打个商量,如若明天捉到她,不如把她留给我可好?我保管叫她服服贴贴的跟我!”
“哈哈哈......哈哈哈......你个黄鬼头,人都没见着就先动了色心了。”
“我也是好奇,毕竟她曾是那姬五郎的妻子,姬五郎人才绝代,想必他的妻子定也是个绝色的,既然已休弃了,他们家族怎么就容不下她呢?”
“这你就不懂了,这次请我们出手的人,实际上是他家大伯,那姬五郎现在的妻就是他的女儿,想必,他也是想除掉这个女子,以绝了女儿的后顾之忧。”
“唉,想来我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怎么下得了手呢,所以啊,两位兄弟,到时手下留情,容我带回家,定不会放出来。”
“得了吧,你想一个人独占,再说以后万一事发,怎么交代?不行,不行!”
李锦越听越惊,原来这些人竟然是来捉自己的。
按现在这情况,如果自己出来与他们厮杀,定然杀不过,为今之计只有等他们睡着了,才有机会。
夜越来越深,幸好这里四处透风,夜风不断吹了进来,偶尔刮起一阵响声,不然这寂静的夜,连呼吸都能听清楚,李锦只怕早被他们发现了。
到了后半夜,呼噜声叠起,几人已然睡熟了。
李锦悄悄立起,从神坛里转了出来,向下面看去。
只见隐约有三个人靠在墙角,看不太分明,有两人挨得近些,其中一人离得远些。
李锦提剑悄悄走下神坛,定了定神,想了想,此时是最佳时机了,如果此时不杀了他们,等他们醒来,那么死的必然是自己了。
要是先杀那一个离得远点的人,这两人必然会惊醒,到时她一人对付两人,肯定打不过,看来必须先杀了这两人挨在一起的人了。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慢慢走过去,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提剑一刺,再一横扫,就结果了其中一个人,接着另一个还未反应过来,她的剑已然在他脖颈处抺了一剑。
只是他还未死,陡然伸手抓住她的剑,不让她再刺下去,同时,嘴里叽叽呜呜地咆哮起来,力道之大,差点将她的剑夺了去。
那边睡得较远的人也已醒来,见这边打了起来,立马提刀杀了过来。
李锦只得弃剑,从身上掏出弹弓,一连串的子弹飞射出来,打在那人的脸上,那人没防备,竟然给打个正着,捂着眼睛乱叫,显然他的眼睛被李锦射中了。
李锦不容他反应过来,再度射出一连串子弹,这次子弹是射向地上那人的,那人眼睛受疼,哇哇大叫,只得松了还握着的剑刃。
如此一来,李锦迅速将剑又重新夺回来,一个飞身,直接将剑刺入那人的身体里,那人动弹几下就再无声息了。
这边,这人已反应过来了,生死关头,他不再去关心自己的眼睛,而是挥刀向李锦砍来,力气之大,竟带着呼呼的响声。
李锦此时手里已没有了剑,那人又跟得紧,让她完全失去了发子弹的优势。
地方比较小,她只能东躲西挪,那人则越战越勇,拼了命,不让她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最终她被逼到一角,寒光一闪,李锦感觉自己的手臂一疼,知道挨了一刀。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了,容不得多想,在弯腰躲避之时,从地上抓起一把灰尘向对方面门撒了过去,
然后使起了自己的绝技,脚抵墙面,用尽全力一蹬,便来了个鸽子翻身,一下翻到了那人的背后,从地上那死人身上抽出剑来,就在这人的身后快速地刺了进去。
这人本来眼睛受伤,加之又是夜晚,看不太清楚,完全凭着平时的经验和十足的力气,一顿猛打猛攻,见对手被自己打得无还手之力,他的警惕心自然也就消除不少。
一阵灰雾扬起,他只来得及擦了下眼睛,再睁眼,那被自己包围在墙角的人儿,突然不见了,不由得一怔,可就在他这一怔之下,突然感觉自己腰部一疼,身体就被什么东西给贯穿了。
温热的血液随着李锦抽剑的动作,飙出很远。
那人再挣扎着向李锦砍了几刀,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像座小山一样重重地崩倒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李锦这才弃剑,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靠着神坛前的破桌子,喘息不已。